571.第571章 無愧於心
紓兒被吉祥趕過來帶離了蘇眉的房間，她牽著吉祥的手離開時，臉上寫滿了茫然，「吉祥姨，我想念爹爹，對娘親而言是一件很令她煩惱的事情嗎？」
「傻丫頭。」吉祥立刻俯下身子安慰，「你想念爹爹沒錯，你娘親為此而難過也沒錯。怪只怪，你爹爹並不珍惜你們兩個，才會弄成今天這個地步。」
「爹爹到底做了什麼，讓娘親這麼生氣？」紓兒不解地問道。
「你還小，吉祥姨很難給你解釋。」看見紓兒一臉失落，吉祥想了想，然後牽著她走到了鴨棚，「你看鴨棚角落裡的兩隻大鴨子，正好是一公一母，他們的感情本來很好，還生了一隻可愛的小鴨子。直到有一天，公鴨子想當鴨棚的老大，惹得其他鴨子紛紛過來攻擊母鴨子和小鴨子。母鴨子為了保護小鴨子，不得不放棄跟公鴨子之間的感情，帶著小鴨子遠走高飛。而在她們離開之際，公鴨子也找到了另一隻母鴨子，代替她們的地位。」
聽見吉祥所說的，紓兒似懂非懂地抬起了頭，「爹爹是公鴨子，娘親是母鴨子，我是小鴨子，對不對？」
「對。」吉祥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欣慰，「一直以來，小鴨子的懂事是支撐母鴨子活下去的信念。她可以為了小鴨子，放棄所有的東西，那小鴨子呢，能不能為了她放棄公鴨子？」
聽到吉祥所說的，紓兒沉默半晌，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小鴨子不想母鴨子傷心，紓兒會變乖的。」
聽見這個，吉祥欣慰地點了點頭，「吉祥姨知道，紓兒最懂事了。」
紓兒被吉祥勸服之後，果然再也沒有提回京的事，並且變得更以前一樣乖巧聽話。但即便如此，還是改變不了她被傷害過的事實。看著她小小年紀目光里就流露出不該有的成熟，蘇眉的心裡別提有多難過了。
「吉祥，我是不是做錯了？」蘇眉低落道：「如果紓兒就這樣一直不開心下去，我該怎麼辦？」
看見蘇眉問的十分認真，吉祥輕嘆了一口氣，坐下說道：「你們還真不愧是兩母女，都是這麼地為對方著想，從來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你當了娘親，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蘇眉惆悵道：「其實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娘親，別人的娘親自孩子出生起，就一直以孩子為中心，圍著孩子打轉。只有我這個做娘親的，一直東奔西跑，去操心別人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紓兒也從來沒有怪我，我比大多數娘親都不負責，而她卻比大多數孩子都懂事。」
「小姐，其實你該慶幸才對，如果不是紓兒的懂事，你怎麼會捨得對王爺放手？」吉祥安慰道：「現在的你，已經放棄了一切，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合格的母親。我想，這對紓兒而言，絕不會太晚。」
「但願如此。」蘇眉苦笑道。
她始終都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做個合格的母親，她真的可以嗎？
「三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蘇沐突然又闖進了蘇眉的房間，「你聽說了沒有，二姐親自迎回了皇上遺體？！」
「聽說了。」蘇眉微微點了點頭，這幾天因為紓兒的事情，她都忘了跟蘇沐討論此事了。
「我還是很想回去看看二姐……」蘇沐低落道：「她一個人實在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事情，如今皇上駕崩了，說不定她也想跟我們一樣，離開京城那個是非之地呢？不如我們一起去接她離開，然後我們三姐妹永遠都不分離。」
聽到蘇沐的提議，蘇眉免不了又心動了起來，是啊，如果她是蘇敏，在丈夫死後的第一件事，必然也是想遠走高飛，忘記所有的不快。但是蘇敏並沒有她跟蘇沐果斷，搞不好會因為其他原因，而默默地壓下自己心底的念頭，獨自留在原地徘徊，無法離去。
倘若真是如此，又沒人在她身邊幫她，只怕她以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這樣想著，蘇眉的嘴上便開始鬆動了起來，「如果我們回去的話，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再次離開，所以一定得想清楚才行。」
「還想什麼？」蘇沐急了起來，「二姐現在只有我們了，難道還指望爹爹回去幫她嗎？三姐，倘若換做此事發生在我們身上，我想二姐一定會義不容辭地來救我們的。」
不得不說，蘇沐此次說到了點子上，蘇眉也相信，如果處境交換，蘇敏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來救她們。
蘇敏不是別人，是她們一直珍惜著的二姐，難道她們不該為她冒一次險嗎？
這樣想著，蘇眉不再猶豫，立刻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反正紓兒也心心念念著她的爹爹，正好帶她回去，讓她自己選擇自己以後的路。
蘇沐見自己說服了蘇眉，心情總算平復了一些，「那好，我立刻回去跟瑾言收拾行李，我們儘快出發，二姐此刻一定很需要我們！」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蘇眉轉頭看向吉祥，「對不起，吉祥，我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這關，我必須得回去救二姐。至於你跟紀寒他們，就繼續留在這裡吧，別再跟我們回去冒險了。」
「不，小姐。」吉祥微笑道：「我說過，你在哪兒，我跟紀寒就在哪裡。雖然我很惋惜，之前大家所做的一切努力又全都白費，但只要你跟紓兒沒有留下遺憾，這就夠了。人活在世上，不是為了留住性命苟且偷生，而是要享受生活，無愧於心。」
「你說得對。」蘇眉點頭道：「只有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生命才會充滿意義。而你跟紀寒，如果真的想我對得起良心的話，就安心留住這裡，等我們回來。」
「小姐？！」吉祥沒想到蘇眉下定決心了不帶他們離開，頓時有些慌亂，「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嫌我待在你身邊囉嗦？」
「當然不是。」蘇眉微笑道：「只不過你現在是當娘的人了，怎麼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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