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背叛
馬車外面，雖然很明顯還是穿梭於京城的街道之中，但是周圍的景致怎麼看也不像是在靠近皇宮，反倒是離皇宮越來越遠。
瑾言看見這種狀況，心裡總算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開始試圖阻止馬車繼續前行，「老馬，我們這是要去哪？」
老馬是那個車夫的名字，一直在睿王府里當差多年，從未出過任何差錯。故此瑾言對他十分信任，到這個時候，都不曾過他的忠誠。
老馬聽到瑾言的問話，卻半天沒有回答，只是卯著勁兒地將馬車拼命往前趕。
瑾言就算再遲鈍，此時也明白了老馬的意思，臉色頓時冰冷了起來，似乎在為自己信錯了人而感到痛心，「你要帶我去哪？」
語氣中的疏離，讓老馬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他在睿王府多年，自然知道這瑾言公子是何等的溫文爾雅，若不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他絕不會如此冷漠地對待自己。可是，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這麼做啊……
實在是昨天突然收到了主子的命令，讓他今天早上支開馬廄里所有的人，助睿王府里一個叫「如意」的丫鬟躲進馬車，再想辦法不動聲色地將她送出睿王府，與主子的人匯合。
原本他以為這不過只是一件自己能幫主子辦到的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可是當主子知道那個叫「如意」的丫鬟躲進了宮輦，而宮輦里坐的是瑾言公子之後，竟臨時改變了主意，暗中派人通知他要將兩個一起送過去。
這可實在是難住了他……
瑾言公子是睿王府的管家，多年來深受睿王的寵愛，倘若他突然失蹤，睿王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尋回，那麼早晚就會查到自己的頭上。
雖然主子說了後續的事情不必擔心，可是睿王的手段，自己是知道的。
上次有個刺客潛進府中打了瑾言公子一頓，就被睿王挑斷了手筋腳筋，關進了監獄。雖然那個刺客最終被救走，可是已經形同廢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他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本事值得主子勞師動眾地派人來救自己。
但是如果不照主子的話去做，以主子做事的手段，自己也絕對好不到哪去。
兩相權衡之下，老馬終於還是選擇了孤注一擲，如果他不按主子的話去做，主子就算上天入地，也一定會把他揪出來千刀萬剮。但是倘若他按了，說不定主子會念在他多年的功勞，助他逃過一劫。
想到這裡，老馬咬了咬牙，繼續使勁趕著馬車，對馬車裡瑾言的問話充耳不聞。
瑾言見他如此，心徹底涼了下來，索性慢慢地退後坐回到馬車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既然老馬不肯說，那他就只能乖乖地坐在馬車裡等，看他到底打算耍什麼名堂。
他在睿王府里多年，怎會不知自己在睿王府里的重要性，即便是王爺多年來不碰兵權，不插手政事，朝野上下依然有許多人對他虎視眈眈。所有人都認為，只要除了他，睿王府便再無威脅。卻不知道，睿王府里的主心骨，從來都不是他。而是那個看似張狂不羈、玩世不恭，但卻心思縝密、養精蓄銳的睿王。
但是，這些話，他又如何能對外人說出口？
所以，只能咽回到自己的肚子裡，一次又一次地替慕容瑾睿擋下這些無妄之災。
瑾言一心以為這次的事情是沖自己而來，卻不知道在他的座位底下，有一個人比他還要更加著急，那人便是剛才在馬車加速過程中被顛醒的蘇眉。
她醒了之後，正好聽見瑾言在向車夫問話，雖然她無法確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可以從瑾言語氣的變化中推斷出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的事情。所以，此刻她顯得異常地焦急，生怕中途發生什麼變故，影響了自己的逃亡大計。
馬車越駛越快，很快就來到了京城內的一座大宅門前，瑾言掀開車簾一看，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這不是之前王妃被綁架的那座宅子嗎？雖然他當時沒在現場，可是事後他也聽赤蟾說起過，想不到今日也莫名其妙地被人帶到了此處。
就在他覺得疑惑的時候，老馬總算開口對他說了句話，「瑾言公子，請下車吧。」
瑾言皺了皺眉，正想開口詢問，卻又覺得沒什麼好問的，於是便默默點了點頭，在老馬的注視中下了馬車。
老馬見他如此配合，一時也是有些驚異，反倒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瑾言公子……我……」
「別說了。」瑾言淡淡開口，阻止了老馬繼續解釋。
就算他的理由再怎麼迫不得已，他也終是背叛了自己和睿王府，自己是絕不會原諒他的。既然如此，那麼他的解釋就變得毫無意義，聽或不聽都沒有任何差別，反倒還給自己添堵，他當然不會做這麼笨的事情。
老馬見瑾言的態度決絕，心裡猛地一沉，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只得狠了狠心，低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請瑾言公子隨我走一趟，我家主子要見你。」
「好。」瑾言微微點了點頭，饒是他心如止水，也被老馬的那句「我家主子」給害得起了波瀾，人心涼薄至此，也算是令他大開眼界了。
二人一起走進宅子，瑾言沿途並未看見守衛，心裡更是暗暗稱奇，他知道這宅子的主人既然敢邀請自己過來，那必然是早有準備，所以他才一直都沒有反抗。
但是就他目前所見，這宅子不僅沒有守衛，甚至連多餘的下人也沒有一個，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宅子的主人擺了個空城計，故意來迷惑自己。二是這宅子的主人實力非常深厚，在他手下的人個個都是高手，所以才會隱身在宅子周圍，不被自己發現。
瑾言覺得，後者的可能性顯然要大一些。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此人一旦與睿王府為敵，不是很可怕嗎？
想到這裡，瑾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就連腳步也變得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