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那一刻，滿屋寂寥。
那晚，爺爺在書房裡呆了一晚上。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似乎還是那一個什麼都不懂，只明白在爺爺懷裡撒嬌的小孩子。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是徐府的嫡子。我身上擔負著整個家族。我的每個決定對於整個家族都是至關重要的。若是九皇子不能登上大統，有個好結局，我的族人們將會伴隨我當時這個決定，與他一同顛覆……
我曾一度以為我是天邊的浮雲，什麼也不能阻擋我的腳步，或者說任何東西之於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我是要什麼便有什麼的天之驕子，然而，現在卻發現我不過是一顆在泥濘中不斷掙扎，渴望生機的——悲哀的棋子。
但或許對於當時的我來說，能和小九朝夕相處這件事情的喜悅，能沖走一切感懷傷秋的悲傷。
亦或是，我自私的本性在那一刻淋漓盡致地展現。我只想著自己和小九。
那些被我刻意忽視的家族重任可能在哪一天會給我沉重一擊。
……
小九，是先後賢莊皇后的子嗣。小九上面還有一個同胞哥哥，排行老七。
這本是極為尊貴的出身。生來便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皇后嫡子，將來是極有可能繼承大位的。
未曾料到，在一年冬季，估摸著是在小九5歲那年。老七出事兒了——在御花園中玩耍時，不幸摔了一跤，卻意外地一命嗚呼了。孝莊皇后的身體本在誕下小九後，便一直不曾好過。氣不過，竟不知怎地也去了……
當時，皇帝便將小九過繼到了現在的皇后身下。這卻也是一番好意。
就在當時的我看來，小九這樣也不錯。依舊有著尊貴的身份，現在的皇后也是個賢惠的，對小九當真該是好的。
……
小九小我3歲，我自是真心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來看待的。平日裡，他遇見什麼想要的，躺在我懷裡，對我撒嬌喊道：“蘊哥哥…”我便什麼也招架不住了。他讓我幹什麼，我便幹什麼；他要得即便是天邊的星星，我可能也是會想盡辦法摘下了捧在手裡送給他。
這時，小九便會咯咯地笑話我——“真是個傻哥哥，若是有一天我讓你去死，你也會都這麼應了我麼？”
而我就只能站在那兒，看著他笑彎了眉眼。
歲月如果依舊美好，該有多好？
某日，小九頗為委屈地偷偷告訴我：“現在的皇后娘娘都去關心她的孩子了，我怎麼辦…”
原是在最初幾年，皇后因著自己沒有一個子嗣，對小九的確也是疼到了心窩子裡去。但在元和1523年，太醫卻檢查出皇后懷上了……
最後，皇后成功誕下小十一，是個皇子。那之間，皇帝不允許隨便入宮，說是為了保護皇后，而我也沒有機會從未見到過小九。直到在抓周宴上，我才有機會。
抓周宴辦的煞是壯觀。當我看到小九落寞的眉眼時，忽有些心疼。
我跑過去緊緊地抓住小九的手，頗為鄭重地承諾道：“小九，你還有蘊哥哥呢！不要傷心了…我會永遠待你好的……”
小九不似剛才那般陰霾，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是啊——”聲音忽的低沉起來“徐蘊哥哥你可會永遠幫我呢，是吧？徐哥哥。”
雖對於他喚我“徐哥哥”有些奇怪。我還是開心的應了。“這是自然。”
或許在那段時光里，我的小九已經變了。在我成為他的徐哥哥，而不是蘊哥哥時。
而我——似乎依舊還是那個什麼也不明白的徐蘊，那個不想和家族煩擾掛鉤的徐遠浮，只顧著自己和小九呆在一起的自私人。
我，獨自被留在了那段美好的時光，只能一遍一遍地回憶那些個不能忘卻的…
我明白的——我自然是明白的：
——之於小九，需要只不過是徐府，而我，不過是身後有著一整個徐府，才能成為他的徐哥哥。就是因為我身後有徐府！小九才這樣待我為‘哥哥’。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自尊，亦或是我對於小九的蛻變感到難過，然而刻意被我忘記的事實，卻像是不想我忘記那般，時刻不停的在灼燒我的內心。
我怎麼也再做不到，像那日一般，笑地十分開心地答應小九。
心酸澀，空歡喜……
我，終歸還是難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世界之大，我只要各位大爺給我親親的留言。
像離開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城市，像傳聞里所有陳詞爛調的故事，不見了各位大爺的留言，作者君內心十分苦澀。
【下一張預告】我為了小九故意接近王虎，不料王家滿門性命朝夕不保。我與小九的關係又因這件事情走向何方…
第3章 三
小九變了。
以前，總是我不住地纏他。現在，卻是他不停地接近我，或者說套近乎，從我這拿他所需要的資源。
如今情況完全倒了過來，換成他對我如此‘主動’，不知為何我卻如此悲傷。明明結果是如此地令人高興。過程這種東西之於我這種人來說是根本不需要在意的細節，但或許對於小九這個特殊的人，我無法忽視我與他相處的過程。怎麼也沒有法子做到像以前那般與小九談談笑笑……
可能在小九在讓我為他做了那件事之後，我們之間就徹底完了吧？
……
現任皇后誕下十一皇子後，對小九的確是忽視的。
皇后誕下的小十一不斷長大，十一怎麼也是出生於皇家的。在不斷長大的過程中也知道像小九那樣在暗地裡拉攏像我這般的子弟，來豐滿自己的羽翼。
不得不提，十一手下有一員猛將，名王虎。出生將門，在戰場上立過些許個功勞，頗得威望。
然而——對於小九來說，這些不利的條件自然是該清除的。
這個大任當然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我19歲的生日那天，小九來到徐府上，向我道賀。
我那日頗為高興，喝高了，等其他人都走了，獨留了小九在我府里。
我們高興地對飲，我在那兒一句一句得說著孩童時期小孩子的破事兒，也包括我和小九相處的那些快樂時光。說著說著，不知怎的，我的眼眶逐漸濕潤了。
我的聲音不自覺瞬間提高了八度：“小九——你從小就是極為聰明的……我對你有那麼點破心思，你裝傻了這麼多年，我也陪著你……”說著說著，語氣越發顛倒不清“你說我徐蘊對你算不算掏心窩子的對你好……你又何必這樣！你要置我到何地！啊——你告訴我！”
我抬頭看向小九。眼神凜凜。
小九把頭偏到一旁，不曾看我。
“你若想登上那位置，直接告訴我不好嗎？我是你的…蘊哥哥啊——你怎能這這般對我…”
那晚，爺爺在書房裡呆了一晚上。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似乎還是那一個什麼都不懂，只明白在爺爺懷裡撒嬌的小孩子。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是徐府的嫡子。我身上擔負著整個家族。我的每個決定對於整個家族都是至關重要的。若是九皇子不能登上大統，有個好結局，我的族人們將會伴隨我當時這個決定，與他一同顛覆……
我曾一度以為我是天邊的浮雲，什麼也不能阻擋我的腳步，或者說任何東西之於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我是要什麼便有什麼的天之驕子，然而，現在卻發現我不過是一顆在泥濘中不斷掙扎，渴望生機的——悲哀的棋子。
但或許對於當時的我來說，能和小九朝夕相處這件事情的喜悅，能沖走一切感懷傷秋的悲傷。
亦或是，我自私的本性在那一刻淋漓盡致地展現。我只想著自己和小九。
那些被我刻意忽視的家族重任可能在哪一天會給我沉重一擊。
……
小九，是先後賢莊皇后的子嗣。小九上面還有一個同胞哥哥，排行老七。
這本是極為尊貴的出身。生來便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皇后嫡子，將來是極有可能繼承大位的。
未曾料到，在一年冬季，估摸著是在小九5歲那年。老七出事兒了——在御花園中玩耍時，不幸摔了一跤，卻意外地一命嗚呼了。孝莊皇后的身體本在誕下小九後，便一直不曾好過。氣不過，竟不知怎地也去了……
當時，皇帝便將小九過繼到了現在的皇后身下。這卻也是一番好意。
就在當時的我看來，小九這樣也不錯。依舊有著尊貴的身份，現在的皇后也是個賢惠的，對小九當真該是好的。
……
小九小我3歲，我自是真心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來看待的。平日裡，他遇見什麼想要的，躺在我懷裡，對我撒嬌喊道：“蘊哥哥…”我便什麼也招架不住了。他讓我幹什麼，我便幹什麼；他要得即便是天邊的星星，我可能也是會想盡辦法摘下了捧在手裡送給他。
這時，小九便會咯咯地笑話我——“真是個傻哥哥，若是有一天我讓你去死，你也會都這麼應了我麼？”
而我就只能站在那兒，看著他笑彎了眉眼。
歲月如果依舊美好，該有多好？
某日，小九頗為委屈地偷偷告訴我：“現在的皇后娘娘都去關心她的孩子了，我怎麼辦…”
原是在最初幾年，皇后因著自己沒有一個子嗣，對小九的確也是疼到了心窩子裡去。但在元和1523年，太醫卻檢查出皇后懷上了……
最後，皇后成功誕下小十一，是個皇子。那之間，皇帝不允許隨便入宮，說是為了保護皇后，而我也沒有機會從未見到過小九。直到在抓周宴上，我才有機會。
抓周宴辦的煞是壯觀。當我看到小九落寞的眉眼時，忽有些心疼。
我跑過去緊緊地抓住小九的手，頗為鄭重地承諾道：“小九，你還有蘊哥哥呢！不要傷心了…我會永遠待你好的……”
小九不似剛才那般陰霾，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是啊——”聲音忽的低沉起來“徐蘊哥哥你可會永遠幫我呢，是吧？徐哥哥。”
雖對於他喚我“徐哥哥”有些奇怪。我還是開心的應了。“這是自然。”
或許在那段時光里，我的小九已經變了。在我成為他的徐哥哥，而不是蘊哥哥時。
而我——似乎依舊還是那個什麼也不明白的徐蘊，那個不想和家族煩擾掛鉤的徐遠浮，只顧著自己和小九呆在一起的自私人。
我，獨自被留在了那段美好的時光，只能一遍一遍地回憶那些個不能忘卻的…
我明白的——我自然是明白的：
——之於小九，需要只不過是徐府，而我，不過是身後有著一整個徐府，才能成為他的徐哥哥。就是因為我身後有徐府！小九才這樣待我為‘哥哥’。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自尊，亦或是我對於小九的蛻變感到難過，然而刻意被我忘記的事實，卻像是不想我忘記那般，時刻不停的在灼燒我的內心。
我怎麼也再做不到，像那日一般，笑地十分開心地答應小九。
心酸澀，空歡喜……
我，終歸還是難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世界之大，我只要各位大爺給我親親的留言。
像離開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城市，像傳聞里所有陳詞爛調的故事，不見了各位大爺的留言，作者君內心十分苦澀。
【下一張預告】我為了小九故意接近王虎，不料王家滿門性命朝夕不保。我與小九的關係又因這件事情走向何方…
第3章 三
小九變了。
以前，總是我不住地纏他。現在，卻是他不停地接近我，或者說套近乎，從我這拿他所需要的資源。
如今情況完全倒了過來，換成他對我如此‘主動’，不知為何我卻如此悲傷。明明結果是如此地令人高興。過程這種東西之於我這種人來說是根本不需要在意的細節，但或許對於小九這個特殊的人，我無法忽視我與他相處的過程。怎麼也沒有法子做到像以前那般與小九談談笑笑……
可能在小九在讓我為他做了那件事之後，我們之間就徹底完了吧？
……
現任皇后誕下十一皇子後，對小九的確是忽視的。
皇后誕下的小十一不斷長大，十一怎麼也是出生於皇家的。在不斷長大的過程中也知道像小九那樣在暗地裡拉攏像我這般的子弟，來豐滿自己的羽翼。
不得不提，十一手下有一員猛將，名王虎。出生將門，在戰場上立過些許個功勞，頗得威望。
然而——對於小九來說，這些不利的條件自然是該清除的。
這個大任當然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我19歲的生日那天，小九來到徐府上，向我道賀。
我那日頗為高興，喝高了，等其他人都走了，獨留了小九在我府里。
我們高興地對飲，我在那兒一句一句得說著孩童時期小孩子的破事兒，也包括我和小九相處的那些快樂時光。說著說著，不知怎的，我的眼眶逐漸濕潤了。
我的聲音不自覺瞬間提高了八度：“小九——你從小就是極為聰明的……我對你有那麼點破心思，你裝傻了這麼多年，我也陪著你……”說著說著，語氣越發顛倒不清“你說我徐蘊對你算不算掏心窩子的對你好……你又何必這樣！你要置我到何地！啊——你告訴我！”
我抬頭看向小九。眼神凜凜。
小九把頭偏到一旁，不曾看我。
“你若想登上那位置，直接告訴我不好嗎？我是你的…蘊哥哥啊——你怎能這這般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