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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朝中東林黨倚仗人數之眾屢屢意圖左右上意,在朝堂也是有恃無恐,天啟帝逐漸疏遠東林黨人,而親近身邊的內侍之臣,而後又因天啟帝沉迷木工,荒廢朝政,由身邊的宦官一個叫魏忠賢開始把持了朝政,隨著宦黨勢力不斷擴大,齊、楚、浙等黨派為與東林黨抗衡也逐漸向宦黨靠攏。而隨著閹黨得勢,朝堂大興刑獄,越來越多東林黨人被捕入獄或者流放。

  “這的確是一個從骨子裡腐朽到外的朝廷。”沈望山想,這時候,她又想起了杜若清。

  而此時,他早已心如死灰。

  只是他沒想到,閹黨得勢後對東林黨人的殘酷鎮壓清洗波及之廣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天啟三年五月,蘇州,文杜兩家喜事將近。

  五月初三的傍晚,蘇州城內狂風驟起,漫天的黑雲瞬間便將所有的天光吞沒。

  杜若清抬頭望了望瞬息變換的天色,皺了皺眉,心中隱隱的不安,“山雨欲來風滿樓,凝霜,我怎麼,有些不安呢?”

  “這天確實氣悶得很呢。”

  而這一夜,終將成為杜若清往後生命中,永遠的噩夢。

  ☆、11

  杜若清並不知道東廠和錦衣衛是怎麼闖進來的,而當她看見雲叔滿身是血地倒在濯惜閣的石階前,此生的最後一句話是,“凝霜,保護小姐,快走。”

  此刻,大雨傾盆而下,雷聲大作。

  這一刻,她仿佛突然聽到了兵刃不斷碰撞,刺破活人血肉的聲音;前院府中人絕望的慘叫嚎哭;女子遭受暴虐與□□之時的掙扎□□;衣衫被撕裂的聲音,混雜著不止一個不速之客的□□,那些聲音夾雜在雨聲與驚雷之間,一下一下敲撞在兩個女子的耳畔和心上。

  她看到,身邊的凝霜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流出來,落在手上、花崗岩台階上。

  “爹爹”,她心中仿佛有根弦驟然斷裂,她要衝出去,卻被凝霜死死拽住,那個剛剛目睹了自己的父親一身血地死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此刻卻突然爆發出驚人卻奇特的力量,她眼眶裡爬滿血絲,卻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她咬著牙,沉默地看著杜若清,搖搖頭,仿佛脖子每動一下都聽得見骨骼在“咔咔”地響。

  不可以。

  此時,卻突然聽見紛亂的腳步聲往園子裡面走進來,越來越近。

  大雨將天地澆了個透徹,森冷的夜色里兩個女子在園子裡瑟瑟發抖地依偎著。

  那些進來搜查的廠衛進到園子裡之後,很快就被園子裡的山水木石弄暈了頭迷了路,怎麼都轉不出來。

  她們終於繞過搜查的錦衣衛跑到前院,卻在堂前看到杜珗。

  他被錦衣衛押解著,跪在堂前遍地的屍體中間,他的臉上,血水和雨水一齊落下來,臉上是巨大哀慟過後絕望灰白而死寂的表情,眼睛輕輕地閉上,好像要把周圍這個世界所有的血腥骯髒隔絕。

  杜若清和凝霜躲在一處矮矮的灌木叢後面,杜若清看著這樣子的父親,身體不可自制的顫抖起來。而此時仿佛是父女突然間的心靈感應,他睜開眼,看向她躲藏的地方,目光在剎那間閃過慈祥、哀求、希冀。

  她躲在灌木後面,死死地看著父親,指甲狠狠地掐進皮肉里滲出一滴一滴的鮮血。

  而看守的的錦衣衛仿佛察覺出什麼,一步一步向那叢矮灌木走過來,皮靴“啪嗒啪嗒”踩在積了血水和雨水的地面上。就在那個錦衣衛正要伸手撥開灌木的時候,凝霜突然衝出去,向堂前杜府的大門奔去。

  “抓住她!”那個伸手的錦衣衛在看到女子從灌木叢後跑出時動作乍然停住,一聲暴喝,附近看守的幾個錦衣衛立刻撲上去,將凝霜制住,她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顯出玲瓏修長的身體。

  杜若清看到那個錦衣衛的喉結動了動,她看到他的表情里寫滿貪婪,她看到幾個身著金色甲冑的男人把她壓在冰冷的浸透血水的地面上,她看到他們動手撕扯她的衣衫······

  突然,一個人從背後狠命地死死地抱住她,一雙同樣冰冷的手捂住她的嘴,就在她要忍不住嚎叫著衝出去的時候。

  “我是文宣翊,別出聲,你要是出去,她的犧牲就變得毫無意義。”

  她回頭,文宣翊蒼白的臉上滴答著雨水,正在看著她。

  而此時,凝霜正在堂前,在她的面前,被幾個錦衣衛□□,□□,她會怎麼樣······

  杜若清分明看到,那個男人伏在凝霜身上,發出野獸般滿足的聲音,而凝霜躺在地面上,臉上掛著冷然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仿佛自地獄而來,看得人寒意陣陣。

  那個騎在她身上衝刺的錦衣衛一巴掌摑在她臉上,“賤人,別拿你那雙眼睛看著我!”

  她的臉立時高高地腫起來,她偏頭,看著杜若清的方向,眼裡依舊有笑意蔓延,她的眼神里有和杜珗一樣的情緒,杜若清知道,他們在說,

  “活下去。”

  進園內搜查的那一隊錦衣衛很久都沒有出來。文宣翊終於趁著錦衣衛看守鬆懈的空隙帶著杜若清逃了出去。

  他拉著她,在漫天的雨幕里狂奔。

  他們休息的間隙,她看著他,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橫流,“我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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