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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封塵在前殿裡,等了半個時辰都不見穆傾容出來,心中不禁有些擔心,終是忍不住走到偏殿門口,敲了敲門道:「容兒,你好了麼,飯菜要涼了。」耿封塵側耳聽了聽,裡頭沒有任何聲響,耿封塵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又大了些聲亮喚道:「容兒?」屋裡依舊沒有動靜,耿封塵不由的心一緊,也顧不上其他,一推門進去了。推開中廳的門,耿封塵不由得一驚,只見穆傾容光著身子,泡在水中,閉著眼睛,頭微微歪在浴桶邊沿,耿封塵快步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脈象,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又湊近穆傾容,聽到輕輕的呼吸聲,不由得又想笑又心疼,原來這人竟這麼睡著了……

  耿封塵輕輕將穆傾容從水中抱出來,替他小心翼翼的擦乾了身子,在柔和的燭光中,穆傾容白皙的身體被照得有些誘人,然而目光移到他背上時,耿封塵不由的一愣,只見他背上大大小小無數條傷痕遍布其中,看上去像是有些年頭了,有些傷痕很顯目,有些卻很淺,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來,目光又移至前面,見其胸前,腹部,肋骨處,也有這樣的傷痕,他突然又想起張彥鶴說的,「可憐那孩子身上沒一處好肉,一身筋骨盡斷」。「兩年才堪堪有了點人型」。耿封塵眼中暗了暗,找了件裡衣替他穿上,在這期間,穆傾容半睡半醒的睜開了眼,眼中像灩著一層薄薄的水煙,迷濛地看了一眼耿封塵,迷迷糊糊喚了聲:「阿塵……」耿封塵柔聲道:「嗯,睡吧,我幫你把頭髮擦乾。」穆傾容於是毫無戒心的閉上眼,睡著了。耿封塵放下擦頭髮的帕子,看著穆傾容的睡顏,不由的輕輕嘆了口氣。又將被子往上攏了攏,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穆傾容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一邊揉了揉發酸的眼角,一邊環顧四周,腦袋裡有一瞬間的空白。穆傾容微微打了個呵欠,起身開始穿衣服,卻在低頭的一瞬間愣了愣,自己身上這件裡衣的衣帶結……不是自己打的……

  耿封塵端著燕窩粥進來的時候,就見穆傾容有些愣愣的坐在床沿上,臉上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耿封塵帶些驚訝道:「臉這麼這般紅?莫不是在在涼了的洗澡水裡泡久了,患了傷寒吧?」話音一落,穆傾容臉色更紅,耿封塵放下粥,走近穆傾容,抬手就要試上他的額頭,穆傾容微微偏了偏頭,耿封塵一愣,緩緩放下手來,淡聲道:「吃些東西吧。」穆傾容點點頭,道:「嗯。」隨即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現在什麼時辰了,秋兒……」耿封塵道:「秋兒現在已經無礙,早上喝了你熬的藥,現在睡了。」穆傾容這才放下心來,胡亂喝了兩口粥,道:「這兩天尤為關鍵,我還是得去盯著。」耿封塵拿穆傾容沒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再吃幾塊點心?。」穆傾容正準備搖頭,就聽耿封塵繼續道:「我一早在廚房特意為你做的,好歹嘗嘗。」穆傾容便又坐回去,拿了塊點心小口吃著。耿封塵道:「好吃麼?」穆傾容點點頭,道:「有荷花香味,吃著倒爽口。」耿封塵笑了笑,道:「那你再多吃些?」穆傾容點點頭,又拿了一塊放嘴裡。耿封塵略顯欣慰的鬆了口氣,也不枉他天剛亮就跑去荷潭裡採集荷葉上的露水,又摘了最鮮最嫩的花骨朵,研成了粉,忙了一早上才做成。

  二人回秋思殿的時候,秋兒依舊睡著,穆傾容仔細看了看,又把了脈,這才鬆了口氣。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道:「我的藥箱呢?」耿封塵手一指,道:「在那。」穆傾容走過去,只看了一眼,便問道:「誰動了我的藥箱?」耿封塵道:「我後來幫你收拾了一下,也不知道哪些藥該放哪裡,所以都放在了第一層。」穆傾容點點頭,按著自己的習慣擺放藥瓶,收到第二層的時候,穆傾容拿著一個小藥瓶,側頭問道:「你可有用過七毒散?」耿封塵道:「沒有啊,我用這幹嘛?」穆傾容拿著藥瓶打開看了看,裡面是空的。耿封塵道:「怎麼了?」穆傾容沉默了片刻,才搖搖頭道:「沒什麼,可能是我記錯了。」

  藥林谷內,善兒百無聊賴的坐在草地上,隨手扯下一朵花,放進嘴巴慢慢嚼,耿易慢慢走到善兒身邊挨著坐下,笑道:「怎麼了?這幾日總見你心不在焉的。」善兒看了一眼耿易,歪頭道:「你們比武那日,師父跟我說了好多奇怪的話,我有些聽不懂,當時怕師父不高興就沒問,這幾日還是沒想明白。」耿易奇怪道:「他說什麼了?」善兒仔細想了想,道:「師父要我聽槿哥的話,讓我不要總與你鬧脾氣,還說……說什麼要站著……」耿易不明所以道:站著?罰站啊?公子捨得罰你?」善兒想了想道:「今後就算沒有我,也要知道照顧自己,不能總依賴別人,要學會獨立。他原話就是這麼說的,我想了想,獨立,是不是一隻腳站著啊?可是為什麼要一隻腳站著,我卻是不明白。」耿易心一沉,道:「他還說什麼了?」善兒喪氣道:「還有很多,可我沒記住……」耿易豁然站起身道:「公子去避塵樓有好幾日了,我叔……他跟公子又有這些陳年恩怨,以公子的心性,恐怕要壞。」善兒莫名其妙道:「你說什麼?」耿易看了看善兒,道:「我要去避塵樓,把公子帶回來,你在谷里等我。」善兒迫切道:「我也想去,我還從沒出去過呢。」耿易道:「不行,公子說了,要等你到了十六歲才能出……」耿易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喃喃道:「十六歲……他該不會是……等我們到了十六歲就不管我們了吧……」善兒這句話倒是聽懂了,道:「啊?我們滿十六師父就不管我們了?那怎麼辦?」耿易越想越擔心,道:「不行不行,我非去找他不可。」善兒也急了,道:「我也想去。」耿易想了想,道:「也行,公子平時最疼你,只要你哭一哭,不信他能狠心拋下我們。」善兒小聲道:「那我們要不要告訴槿哥?」耿易想了想,道:「他……不會同意吧……」善兒道:「那我們偷偷去?」耿易猶豫半晌,道:「我們留個字條吧,免得槿哥擔心。」善兒顯得很興奮,道:「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去找師父!」耿易強按住心中不安,道:「那你要聽我的,到了外面不許亂跑,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善兒猛的點頭,道:「知道知道,畢竟你每年都出谷好幾次,比我有經驗,我聽你的。」耿易牽著善兒的手,道:「那我們收拾一下,去避塵樓。」善兒卻又像不放心似的,道:「師父真的會不要我們麼?如果我永遠也不會到十六歲,他是不是就不會不管我們了?」耿易瞪了一眼善兒,道:「不許胡說,這話不吉利,以後不要再說了。」善兒不明白哪裡就不吉利了,但一想到很快就能見著自己的師父,又顯出一下小雀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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