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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時剛縮回了手,就聽沈臨洛吩咐玉練槌道:“去取一雙手套來。”

  不多時,玉練槌便拿來了一雙皮手套。

  沈臨洛戴上手套,伸出手去,捏住女屍早已僵硬的下頜,用力一掰,女屍烏黑緊閉的嘴唇輕輕張開,夏清時眸光一震,那女屍口中含著的是一包膿血。

  血水已凝結成塊,黑乎乎一團,堆積在女屍的口中。

  而令夏清時震驚的是,女屍嘴裡沒有牙齒……一顆也沒有。

  夏清時只覺一股茫然無措的無力感襲擊了她。

  靜默片刻,她沖沈臨洛道:“應該是有關的。”

  聰明如沈臨洛,自然也想到了。

  到目前為止,他們所發現的三具女屍,都以古怪的方式出現在了夏清時的眼前。

  雖然前兩次夏清時都看到了術方和尚,而這第三次並沒有,卻並影響三個女屍之間的聯繫。

  第一個女屍相當於被剜了喉,第二個被拔了舌,如今,這第三個則是敲掉了牙齒……

  那兇手究竟是想做什麼?

  沈臨洛揮了揮手:“將箱子抬到大理寺去,讓房柬霖熬夜查鹿子林屍體的身份,再驗出箱子裡這女人是因何而死,明日一早,我要知道。”

  “是。”玉練槌領命,正欲抬上箱子走。

  便聽沈臨洛又道:“還有,去一趟衙門,讓賀知周加強巡邏人手,注意嚴查京陵城內的可疑人物,特別是和尚。”

  待玉練槌走後,沈臨洛才輕輕嘆道:“這兇手窮凶極惡,短短几日,已作案三起,手法頗為殘忍,我只怕,還會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夏清時點頭,正想接著往下說,忽然看到周圍小廝丫鬟,人人臉上的神色皆是慌亂害怕。

  於是,夏清時將本要說的話咽了下去,開口道:“去我房中罷。”

  沈臨洛點頭,兩人隨即便往芷籮閣走去。

  流鶯在聽到少爺回來的消息後,已等在了沈臨洛回房必經的路上。

  今日一早發生的事,讓流鶯挨了飲音好大一頓罵,主僕二人皆是滿肚子的火。

  不過,讓飲音越想越難過的是,自成親以來,沈臨洛第一晚便住在了芷籮閣,然後便常常不回府,偶爾回來也是在書房中過夜。

  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拉到自己房中才是。

  於是便遣了流鶯去,不管用什麼法子,哪怕是以下犯上,將沈臨洛給打暈,也要把他弄到蒔汀閣來。

  流鶯自是不敢以下犯上,她眼睛一轉,靈機一動,學了前日公主的法子,提了一壺葡萄酒,後在了爬滿藤蔓的月洞門後。

  此處地勢幽靜,此刻,朦朧的夕光透門而過,月洞門一邊是樹叢纖細淡雅的竹子,另一邊山茶和海棠,一璧粉光霞煙的海棠花開得正盛,梳梳綽綽的枝葉影子,一下一下的晃在流鶯眼前。

  在她耳邊是簌簌的夜風聲。

  沒一會兒,便聽到一陣靴聲從遠處及近。

  流鶯聽過好幾次沈臨洛的腳步聲,早已暗暗記下了。

  她知道沈臨洛今日一早出門時穿的是那雙時常穿著的灰色漳絨串珠雲頭靴,那靴底踏在青石地面上的沓沓聲再清楚不過。

  側耳傾聽著人走到月洞門前,流鶯端起酒壺,便沖了出去,裝作失手般將半壺的葡萄酒潑向沈臨洛身上。

  “嗬!”沈臨洛長喝一聲,側身輕鬆躲過。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流鶯後,皺起了眉:“這麼急沖沖的,怎麼回事?”

  流鶯見這一潑成了空,而沈臨洛身後竟跟著綰陶公主,急得當即隨口胡謅道:“少爺,你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她,她生病了。”

  流鶯特地咬重了少夫人三個字,便是想要提醒沈臨洛,他還有一個夫人。

  夏清時眉眼彎彎:“生病了還喝酒?”

  流鶯一滯,硬著頭皮道:“大夫說公主是……是氣血凝阻,需要每日喝少許酒為宜。”

  “噢?”夏清時若有所思的嘆了一聲,隨即便到,“你還是去看看吧,我們明日再說也不遲。”

  沈臨洛點頭:“你在房中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然後便跟著流鶯去了。

  流鶯走在前邊,心裡盤算著怎樣才能留沈太傅在蒔汀閣一整夜。

  要知道,人人都清楚,沈太傅當初想娶的只是綰陶公主一人,心中愛慕的必然也只有綰陶公主,自家公主是厚著臉皮硬生生插進來的,本來就已經輸了。

  可如今,既然已經嫁到了沈府,並且是與綰陶公主不分大小的嫁了進來,那便不能一再的輸下去,這可是一輩子那麼長。

  若今後,讓綰陶徹底掌控了沈太傅的心,提了她做大,自家公主做小,那這個沈府還有她們主僕二人的容身之處嗎?

  特別是沈太傅已與綰陶公主洞房花燭,而自家公主還是……還是……

  如此這般一直下去,只怕綰陶會先替沈太傅生下兒子。

  這母憑子貴……

  流鶯不敢再想,畢竟從前在宮裡,她們主僕二人是顯貴至極,都是別人仰自己鼻息過活,哪裡看過他們人的半點臉色。

  若往後真是綰陶當家,她們可就真真生不如死了。

  思忖著,轉眼便到了飲音房前,看著房中通明的燈火,流鶯這才回過神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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