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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理啊!該出現時不出現,你是給我死到哪裡去了?

  氣死人了,“對方”又不是缺手缺腳,桌上的菜不會自己挾嗎?

  娘真是偏心過頭,居然整顆心都掛在“那人”身上,要知道,美色不能當飯吃的啊!

  見到季生活像要跳起來對人生吞活剝,二夫人欣慰地微笑。

  “怎麼……你也想吃啦?!菜就在你眼前,你傷的又不是右手,自己挾去啊!”火上澆油可是二夫人當年未嫁時的絕活,如今寶刀顯然未老。

  “……”

  季生的臉鐵青、血管直逼臨爆點。

  竟敢……叫他自己挾?!

  居然在他家……他家耶!

  真是太過份!太過份了!

  “怎麼不動筷子?人都長這麼大,還要娘餵嗎?”二夫人輕笑。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差不多氣到快瘋了,偷偷暗笑兩聲,二夫人和御醫一齊為了jian計得逞而眉來眼去。

  果然和廣安預計的一模一樣。

  季生就和野生小動物一樣有深切的領域觀念,別的地方發生再大的事都不打緊,領土範圍內絕對容不下一根眼中釘。

  照目前局勢,眼中釘就大剌剌地闖到眼前來,季生不發飆就不叫季生了。

  “咳!季生賢弟昨晚似乎沒什麼休息,看來虛火上升,太刺激的菜還是別吃了,依我判斷最好是只用點白粥就好。”御醫察言觀色後補上專業意見。

  然而意見對季生怒氣衝天的腦袋幾乎等於是火上加油,親娘偏心也就算了,這個“啥都不是的外人”竟插手管起他要吃不吃的事來,這怎麼可以?

  “我的傷和吃飯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需、外、人、關、心。”季生咬牙切齒地說。

  “怎麼說是外人?御醫已經是我們家的人了,他孤身一人多讓人心疼啊!我都和你爹說好認了他當我們家的孩子,昨天本來是要告訴你的,只可惜你居然那麼不小心給傷了,幸好現下有御醫在。”二夫人朝兒子微笑。

  話一說完,季生仿佛看到怪獸入侵般猛地跳起來

  “娘,你是說,你讓她當我們家的孩子?”季生直指那位坐得很端莊、笑起來也很甜的美人大吼。

  他家的孩子豈是說要當就能當的?就算是略過爹和大哥還得問問他的意見吧?!

  “啊啊!是啊!你別太興奮,因為他就要從我們家嫁出去,和我們住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二夫人有趣地說著。

  季生像是被悶雷打中般頭昏眼花,連連退後三步。

  “這女人”哪裡不好找,居然要從他跟前嫁出去,嫁給好不容易才對自己誠實決定奮力追求的廣安?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啊啊啊!他無法接受,一點都接受不了。

  “廣安會娶妻”這事早就已經讓他人仰馬翻,他還以為這就已經是谷底,沒想到還有更糟的事會臨頭。

  他那個當中將的爹是糊塗了嗎?

  他那個寵愛弟弟的大哥是睡死了嗎?

  娘向來愛美色,走街上見著可愛的娃兒或美麗的人兒不免去逗上一逗、說說話聊個天什麼的,所以他就當娘已經沒救了。

  沒想到剛正不阿的爹和中流砥柱的大哥也會敗在狐狸精的妖術下,真是可惡到不行!

  “哼!”季生別過頭。

  “你冷哼啥?你若有御醫的十分之一,娘就不用替你操心了。”二夫人朝御醫使了個見諒的眼神。

  “是啦!我就是那麼差。”季生悶悶地回答。

  他又不是不曉得自己不好,從小時候就比不上別人,一路成長過來沒一塊是好的,他也很努力啊!

  可是,上天就是那樣,對他不理也不睬,把他的祈求當風吹過。

  他就是那麼平凡、不起眼、比不上別人,不行喔!

  “季生賢弟,乾娘只是說說,你別太在意。”御醫起身想將季生拉回桌前吃飯。

  “我才不用你安慰,大驚小怪。”季生咬了咬唇轉身一拐一拐地跑掉。

  “這傻孩子。”二夫人望著季生頭也不回的背影嘆氣。

  “真是難為您了,明明心疼卻還要狠著心對季生這麼說。”御醫望著二夫人。

  “不打緊!不打緊!只要計劃能成,再痛也沒關係,小孩子總要學會張開翅膀從父母的庇護下展翅高飛,季生是我的孩子,雖說以後有廣安護著,但是天下父母心啊!總要在他離開我之前讓他學會自立自強。”二夫人用慈愛的語氣笑道。

  沒有刺激就沒進步,不管父母為孩子的路鋪得再多,孩子總要自己學著走才是正道,趁機讓季生清醒清醒,一輩子依靠父母的孩子是無法長大的。

  “聽起來似乎還有另一層意思在。”御醫回座想了想後說。

  “呵呵!真是聰敏的小伙子。”二夫人嘆服。

  若是讓季生能學得御醫的聰敏,即使是只沾到微小的一點邊,她也願到各大靈廟去拜謝一番。

  “是乾娘太誇讚我了。”御醫順了順自己的衣袖。

  “我只是希望季生萬一在將來遇上廣安移情,或是對上哪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時還能堅強的處理危機,他是我的心頭肉,我不顧他還能顧誰呢?”二夫人遠目道。

  “乾娘,不瞞您說,您真是想太遠了。”御醫差點跌下地。

  廣安設下的大計都還沒過一半,季生的人也還沒過門,二夫人就已經想那麼遠,母親真是令人吃驚的偉大角色。

  “遠?我還嫌太近呢!養兒方知父母心,你以後就會知道了。”二夫人笑答。

  “是……是這樣嗎?”御醫抓抓頭。

  他的母親過逝得早,雖說從來沒有被母親擔心過的孩子恐怕很難體會別人家母親的母雞精神,但是此時此刻他了解了,不管孩子長多大,與子連心的母親還是永遠將自己的寶貝當成小孩子。

  不過,“養兒方知父母心”……這回事,御醫頓時為難了一下下。

  他是可救人也可殺人的毒手大夫,人命在他手裡可生可死,正如糙芥一般,在看過太多為名為利把輕薄且看不見的親情拋諸腦後的事後,太多負面的體驗足以讓他醒悟,寧可就此獨身一人。

  況且自己不是先知也並非卜術者,根本不知自己是否有生兒育女的榮幸,與其在這裡瞎猜,他還不如去問問武王爺身邊那位天人比較快。

  說到天人……不由得就想到皇上,想必他老人家應該也看得挺開心的。

  在廣安的謀婚大計里硬是插一腳的皇上為了看好戲,二話不說就將寫了賜婚令的聖旨交給廣宣,事實上皇帝才不管廣安要娶的是哪家的女娃,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親親文文寶貝在武王府里過得開不開心。

  若是能讓寶貝開心,下一道聖旨讓廣安與條母豬拜堂又有何不可?

  管他什麼青年才俊、國家棟樑,在他堂堂大驪天子的眼裡只有寶貝最大。

  因此廣安的計謀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出奇的順利,就像天命促使在冥冥之中理該如此運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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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然不知自己被設計掉的季生,雙腳上的傷在御醫有心的照料下,不管他情願不情願,過了十七天左右就恢復得七七八八,沒有一點缺憾,就連斷掉的手也在復原中。

  而且他和廣安之間那種有點奇怪又不會太奇怪的關係,也由相當彆扭變成現在勉勉強強算是還不錯的程度。

  在他的默許和大家明明都知道卻硬是裝出沒看見的樣子之下,廣安天天都來陪病,有時相對無言一晚、有時只是帶本書來看……不管廣安在做些什麼,都是陪在季生身邊。

  這些改變,對於腦筋里大概只裝了一點腦漿的季生來說,已經是該到大廟裡謝天謝地的情況了。

  午後陽光透過窗欞闖入屋裡,寧靜的屋內只有書頁輕微的翻動聲,房裡再度充滿一股若有似無的傷藥味,說不上是刺鼻,只是聞著聞著就覺得頭痛,來人啊!把那難聞的藥味弄走,猶如離水金魚,嘴巴張闔了半晌,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到底是怎麼了?

  藥味和潮水般來去的翻書聲讓季生睜開眼,身體很累……

  累到連睜眼都像在舉千斤,可是他卻想不起之前是為了什麼事才弄得自己的手又抬不起來。

  好不容易轉過頭,看見有個男人坐在窗邊。

  望著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季生總算想到原因,他費盡全身的氣力才忍下想要畏罪潛逃的念頭。

  廣安臉上失去笑容的時候看起來既冷淡又苛刻,這張臉真有叫人掄起拳頭為之補妝的可恨感,修長瘦削的指節緊握書冊外緣,仿佛一折就會斷掉,可是小看它想要以武藝拼拼看的人……有難了,斷魂在那手上的人可不是以百位數就可以數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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