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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走廊里有種小醫院特有的味兒，就像沒沖乾淨的廁所或者根本就尿在外面的那種味兒；像半身不遂沒有自理能力的病人到處排泄甚至悶在被子裡誰也不知道的那種味兒；也像長期不開窗以至於醫院裡面仍舊迴蕩著已經死了三年的人身上的味兒……
端木曉璐一陣乾嘔，冥海也皺了皺鼻子，只有邊陽對這氣味沒有反應，像瘋子一樣嘴裡念叨著韓發的病房號：“514……514……”
“多少？”冥海驚叫起來。
“514！快找！不對，好像在那邊……”
冥海聽到這個不吉利的病房號又一陣眩暈。好不容易剛剛穩定的情緒又開始波動。韓發你一定不能出事啊！
“到了！”邊陽一推門，一股比走廊的空氣濃度更高的味兒傳來，病房裡三張床，一張空著，蓋著白色但有點發灰的床單。靠門這邊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腿被吊得老高，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不過電影裡最後壞蛋總是從那隻壞腿下手。韓發躺在靠著窗戶那邊的床上，胳膊打著板，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腦袋腫得像火星人一樣，他眼睛也腫了，不過精神還算不錯，正和床旁邊坐著的兩個男生聊天。
“操！”邊陽看見他，飛一樣地衝過去，剛想上手，但又理智地放下來。端木曉璐捂住臉哭了，冥海傻傻地站在那兒看著韓發。
“呀！你們來了！紹言呢？找著他了嗎？”韓發愉快地說。
“你他媽是不是傻子？！”冥海突然吼了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冥海你別喊，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我告訴你了我自己處理自己處理！你跟著摻和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你不顧自己，我他媽心裡跟刀割了似的！我……”冥海仰了仰頭，用中指在眼角上抹了一下。
“冥海我就是看你不想追究了我不痛快，哪有這麼欺負人你還忍著的！那雜種看我來就不敢露面了，找來了一幫垃圾！我沒丟人，抓著他就一拳，連話都沒說直接讓他見紅了。後來那幫垃圾趁我不注意在後面把我放倒了，單挑他們不是對手！”韓發得意地跟冥海匯報戰績，但卻沒注意冥海一直在不停仰頭……
第39章 傷城（39）
“……我兄弟打電話叫人追他們去了！今天他們沒跑！”
“別說了，你腦袋怎麼了？怎麼包上了？”冥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
“不知道哪個傻B把我撞暖氣管子上了，沒大事，縫三針，一點不疼。”韓發笑笑，從冥海他們進門他就一直在笑，這讓冥海的心直擰勁兒。
“我肯定要廢了他！”邊陽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然後母親般的摸著韓發手上的繃帶。
“靠！你別這樣！”韓發用右手推開了他，“我不喜歡男人！”
冥海和端木曉璐都笑了，邊陽臉紅了。
快到晚上的時候來了兩名警察，冥海心裡咯登一下，還沒等多想，其中一個警察開口了：“誰是韓發？”
等到韓發的父母都來了的時候冥海傻眼了，他沒想到事情能鬧這麼大。下午韓發那些兄弟把韓成和另外一個男同學送進了另一家醫院，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那邊的傷勢絕對要比韓發重得多！警察也找到那邊打人的人了，但韓發一個人把事情都攬了過來。最後的結果是：韓發的醫藥費韓成拿一半，韓成的醫藥費由韓發全部負擔，並罰韓發三千塊錢，理由是策劃聚眾打架鬥毆，擾亂社會治安。
韓發的媽媽哭著摸著自己兒子的頭，他爸爸在旁邊憤憤地繳罰款，並時不時地瞪他兒子一下，當然，又被韓發的媽媽反瞪回去了。
四天以後，韓發出院了，又開始活蹦亂跳地挖苦邊陽：“韓成這小子也被收拾得夠意思了！邊陽你可別再去？這渾水了啊！要是你爸知道你去打仗，你爸不又得把你拴樹上打啊？！”
“滾你媽的！不去就不去！當我願意管這破事！他不會再報復了吧？”邊陽心虛地問了一下，然後咳嗽了兩聲。
“借他個膽他也不敢了！”
冥海望著藍天默默地傻傻地感謝上天：謝謝你沒讓韓發死。然後像千年妖精一樣深呼了一口氣。
放假的日子就像是方便麵，偶爾吃一次挺香，但是天天吃的話，不出兩個星期就一定會噁心！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四個人整天混在一起，網吧、KTV、游泳館、旱冰場……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這不是在浪費生命嗎？”邊陽說道。
這時網管走了過來。
“你的機器到時了，還加嗎？”
“再加兩個小時吧。”說著往兜里掏錢。
冥海白了他一眼，端木曉璐偷偷笑了。
冥海的父母從美國回來了，給他帶了好多東西，但讓冥海最高興的還是父母能好好陪自己過個年。農曆二十九那天，保姆把房子布置得五彩繽紛的，回家了。冥海向大家發出了“暫時散夥，回家過年”的通知，大家積極響應。
“我想媽媽了……好久沒有好好在家待過了耶！”邊陽大聲說。
“聽聽！還是‘待過了耶’……你不噁心啊！”
“曉璐，那你……”
“我去叔叔家過年。”
開學前冥海接到了紹言的電話，當他聽到紹言的聲音時他甚至有點激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剛回來，明天到校吧？”
“嗯！不用背書包，可能要組織什麼活動。”
“那我知道了，還有……明天給你們個驚喜！掛了。”
“嘟嘟…”一陣忙音。
幹嗎這麼著急，真是的！這小子又活了。唉！冥海馬上告訴了韓發和邊陽。
邊陽說：“什麼什麼？驚喜？這書呆子什麼時候會玩花樣了？！”
韓發說：“哎喲，總算回來了！這下能踏踏實實睡一覺了。至於驚喜，不過是新發現一種解題方法什麼的，他那書呆子！”
他真的從奶奶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嗎？什麼力量讓他恢復得這麼快？他去哪兒了？冥海帶著一腦袋的問號睡著了。
吻城的二月才叫真正的冬天，雖然日曆上早已過了“立春”。
地上積雪變得與冰一樣堅硬，如果不穿高跟鞋，走在上面已經不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了。每天大街小巷的車禍不計其數，就在前天，冥海的爸爸開車從坡上滑到了坡下，撞在了一棵小樹上，不僅修了車，還賠了市園林局一千塊錢。走在街上，籃球鞋變得格外的滑，你必須非常小心，要不然即使是雪也會讓你痛不欲生的。
第40章 傷城（40）
朝陽高中的大樓被雪鑲上了白邊，看上去又莊嚴了幾分。同學們一個挨著一個有秩序地走進學校大門，雖然沒有背著書包，但與往常別無二致。一些“學習狂人”帶著高度眼鏡，目光呆滯，嘴裡念念有詞。
端木曉璐一陣乾嘔，冥海也皺了皺鼻子，只有邊陽對這氣味沒有反應，像瘋子一樣嘴裡念叨著韓發的病房號：“514……514……”
“多少？”冥海驚叫起來。
“514！快找！不對，好像在那邊……”
冥海聽到這個不吉利的病房號又一陣眩暈。好不容易剛剛穩定的情緒又開始波動。韓發你一定不能出事啊！
“到了！”邊陽一推門，一股比走廊的空氣濃度更高的味兒傳來，病房裡三張床，一張空著，蓋著白色但有點發灰的床單。靠門這邊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腿被吊得老高，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不過電影裡最後壞蛋總是從那隻壞腿下手。韓發躺在靠著窗戶那邊的床上，胳膊打著板，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腦袋腫得像火星人一樣，他眼睛也腫了，不過精神還算不錯，正和床旁邊坐著的兩個男生聊天。
“操！”邊陽看見他，飛一樣地衝過去，剛想上手，但又理智地放下來。端木曉璐捂住臉哭了，冥海傻傻地站在那兒看著韓發。
“呀！你們來了！紹言呢？找著他了嗎？”韓發愉快地說。
“你他媽是不是傻子？！”冥海突然吼了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冥海你別喊，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我告訴你了我自己處理自己處理！你跟著摻和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你不顧自己，我他媽心裡跟刀割了似的！我……”冥海仰了仰頭，用中指在眼角上抹了一下。
“冥海我就是看你不想追究了我不痛快，哪有這麼欺負人你還忍著的！那雜種看我來就不敢露面了，找來了一幫垃圾！我沒丟人，抓著他就一拳，連話都沒說直接讓他見紅了。後來那幫垃圾趁我不注意在後面把我放倒了，單挑他們不是對手！”韓發得意地跟冥海匯報戰績，但卻沒注意冥海一直在不停仰頭……
第39章 傷城（39）
“……我兄弟打電話叫人追他們去了！今天他們沒跑！”
“別說了，你腦袋怎麼了？怎麼包上了？”冥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
“不知道哪個傻B把我撞暖氣管子上了，沒大事，縫三針，一點不疼。”韓發笑笑，從冥海他們進門他就一直在笑，這讓冥海的心直擰勁兒。
“我肯定要廢了他！”邊陽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然後母親般的摸著韓發手上的繃帶。
“靠！你別這樣！”韓發用右手推開了他，“我不喜歡男人！”
冥海和端木曉璐都笑了，邊陽臉紅了。
快到晚上的時候來了兩名警察，冥海心裡咯登一下，還沒等多想，其中一個警察開口了：“誰是韓發？”
等到韓發的父母都來了的時候冥海傻眼了，他沒想到事情能鬧這麼大。下午韓發那些兄弟把韓成和另外一個男同學送進了另一家醫院，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那邊的傷勢絕對要比韓發重得多！警察也找到那邊打人的人了，但韓發一個人把事情都攬了過來。最後的結果是：韓發的醫藥費韓成拿一半，韓成的醫藥費由韓發全部負擔，並罰韓發三千塊錢，理由是策劃聚眾打架鬥毆，擾亂社會治安。
韓發的媽媽哭著摸著自己兒子的頭，他爸爸在旁邊憤憤地繳罰款，並時不時地瞪他兒子一下，當然，又被韓發的媽媽反瞪回去了。
四天以後，韓發出院了，又開始活蹦亂跳地挖苦邊陽：“韓成這小子也被收拾得夠意思了！邊陽你可別再去？這渾水了啊！要是你爸知道你去打仗，你爸不又得把你拴樹上打啊？！”
“滾你媽的！不去就不去！當我願意管這破事！他不會再報復了吧？”邊陽心虛地問了一下，然後咳嗽了兩聲。
“借他個膽他也不敢了！”
冥海望著藍天默默地傻傻地感謝上天：謝謝你沒讓韓發死。然後像千年妖精一樣深呼了一口氣。
放假的日子就像是方便麵，偶爾吃一次挺香，但是天天吃的話，不出兩個星期就一定會噁心！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四個人整天混在一起，網吧、KTV、游泳館、旱冰場……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這不是在浪費生命嗎？”邊陽說道。
這時網管走了過來。
“你的機器到時了，還加嗎？”
“再加兩個小時吧。”說著往兜里掏錢。
冥海白了他一眼，端木曉璐偷偷笑了。
冥海的父母從美國回來了，給他帶了好多東西，但讓冥海最高興的還是父母能好好陪自己過個年。農曆二十九那天，保姆把房子布置得五彩繽紛的，回家了。冥海向大家發出了“暫時散夥，回家過年”的通知，大家積極響應。
“我想媽媽了……好久沒有好好在家待過了耶！”邊陽大聲說。
“聽聽！還是‘待過了耶’……你不噁心啊！”
“曉璐，那你……”
“我去叔叔家過年。”
開學前冥海接到了紹言的電話，當他聽到紹言的聲音時他甚至有點激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剛回來，明天到校吧？”
“嗯！不用背書包，可能要組織什麼活動。”
“那我知道了，還有……明天給你們個驚喜！掛了。”
“嘟嘟…”一陣忙音。
幹嗎這麼著急，真是的！這小子又活了。唉！冥海馬上告訴了韓發和邊陽。
邊陽說：“什麼什麼？驚喜？這書呆子什麼時候會玩花樣了？！”
韓發說：“哎喲，總算回來了！這下能踏踏實實睡一覺了。至於驚喜，不過是新發現一種解題方法什麼的，他那書呆子！”
他真的從奶奶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嗎？什麼力量讓他恢復得這麼快？他去哪兒了？冥海帶著一腦袋的問號睡著了。
吻城的二月才叫真正的冬天，雖然日曆上早已過了“立春”。
地上積雪變得與冰一樣堅硬，如果不穿高跟鞋，走在上面已經不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了。每天大街小巷的車禍不計其數，就在前天，冥海的爸爸開車從坡上滑到了坡下，撞在了一棵小樹上，不僅修了車，還賠了市園林局一千塊錢。走在街上，籃球鞋變得格外的滑，你必須非常小心，要不然即使是雪也會讓你痛不欲生的。
第40章 傷城（40）
朝陽高中的大樓被雪鑲上了白邊，看上去又莊嚴了幾分。同學們一個挨著一個有秩序地走進學校大門，雖然沒有背著書包，但與往常別無二致。一些“學習狂人”帶著高度眼鏡，目光呆滯，嘴裡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