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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顧阮對於和一幫真正的孩子一起比賽是表示羞恥的,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畢竟她雖然因為是小孩子的身體,但對於練字觸感,手法,都還在。想著手下不禁敷衍許多,很快就寫完了,把字放好,鞠了個躬就離場了。

  徐然就在外面等她,見她出來,詫異的問了句,“:怎麼這麼快?”

  顧阮走在徐然身邊,步伐輕快,卻絲毫不失禮,“:字不多,寫完就出來了。”兩人說著走向馬路對面的車子,方才一輛車都沒有的路上,突然衝出來一輛銀色的麵包車,陳舊又普通,普通到車牌上的數字都有些斑駁。那車開的極快,眨眼間就到了眼前,徐然甚至只來得及把顧阮護在身後,然後“砰”的一聲,再也不見光明,黑暗和疼痛侵襲而來。兩個人就像電腦特效做出來的景象,飛出去好遠,重重的跌落。

  鮮血炸裂開來,像是在地上開出了血花,大朵大朵的,好似要流光兩個人的血,連痛苦的哭泣和尖叫都沒有一絲,太快了,也太慘烈,分毫呼救都來不及。

  麵包車靜靜的停在那兒,車裡的男人抽出一把刀來,沉沉的笑起來,凜冽的刀光一閃而過,它的鋒利清晰可見。

  他推門下車,卻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出車禍了!!”

  “天哪!傷的真嚴重!”

  “怎麼回事?!”

  “快叫救護車!”

  “一定是這輛車撞得!”

  男人匆匆坐回車上,發動車,飛速的開走了。

  倒在血泊里的人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會醒來,或許永遠的,都不會知道了。

  成長

  又是一年春色,陽光正好。

  小橋淋著稀疏煙雨,烏篷船未渡,剪水糙飄蕩,柳枝垂煙,如同藹藹綠紗。桃花暈染著化不開的粉墨,杏花溶進清雅白。

  那小路旁,有人靜坐藤椅,應是少女顏色。素白暗紋雲扣上衣里一支皓白手腕,帶著伶仃細瘦的美感。暗紅長裙,素白腳腕上的銀鈴鐺若隱若現。

  長髮及腰,如綢如墨。素白的臉精緻非常,只有那清圓緩長蘊著桃花障的眼恍若如初。

  對,那是顧阮,十年間都隱匿在這溫柔水鄉的顧阮。

  那時一睜眼,沒有了熟悉的人,而是一個溫柔的中年男人,和一個歇斯底里的貴婦,他們說,徐然是個好人,很感謝他,他們是爸爸媽媽,從此他們把她放在身邊。

  一切通訊都被隔絕,活動範圍僅僅止於這個精美的如同牢籠的園子。

  她啊,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少年。

  祈璟這兩個字,聽起來,如此陌生。

  “小姐,該喝藥了。”

  冷漠的聲音,制式的言辭,一瞬間好似回到了國公府。

  顧阮回神,拿起藥碗,一飲而盡,

  這藥,從最開始的難以下口,到現在的麻木,喝的太久了。

  她明白那場車禍帶給她的,不僅有父母和新的生活,還有依靠一碗碗藥支撐著的殘敗的身體。

  不想喝但是不能喝,她太想再見一面她的少年了。

  想著那少年眼底的星光,都幾乎掉下淚來。

  “外面有寒氣,小姐回屋吧。夫人和少爺今天要過來。”那面無表情的女人這樣說道。

  顧阮依言起身,眉心微皺。

  這個時代的母親,一樣出身高貴,美麗嬌艷,看的出來,顧阮和顧蕭的好相貌應該遺傳自她。但這個母親太嬌弱了,每一次見她,沒說三兩句就要落淚,委屈裡帶著怨懟。因此她的父親才讓她獨居。

  我的孩子怎麼總是這樣不走運,你哥哥要不是為了救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是母親第一次陪伴在她身邊時,對她哭訴的話,衣著華貴,面容精緻的貴婦人哭的幾乎昏厥。

  她的大哥,顧蕭,為了救她,變成了一個只能坐在輪椅上的人。

  而那年春天,不是她第一次車禍,是第二次。

  顧阮怕見到和她面容十分相似的母親,作為一個母親,她經歷的悲痛太多了。

  顧阮不想因為自己這殘敗的身體引出她更多的悲傷難過來。

  緩緩走進屋子,餐桌上已經陸續擺上飯菜,菜色清淡滋補,都是按著她的身體口味來的。

  見仆傭要為她拉開椅子,顧阮制止了她,“:等……媽媽和哥哥一起吧。”

  正說著,聽著外面招呼聲,是蕭菡靜和顧蕭來了。

  蕭菡靜穿著旗袍並大衣,面容秀美,如同民國的名媛,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顧蕭,顧蕭不像蕭菡靜,不肖顧禹,他更像他們的外祖父,清雅俊秀,滿是書卷氣。

  顧阮往前迎兩步,面上是溫暖的微笑,“:媽媽,哥哥。”自她醒來,無時不刻帶著溫暖的微笑,她想她其他的做不了,微笑還是可以的,總能讓他們安心一些。

  ☆、母親

  蕭菡靜美麗的眼裡仿佛一瞬間就要掉下淚來,“:阮阮你今天怎麼能穿這麼薄?你是想讓我擔心死麼?”轉身看著周圍的仆傭,“:你們都是怎麼照顧的?”

  看,她的母親就是這麼嬌弱的女人。

  顧阮走過去握住蕭菡靜的手,“:媽媽,真的沒事,龔叔叔不是說我最近身體好多了麼?”

  顧蕭也轉頭看著蕭菡靜,“就是啊媽媽,你別太緊張了,龔叔叔既然說了就沒有什麼大問題,阮阮也知道分寸不是?”

  說完看著顧阮,顧阮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一邊說,“:媽媽今天有劉阿姨做的燙乾絲,你不是最喜歡了麼。”

  蕭菡靜這才沒說了,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吃完才是一家人聊天的時間。

  顧蕭坐在一邊喝著桂花茶,他向來傾聽多於言語,多半時候都是靜靜地陪伴在一邊。

  蕭菡靜理了理顧阮的長髮,才說“:你爸爸說,家裡的事終於料理完了,再也不用害怕了。這麼多年,你都拒在這個地方,連門都不能出……”說著又要掉下淚來,聲音哽咽。

  顧阮忙看著蕭菡靜,“媽媽,真的沒什麼,你和哥哥也和我一樣,不是哪也不能去麼?”

  蕭菡靜的眼淚還是不停,“可你是個孩子啊,”

  “就算家裡沒有事我也不能出門啊,媽媽我也不是很喜歡出門的。”

  沒有少年的地方,哪兒不一樣呢?

  “要不是家裡這事怎麼會牽連到你和你哥哥,我這麼多年夜夜做噩夢,夢裡都是你哥哥倒在血泊里和你渾身是傷的樣子……”蕭菡靜情緒幾乎失控,哭的極崩潰。

  顧蕭自己推著輪椅向前,把蕭菡靜抱在懷裡,“:媽媽,這麼多年過去了,放不下的只有你,我和阮阮過得很好。”

  顧阮緊緊的握著蕭菡靜的手,“:媽媽,都過去了。這本來就不是你和爸爸的錯。哥哥說的對,我和他,過的很好。”

  好說歹說,蕭菡靜才平靜下來,抿了口茶。

  三個人又說了些輕鬆的話題,氣氛漸漸歡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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