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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縈迴無法形容自己發現這些信息的時候心情是怎樣的,而一條一條翻著翻過了大半,發現這些簡訊的中心思想也只有一句話:我愛你,我後悔了,你回來吧。

  三年前未曾傾吐過的愛意,全都傾瀉在了這裡。

  洶湧而出的酸澀淹沒了他的心。

  當年他換號碼的時候是告訴了任南的,但是也跟他說過不要告訴時鶴汀,任南有一次半感慨著同他說,時鶴汀在他走之後半個月才知道他出了國,號碼也註銷了。他說,難得看他吃癟,挺解氣,但也挺可憐的。

  葉縈迴當時並沒覺得怎麼樣,直到現在才覺得心酸。他無法想像驕傲如時鶴汀,在每個睡不著的夜晚給一個明知道已經註銷的號碼發簡訊的樣子。

  而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需要把號碼申請了回來,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第六十三章

  唇舌交纏之間,比情感的波動更為洶湧的是信息素的交融,如久旱逢雨,如倦鳥歸巢,帶著熟悉而讓人心安的味道,迅速融作一處。

  時鶴汀用盡了意志力才讓自己放開了葉縈迴,輕輕吻了吻他猶濕漉漉的睫毛,才低聲問道:“縈迴,我沒有理解錯對嗎?你是……願意重新接受我了對嗎?”

  葉縈迴睫毛顫了顫,隨即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回答一遍這個問題,轉而問道:“為什麼要給一個已經是空號的號碼發那麼多簡訊?”

  時鶴汀這才明白過來“發的那些話”是哪些話,錯愕道:“你都看到了?”

  葉縈迴睜開眼睛:“今天剛看到。之前因為需要,讓安妮幫我把號碼申請回來了,然後就一直放她那裡沒有用,今天……剛翻出來。”

  時鶴汀的臉微不可查地紅了一瞬,然後他才抬起眼睛,輕聲道:“有時候太想你了,又想著反正你也看不到了,就忍不住發了。後來……就成習慣了。”他望著葉縈迴,情不自禁又把手伸了過去,拉住葉縈迴的,送到嘴邊親了一口,“我……還是覺得像做夢。我在做夢嗎?你是真的嗎?”

  葉縈迴沒有動作,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親了一下又一下,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等時鶴汀蹬鼻子上臉在他唇角又親了一口的時候,才勾住他的脖子回親了一下:“是真的,我答應你了。”

  天色將晚,兩人卻都沒有覺出餓意,直到葉媽媽一個電話過來,才打破了這氛圍。

  “縈迴,你今天怎麼回事啊,心心都跟我說了,你今天中途就走了。”她頓了頓,無奈道,“我知道沒提前跟你說是相親是我的不對,但你怎麼也要付完錢把人家女孩子安全送到家再說啊。”

  時鶴汀的肚子適時“咕”地響了一聲,葉縈迴聽見了,用口型示意他開車,一邊換了只手接電話:“媽,我知道了,我回頭會跟她道歉的,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不說了。”說完,也沒等葉媽媽有什麼反應,便匆匆掛了電話。

  “晚上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去吃點?”時鶴汀打著方向盤問道。

  葉縈迴點點頭:“嗯,現在不早了,隨便找一家吧。”

  說是隨便找一家,時鶴汀還是繞了點路,去了他們以前最常去的那家粵菜館子。這個時候正是飯點,兩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了位置。

  點完菜,葉縈迴才想起前兩天的事,問道:“那件事查出結果了嗎?”

  時鶴汀點點頭:“你還記得彭滿嗎?我們查到的爆料人是彭氏的員工,跟彭滿脫不了干係。他當年想要跟葉氏合作不成,後來搭上了鄭氏的船,現在幫鄭嚴做事也不奇怪。所以為什麼這件事會同時扯上我和秦沅就有解釋了。”

  葉縈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鄭嚴,他要針對的是他弟弟?”

  “對。鄭聲跟秦沅的婚事吹了,就徹底沒有翻身的的機會了。”時鶴汀頓了頓,猶豫道,“不過你當時,真的不懷疑我嗎……”

  “不懷疑。”葉縈迴笑笑,“不對勁的地方那麼多,再說了,秦沅不是那樣的人,他喜歡鄭聲。”

  “你跟秦沅有那麼熟嗎?”時鶴汀皺皺眉。

  “他現在是葉峭的鋼琴老師。”葉縈迴望著他,終於說出了他最想聽的話,“而且,你也不是那種人啊。”

  兩人一邊聊一邊慢慢吃,等到吃完準備走的時候,店裡已經不剩什麼人了。

  “我送你回家還是回別墅區那邊?”時鶴汀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另一個選項咽了回去。

  “別墅區吧。”葉縈迴系好安全帶,“小瓜還在我爸媽那邊,明天還要送他上學。”

  時鶴汀點點頭,慢慢發動了車。

  這裡到別墅區其實並不算近,然而即使他開得不快,也還是像一眨眼就要到了。他開得慢之又慢,最後終於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了。

  “今晚……能不能不回去?”他的眼裡像盛著星輝,滿是懇求地望著葉縈迴。

  他不忍拒絕那樣一雙眼。

  而這又何嘗不是他的私心。

  “好。”

  他上一次來時鶴汀的公寓還是不歡而散的那次,沒想到再一次來也沒有隔多久,而情形卻大不一樣了。

  時鶴汀正在給他翻找睡衣,連聲音里都透著輕鬆愉悅:“這件可以嗎?新的都沒過水,這件我只穿過一次。”

  “好。”他簡短道。

  時鶴汀抱著衣服走過來,看見他正在回消息,也沒在意,直到瞄到對方頭像是個戴著墨鏡的美女,才警覺地蹙起了眉:“在跟誰聊?”

  “下午那個。”葉縈迴一邊回復一邊答道,“跟她道個歉。”

  時鶴汀便也沒再問了,轉頭去找之前收起來的沒拆封的牙刷和毛巾。

  消息界面的上一條仍停留在那句“為什麼?”,葉縈迴瞥了一眼時鶴汀的背影,慢慢地回過去:“下午的時候沒來得及跟你說完,抱歉,我是個同性戀,而且……我現在有對象了。”

  人們總說心結難解,但其實很多時候也是自己不願意解,於是堆著放著,就成了解之不得、去之疼痛的沉疴。他抱著這個舊疾磕磕絆絆過了三年,也從沒覺得有什麼,只是當這一天,心結真的解開的時候,原來這麼輕鬆。

  他不相信時鶴汀愛他,那三年間幾乎不曾間斷的簡訊證明給了他看;他不相信時鶴汀會一直愛他,時鶴汀選擇用餘生證明給他看。他不曾斬斷過去,只是選擇了新的開始,他的,時鶴汀的,他們兩個人共同的開始。

  再痛,也不會比三年前更痛,可與之相對的,再差,也不會比三年前更差了。

  他們在浴室旁擦肩,目光交會時,不約而同地湊到了近前,交換了一個帶著水汽的吻和一個寫滿了輕鬆愉悅的笑。

  他很久沒體會過這樣的笑了。

  他們沒有做愛,只是躺在一起,像過去的無數個夜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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