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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縈迴睫毛微微動了動,終於有了今晚的第一個反應。他輕輕回握住葉媽媽的手:“也不是你的錯。”

  葉媽媽眼圈微微紅了,又勉力平靜下來:“對的,沒有人有錯,只是這件事剛好發生了咱們身上。”她定了定,又再次問起了那天葉縈迴沒有回答的問題,“你這段時間,是跟鶴汀在一起對嗎?”

  葉縈迴終於點了點頭。

  他暗戀時鶴汀這件事其實從來沒跟葉媽媽說過,但是她好像一直知道這件事。起初只是對他性向的懷疑,後來便好像確定了他的暗戀對象,還想努力幫他撮合,沒事兒就叫時鶴汀來家裡吃飯,還是葉縈迴自己覺得太過尷尬才制止了葉媽媽的這一舉動。

  從他剛跟時鶴汀在一起的這天就知道,葉媽媽遲早會知道,只是還沒來得及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跟葉媽媽坦白,便已跟時鶴汀分了手,而真正承認卻是在這樣的一天。

  “縈迴,你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跟誰在一起做過什麼其實媽媽都不想干涉,只有這件事,我還需要知道你的想法,你打算怎麼辦。”她儘量維持著聲音的平穩,手卻仍緊緊攥著葉縈迴的不肯鬆開。

  “我想留下他。”葉縈迴眼睫垂著,看不出眼中神色。

  葉媽媽手緊了緊:“縈迴,你想清楚了嗎?我不認為這是一個你一個人可以做的決定,他知道嗎?”

  葉縈迴沒抬頭,聲音低低的:“他不知道,也不會知道了。”他抬眼望向葉媽媽,重複道,眼中俱是堅定之意,“我不會讓他知道了。”

  葉媽媽愣怔著,未及反應,葉爸爸終於壓不住了,他猛拍了下桌子:“我不同意!”

  葉媽媽錯愕地扭頭望向他,便見葉爸爸沉著一張臉:“你喜歡男的,你媽跟我說性取向是天生的,勸了我好久,我才沒幹預,但是這個孩子不同意你生,到時候別人怎麼看你!”

  葉媽媽的臉也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喊道:“葉,民,生!這事跟你同不同意沒關係!”她越想越氣,直接站了起來,“你跟我過來,我們去書房談。”

  葉爸爸面色不豫卻仍老老實實跟著葉媽媽走了,留葉縈迴一個人在客廳。

  周圍沒有了其他人,葉縈迴這才終於有些疲憊地往後一仰,靠在沙發背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任是此前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也無法抵消真正聽聞這一刻的震驚。

  眼下他的肚子正安安靜靜睡著一個孩子,甚至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可能還存在過另一個。

  他和時鶴汀的感情沒有一個完滿的結果,卻在另一重意義上結出了一個小而幼嫩的果子。

  葉縈迴明白葉媽媽的意思,孩子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時鶴汀是這個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他並沒有獨立做出這個決斷的權力。只是在他回答的時候,便已經獨斷專橫地決定了,他決意瞞下這個秘密,瞞著時鶴汀,自己帶著這個孩子繼續走下去。

  這個決定不一定正確,也不一定安全,甚至可稱得上自私,只是他不想放棄這個孩子。

  他不願意。

  六月的風吹開一天星子,緩緩流淌著的星河中的每一顆星星都璀璨奪目,而他摘下了最喜人的一顆,藏了起來。

  既已做了決定,後續事宜的推進就很輕鬆了。他們按照唐醫生給的方式,聯繫上了他遠在A國的師兄。葉爸爸留在國內,退休多年又拾起了葉氏一把手的舊活。而葉媽媽在夏至這天,頂著漸漸烈起來的太陽,陪同葉縈迴踏上了前往A國的飛機。

  第三十九章

  天漸漸熱起來,汪汪總是顯得很沒精神,不知道是換了個新環境,還是少了個主人讓它無法適應。

  常薇結婚的時候便說自己已經開始看育兒知識的書了,不過她同任南一起努力那麼長時間,還是直到六月中肚子才終於有了動靜。甫一查出便給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報了一圈喜,誰也沒落下。

  任南比常薇還要高興,陪老婆做完檢查的當晚便把朋友們都叫了出來,說是要請大家喝酒,別人來敬酒來者不拒,被灌得頭臉通紅仍張著嘴傻樂著。

  時鶴汀今天有事,來得遲了些,一進門便望見任南笑得牙不見眼的樣子,不禁失笑,先是自罰了三杯,然後才隨著大流敬了任南一杯。

  敬完酒,他望見李游正沖他招手,正要過去,餘光卻瞥到一個十分眼熟的面孔,也正望著他。他走過去,先簡單跟李游打了個招呼,才往那人那兒走去。

  “韓總?”他有些不確定道。

  韓江站起來笑了笑:“不用這麼客氣,叫我韓江就行,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

  時鶴汀也笑了笑:“真巧,沒想到你跟任南也認識。”

  “前段時間剛認識的,剛巧知道他媳婦兒懷孕,這不是過來蹭蹭喜氣嘛。”他伸手去拿了個新的酒杯,給時鶴汀斟上,“給。”

  時鶴汀道了聲謝,在他旁邊坐下。

  他其實跟韓江只在葉氏公司的年會上見過那麼一次,沒想到這麼巧在這兒遇見了。

  “縈迴今天沒跟你一塊兒過來嗎?”韓江放下酒杯望過來,“說起來我聽說縈迴最近病了,是因為這個嗎?他現在好點兒沒有?”

  時鶴汀有一瞬間的恍惚。

  自從那天他問出那句話而葉縈迴沒有回覆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過聯繫了,更沒有碰過面。今天還是聽韓江這麼一說,他才知道葉縈迴病了的事。

  他猶豫了片刻,低聲問道:“我最近沒跟他在一塊兒,他怎麼了?”

  韓江倒沒想那麼多,只以為是有事所以沒在一起:“我也是聽我的部門經理說的,說是去葉氏的時候發現總裁換回葉伯伯了,他們公司的人好像說是縈迴生病了,所以葉伯伯才來代他的班。”他頓了頓,“我還發微信問過縈迴,不過也一直沒聯繫上他,不知道是不是看不了手機。”

  時鶴汀沒說話,心下卻沉了沉。

  葉縈迴生病最多也只是請假,有時候忙起來甚至連去醫院看都顧不上,更不要提這種讓葉父代班的情況。他得了什麼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時鶴汀眉頭微微皺起,一面同韓江聊著,一面點開了葉縈迴的朋友圈,仍舊是乾乾淨淨,什麼東西也沒有。越是這樣,他越是像被火炙烤一般心焦,猶豫再三還是點進了聊天界面,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終發了一句過去:“聽說你病了,還好嗎?”

  韓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又同他聊了兩句便去找其他人聊了,留下時鶴汀一個人在那裡,喝了兩杯悶酒,也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搭訕,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先走了。

  他等了足足兩天,也沒有等到葉縈迴的回覆,甚至懷疑葉縈迴是不是把他拉黑了或者是故意不回他的消息。

  時鶴汀靠在沙發上,手機被攥得發燙,眉頭仍擰著。汪汪趴在他腳邊上,也感受到了主人焦躁的情緒,不安地小聲嗚咽著。

  他緊緊捏著手機,片刻後鬆開,終於做了什麼決斷一般撥通了那個號碼,等了兩秒,卻不期然聽到了最出乎他意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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