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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最後是被來催吃飯的任南吵醒的。

  “起床了起床了,還在睡啊?”任南“哐哐哐”砸了半天門,“吃飯了吃飯了。”

  葉縈迴睡眠淺,今天十分難得地睡得沉,所以幾乎是被這狂風暴雨般的敲門聲嚇醒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知道了。”這聲含糊的回答卻不是他發出來的。

  任南得了答覆便走了,葉縈迴的眼神卻情不自禁地飄向了剛才說話的人,“一句你怎麼在這兒”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時鶴汀卻顯得自然得多,坐起來理了理頭髮,披上外套便準備出去,又回頭望了一眼仍坐在床上的葉縈迴,催促道:“走吧,吃飯去。”

  葉縈迴慢吞吞地下床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整理了一會兒,以為時鶴汀會先走,出來的時候卻見他坐在床邊,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等著他,便也不好再磨蹭,同他一起出了門。

  第六章

  秋蟹肥了,不過山里是沒有這東西的,都是任南特地定了叫人送過來,再讓老闆幫忙蒸的。

  入秋時候山間涼風習習,帶來些許桂花的香味。佐著涼風,飲著主人家釀的桂花酒,再蘸著橙醋吃蟹,確是一大快事。

  蟹很新鮮,味道十分鮮美,葉縈迴便忍不住多吃了幾隻。

  他們此行原本是打算在這個農家樂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驅車回市里,上班的上班,休息的休息。結果席間任南聽到老闆說,眼下這秋雲山漫山的楓葉都紅了,非常漂亮,便動了爬山的心思,慫恿著大家一起爬山去。沒什麼事的人都答應了,而第二天確實有事的也就婉拒了。

  葉縈迴擦乾淨手,帶著歉意地笑了笑:“明天還要上班,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吧。”他說完,忽然想到這次沒開車過來,而時鶴汀估計也要跟著去,正想說自己到時候叫司機來接,便聽時鶴汀道:“我跟縈迴一起回去。”

  周圍都是一片噓聲,時鶴汀也沒理會,只笑著又喝了口酒。

  吃完飯,大家三三兩兩往溫泉去了。這個地方的溫泉不是那種整片的大湯池,老闆沒有刻意修整,把小的泉眼匯到一處修成大的湯池,而是依照著原有的大小和地形稍作修整,隔成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湯池,倒也別有意趣。

  大家換好浴袍,三三兩兩的湊作堆,便進了溫泉。其實幾個池子隔得都不是很遠,離得近些的甚至還能碰個杯。

  葉縈迴坐在溫熱的泉水中,只覺得十分放鬆。下午不小心睡多了,頭本來還有點疼,現下被溫度適中的泉水泡著,熱氣熏蒸著,頭疼也好多了,只覺得十分神清氣爽。

  他背對著另個池子坐著,伸手想去夠漂在水面的載著酒杯的木板,卻聽見後頭傳來一聲十分具有調侃味道的輕笑:“喲,縈迴,你這脖子後頭是怎麼啦?”

  葉縈迴回身望過去,見李游笑嘻嘻地望著他,眼裡滿是八卦之色,而李游身旁的時鶴汀身子僵了僵,也望著他,眼中神色晦暗,意味不明。

  葉縈迴十分輕鬆地笑了笑,一副完全不當回事兒的樣子:“讓人給咬了。”

  李游游到池邊趴著,繼續追問道:“誰啊誰啊。”

  葉縈迴笑笑,不肯說了。李游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沒再問,只撇了撇嘴,又遊了回去。

  葉縈迴泡了一會兒便同其他人打了招呼,說明天還要起早,先回去休息了。

  他走之後,先前被迫中止的八卦浪潮卻沒有結束。

  李游神神秘秘地把大家聚集到一起:“你們剛剛看見葉縈迴脖子後面那個牙印沒?”

  眾人紛紛搖頭。其實除了李游這個池子離得近些能看見,其他幾個池子裡的人都是看不見的。

  “你們是沒看見,那個牙印深的,”李游八卦兮兮地繼續道,“沒想到葉縈迴看著那麼冷淡,私底下玩得這麼激烈?”

  時鶴汀皺了皺眉。

  任南無奈地出來回護了幾句:“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自己玩兒成什麼樣還說人家。”

  李游依舊是賤兮兮的笑:“那能一樣嗎?我什麼人,葉公子什麼人,平時跟朵高嶺之花似的,不出來約,也沒見有女朋友,結果一下讓我瞧見那麼深一牙印,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其實除了任南,其他人跟葉縈迴都不是太熟,雖然因為任南偶爾會見面,不過確實沒什麼深入交流,此刻聽李游這麼說,也都十分好奇地望著他。

  李游見眾人都望著他,於是更加來勁,壓低聲音道:“而且你們知道嗎,我覺著咬他的人應該是個男人。後脖子啊,你們說……”

  他說到一半,突然感覺一道黑影籠了過來,他扭頭一看,見旁邊的時鶴汀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得厲害:“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別人吧。”

  時鶴汀也不顧眾人的面面相覷,披上浴袍便趿上鞋子往樓上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李游才小聲道:“吃錯藥啦?”

  任南從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快管管你的嘴吧。”

  李游悻悻地喝了口酒,沒再說了。

  時鶴汀回到房間的時候,葉縈迴已經換完衣服,躺上了床,見他進來,平靜地道了聲晚安便閉上了眼。時鶴汀抿了抿唇,進了衛生間。

  他聽李游在背後這麼編排葉縈迴,心裡的怒氣險些壓抑不住。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是他話題中的另一參與者,還是因為他們這麼編排的是葉縈迴。而回到房間,葉縈迴反應這麼平靜,他本來已經平息一些的怒火反而更旺了。

  你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不罵跟狗一樣亂咬還留牙印了的我?

  他一邊衝著水一邊想,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怒氣毫無根據且沒有邏輯,把水又調涼了些。

  出來的時候,葉縈迴好像已經睡著了。

  時鶴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尚亮著的床頭燈調到最暗,才坐到床邊擦起了頭髮。擦乾頭髮,他半靠在床頭,伸手滅掉了燈,卻沒有要睡的意思。

  窗簾只拉了一半,月光順著窗戶流了一地。時鶴汀微微側過頭,借著月光,也依稀可以看清另張床上葉縈迴的輪廓。

  一個月過去,葉縈迴已經可以假裝那件事沒發生過,如從前一般面對他,而他卻不行,他隱隱覺得自己對葉縈迴的關注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圍,卻又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的後遺症,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靠在床頭,思緒放空,慢慢的居然睡了過去。

  時鶴汀睡夢中聽到什麼聲音,一下子驚醒過來,因為姿勢不對差點頭磕到床頭柜上。他坐起來,揉著有些酸痛的脖子,這才發現聲源居然是隔壁床。

  他下了床走過去,把葉縈迴從被子裡刨出來,發現他臉色不正常得厲害,額頭都是細汗,眼睛緊緊閉著,嘴裡不時發出悶悶的哼聲。

  時鶴汀覺得不對,皺著眉推了推他:“縈迴,縈迴?醒醒,你怎麼了?”

  葉縈迴睫毛顫了顫,眼睛睜了開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時鶴汀掀開他的被子,發現他手緊緊捂在腹部,背也弓了起來:“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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