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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慶功宴後沒多久,海岳和郎浩就要各奔東西,各自拍戲了。小娜和朱佳都開學了,兩個丫頭考上了同一間大學,只是朱佳的專業更好些。於是開學報到的那一天,郎浩耐不住小娜的撒嬌,帶著海岳特地去了Y大學看她倆。午餐時間,郎浩海岳,朱佳小娜,甚至朱佳的媽媽和郎浩的美人母親,一桌人熱熱鬧鬧地在一家火鍋店裡吃上了。

  這還是長大之後,海岳第一次見到郎浩的母親。

  她猶然記得小學時的學校開放日,郎媽媽只是靜靜地往教室後面一站,就讓一些調皮的小男孩兒看得一愣一愣,連上課也太平了不少!十多年過去了,歲月好似沒留多少痕跡在她臉上,海岳只得一邊感嘆著‘怎麼能這麼白這麼瘦’,一邊有點兒自慚形穢地決定晚上去做個美容。

  郎浩媽媽容色和藹地看著海岳,她知道眼前這個有些拘謹的女孩兒就是兒子的女朋友,於是和她說話也越發親切,還頻頻給她夾菜。

  一旁的小娜見了,嘟囔著撥動著碗裡的牛肉丸,對海岳道,“不是來慶祝我和朱佳開學的嗎,怎麼變相成了讓你見家長的機會了?”

  話音剛落,惹得海岳一陣臉紅,郎浩卻笑得異常暢快。

  吃到一半,郎浩媽媽悄然起身,偷偷地買單去了。海岳從盥洗室回來,恰好瞧見在帳台刷卡的她,也甚是不好意思地上前道,

  “真不好意思呢,該讓我和郎浩買單才是。”

  郎媽媽擺擺手,“小娜上次推傷了朱佳,可朱媽媽很客氣,說郎浩和你既然是情侶,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那處小傷埋在頭髮里也瞧不見,讓我以後也別在小娜面前提了。我也實在過意不去,一頓飯而已,該我表表心意的!”

  海岳聞言,也不再謙讓,只笑道,“那就下次吧,大家再出來聚餐時,請讓我和郎浩買單。”

  郎媽媽笑著點點頭,和海岳並肩回包廂時,柔聲道,“小浩這孩子,真謝謝你多費心了。”

  海岳有些害臊,“阿姨過獎了。”她本以為郎媽媽是在說客套話,豈料對方的神色卻認真了起來,長舒一口氣地,腳步停在了包廂前的十幾米。

  海岳一怔,明白郎媽媽是有話要對自己說,當下也恭恭敬敬地停了下來,心頭不由有些打鼓。

  她有些惶然,不知道阿姨要對自己說什麼。自己被郎浩粉絲潑可樂又破口大罵的事兒,郎媽媽想必也略知一二吧。莫非郎媽媽也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兒子?還是她的有錢老公覺得自己高攀了他們家?

  海岳緊張得握了握拳頭,卻見郎媽媽容色端莊,卻漸漸透露出一股笑意,

  “並不是過獎,我也沒有在說客套話,海岳,我是真的非常感謝你。”

  她說著,稍稍停頓了片刻,才望著包廂的方向幽幽道,

  “我呀,這輩子的感情始終不太順利。我也一直很努力地在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我並不是那種,結了婚就可以將就一輩子的女人,可能……也是因為自己太過任性了吧,多多少少牽連了小浩這個孩子……

  小學的時候,因為我離婚改嫁,小浩的性格一直不太開朗。我聽說他有個外號叫‘不高興’,一度也很是擔心他的成長。但自從和你交了朋友後,小浩真的開心了很多……

  啊我知道,不止你一個對吧!你們四個孩子總是一起玩兒,還有一個叫孫鈿的女孩兒,一個叫周覓的大一些的孩子。你們四個還自稱‘四大俠’,真是可愛呢……”

  她說著,見海岳有些羞澀地低頭偷笑,郎媽媽就繼續道,

  “總之,幸而有你們,小浩開朗多了。雖然偶爾我也有點兒擔心,他總是和女孩兒玩在一起,會不會變得太過陰柔呢。於是我也鼓勵社區裡的其他男孩兒們帶著小浩一起踢球,但有一陣子我卻發現,不管窗外的男孩兒們怎麼叫,小浩就是不肯出門。起初我還以為他對踢球不感興趣了呢,後來我才發現……”

  她說著,神色溫柔,定定地望著海岳,

  “我才發現他是守在電視機前,等著看一部電視劇的播出呢。那部電視劇叫做《野火的天空》。”

  “咦……”海岳一怔。

  “我聽其他家長說過,班上的小海岳是童星,拍過廣告還出演了電視劇。小浩也曾經驕傲地和我說過無數次,說他的朋友海岳是大明星,是人人都知道的小野火。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在炫耀自己有很厲害的朋友,可聽得多了,也讓我覺得好奇起來。尤其是當我發現他總是守在電視機前等這部電視劇的重播,特別是等到小野火出場時,簡直看得目不轉睛,魂不守舍的模樣……我才漸漸地回過味兒來……哎,其實我家小浩還挺早熟的呢!”

  海岳的臉紅了,有些手足無措地也望向包廂的方向。

  郎媽媽就說,“有時候我真覺得,是自己太任性連累了小浩。不論是小學畢業時的那次搬家——離開所有的朋友搬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對一個孩子而言也是很辛苦的吧!還有他高三那年,我和前任丈夫雞犬不寧的離婚大戰,多多少少也影響了他吧……

  那時候,他本想好好複習,因為志願表上填了滿滿一溜兒上海的大學。我從來沒問過他為什麼想要回來,但我也曾想過,會不會是為了他心裡牽掛的某個人……”郎媽媽說著,慈愛的笑了起來,

  “他高中時有過一個女朋友,不過很快就分手了。我很好奇,又覺得孩子大了不好過問,一直也憋在心裡。直到有一天我打掃他的房間,看見一疊練習題的下面壓了一本時裝雜誌,翻開的那一頁是個有點兒眼熟的女孩照片……對,就是你。他看著你的照片做著練習卷,想著努力溫習考回上海去……但最後,還是我這個做媽的給他拖了後腿……”

  郎媽媽苦笑著,但又說道,“小浩高考失利,我挺自責的,雖然最終還是回了上海來,但讀了一間幾乎沒什麼前途的學校,我這個做媽的心裡也不好受,也隱隱為他的未來擔憂。忽然有一天,他告訴我,自己想簽約經紀公司,作為藝人出道。我很詫異,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走這一步,甚至擔心他是不是誤入歧途了……直到那一天,我看見了他和你一起拍的雜誌照片,我忽然就什麼都明白了,也放心了。”

  海岳聽著聽著,心間像是淌過一陣暖流。

  包廂的門開了,郎浩從裡面探身走出來。郎媽媽於是笑著對海岳說了最後一句,

  “我真的很謝謝你,我家小浩以後,也拜託給你了!”

  ……

  郎浩走了過來,有些狐疑地看著眼前的海岳和媽媽。郎媽媽就挑眉道,

  “怎麼,想出來偷偷買單嗎?可惜你媽媽快人一步,已經付過了。”

  郎浩一愣,“媽,怎麼也應該是我和海岳買單吧!”

  “我知道你們倆最近拍戲賺了不少,下次吧!等我們下次聚餐時,就交給你倆買單了。”郎媽媽微笑著遞給海岳一個眼神,笑著拉著兒子回包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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