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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寇還呆坐在原地沒動,邊牧回頭看他一眼,嗓子恢復了細潤,“跟我一起走。”

  三個男人排並排的坐著,警察調了監控,確實屬於意外,但還要詢問一下,“你們倆當時處於一樓的死角,在幹什麼?”

  程度遞給律師一個眼神,很自然的把問題反駁了。

  “這個跟案件有關係嗎?我的兩個當事人有權不回答。”

  那警察點頭,據小女孩母親斷斷續續的描述,是樓梯扶手上的花太漂亮,她想摘一朵送給媽媽,所以,沒抱住,一頭摘了下去,當事人的情緒非常不好,幾次崩潰要自殺,也是,作孽啊。

  “嗯,確實也沒關係,就是可惜了,行,簽個字就走吧。”

  幾個人出來,邵寇還是佝僂著背沉默不語,反而程度高調的一個勁兒安慰邊牧,又說最近的趣事,又講段子的,明顯的用心良苦。

  回到別墅,前腳他倆進門,後腳就有人敲門,老邊總無比頭痛的聽完原女士的轉述後,一直在外頭等著,這有點邪門啊,他兒子從來就順風順水的,怎麼能開個畫展,安全還出現問題了呢,太震驚,連鞋都沒脫就開始指責他,“邊牧,這次的事件還沒發酵起來,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個漏洞,這是死人了,你公司的人是怎麼做的安全工作,啊?”

  整個畫展還四樓,怎麼滴,一樓放不下了?

  原女士想搭腔又搭不上,這和他兒子有什麼關係啊,那塊以前多少人開畫展,從來沒有過問題,何況,今天本來就沒幾個人,要是擁堵引起的墜樓還能談到是她兒子的問題,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老子訓小子的時候,邵寇自顧自出去躲著抽菸,外頭的月亮多圓,可惜,有的人,終究是看不著了。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邊牧送父親回來,一眼就瞧見樹叢後邊坐著的老男人,“走,進去。”

  摳著地上的土,臉龐埋在陰翳里,說出口的話,有點像房檐下結的冰,亮晶晶的帶著能致人死地的尖刺,“邊牧,我後悔了。”

  什麼?後悔?

  “嗯?”

  邵寇拍拍褲腿站起來,斂著下巴抬頭,“對不起,我不能在你身邊繼續蹉跎了。”

  還有好多的事需要我去做,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這是一次選擇,你,還是…

  草地上的微微顫抖的綠光,映出邊牧的蒼白,他的腦子可能也一起摔掉了吧,今天,似乎,是個不吉利的日子。

  “先進去,明天再說。”

  累了,很累,不想說話,不想動。

  邵寇恢復了往日的溫度,給他弄了杯溫牛奶,上床摟著他,哼著小調,悠悠黑夜的濃,伴著血腥的地板和紅色的裙子,夢中也是重放的,一遍又一遍,閉著眼睛,不願醒來。

  寧願它是一個夢,或者,它就是一個夢,第二天早上,邊牧起來就趴在老男人結實的胸膛上,咚咚咚的跳的起勁兒,摩挲著他新冒出來的胡茬,嘿嘿嘿的伸手四處放火,“讓你裝睡…”

  含著他的唇撕咬啃抿,老混蛋挺能裝啊,“還不醒?”

  邵寇睜眼,抓著他的手腕抬起來,眸光里冷寂安寧,完全沒有動情的樣子,“我以為你會難過很長時間,看樣子,是我高估了你。”

  什麼?

  邊牧是懵逼的,他一貫的作風就是睡一覺就海闊天空,這說的是什麼鬼話?

  “你說,昨天發生的事?”

  為了別人難為自己,他認為沒有那個必要。

  男人推開他坐起來,脫了背心,抬手隨便套上個半袖,“既然,你沒事了,我今天就走。”

  突然沒了溫暖的懷抱,邊牧支著胳膊坐直,狹長的眼睛上挑,嘴唇微抿,攢著口氣問他,“你把話說明白。”

  有能耐,你看著我的眼睛,把話說明白。

  窗簾被拉開,昨天早上還甜糯的一個男人,在今天,卸去了全部的偽裝,他是鋼鐵,沒有柔軟的存在,刀刻的側臉對著他,說出口的話生硬難聽,“邊牧,我不想再和你玩遊戲了,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辦,我也沒什麼給你留下的,你就當,從來沒遇見我這個人吧。”

  反正你的記憶很短,沒所謂吧。

  反正你的世界很豐富,應該很快就會被新的東西吸引。

  反正你的愛好很多,沒了他一個,照樣可以痴迷。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誰他媽的是和你玩遊戲?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要幹嘛?”

  邊牧的聲音很不穩,急迫的差點打結,心底也像被扎了大洞,呼呼的灌著涼風,他感覺自己是個袋鼠寶寶,不想從袋子裡出去。

  男人突然蹲下去,按住他的雙手,把臉埋在他腿間,“我不會很長時間,你等著我也行,邊牧,我愛你,嗯?”

  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似乎更加的脆弱,經不起風吹雨打,他們更加明白其中的維繫艱難,沒有誘惑下的無結局的自相矛盾已經擴張,沒了屈身之地。

  “你別用話搪塞我,你說明白,要去幹嘛?為什麼?昨天不是還很好嗎?”

  追根究底,是吵架的必需品,我必須,要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然後才能扭轉你的看法。

  好吧,邵寇一夜沒睡,眼球周邊全是紅血絲,他不能原諒自己。

  “邊牧,我在懲罰我自己,你等我,好嗎?”

  他昨天就一直沉默,難道,是因為那個小女孩?

  “你認識那個小女孩?還是怎麼,為什麼,你說清楚,她和我們沒關係,你為什麼要懲罰自己?我不明白,我不能明白…”

  無與倫比的表達,被邵寇硬生生的給打斷,他的聲音是以吼叫的形式出現的,是一種撕裂的沒有掙扎的底線,“不,不,和我有關係,如果,如果我轉過身,我就能接住她,你知道嗎,只有幾步遠,我是完全有可能接住她的…”

  邊牧停住不動,他們那個時候,在幹什麼?在,在…

  邵寇還很激動,掐著他的手臂上青筋明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我會接住她,她不會死,她不會流血,她不會就這樣死亡,你明白嗎?那種如果…”

  兩個人都陷在痛苦的邊緣,一個張著手想拉另外一個人,偏偏,他用不上力。

  “沒有如果,這和我們沒關係啊,你不能這麼想,你,你…”

  還沒說完,眼前的男人瞬間就冷凝了臉站起來,擲地有聲的又一次提出了離開,“我會消失幾個月,甚至幾年,你可以選擇等我,也可以不等。”

  但,我會回來找你。

  俯身捧著他的臉,低沉又不舍,“我現在一閉眼就是那個小姑娘死前的樣子,真的沒辦法繼續這樣跟你玩樂下去,我怕有一天自己變成了一個麻木的沒有熱情的人,邊牧,我愛你,但,我更愛和平和沒有任何齷齪的世界,所以,你成全我這一次,嗯?”

  他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麼來彌補這次的失誤,而不是每天做飯擦地,乾沒有意義輪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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