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沙發上的邊牧不想動,順勢讓小混蛋下去,招手讓他坐旁邊,“你坐過來。”
懶的你喲,“我給你弄完了,去洗洗手再來吃。”
歪著上半身坐他旁邊,伸手拉著他胳膊,剛換的個黑色的球衣,正好瞧得清楚,他可是真祖宗,一點都不愛惜個東西,感情不是他自己個兒動手洗。
“你家不住海邊,還管的這麼寬,我就吃了,你能怎麼著?”
抬槓本色需要發揮。
“我能怎麼著?病從口入,忘了,你常識性的東西都不知道,狗身上是有細菌的,等著天兒暖和了,就不能讓它住屋裡了,擱院子裡看門去。”
常識都被他當飯給吃了啊,他怎麼不知道?
“原來看門狗是這麼來的啊,給它個肉包子就老老實實的,你還指著他報警鳴笛啊。”
是啊,忘了這個貨跟你一樣是個餓死鬼托生的了。
“人家用警犬都不挑這品種,嫌金毛笨,平時就會賣萌耍寶,只能勉強看個門,你別當個啥精明的貨。”
靠,有這麼損自家孩子的爹嗎?俺們就是個憨貨,礙著誰了?
“啥貨?反正都是咱家的貨,哎,你看看,後背上好像也有。”
邊牧轉個身,後背對著他,錯過了邵寇眼中一閃而逝的暗芒。
“明天去城裡吧,我開車。”
買點繭蛹,讓你長長見識。
“那你早點叫我。”
去嗨皮,是他的特長。
“早點是幾點?”
你說清楚,省著到時候有起床氣。
“嗯,你起來的時候吧,我等會上樓就去睡覺。”
你看,我多乖巧,求表揚。
“我?我可天兒不亮就起,你行嗎?”
問人行不行,很沒禮貌,好嗎。
“瞧不起誰,要論誰起的早,那我後半夜一點還醒著呢,你行嗎?”
聊聊就下道,這種攀比的俗氣喲。
“行,行,你最行,好了,洗洗手喝點東西就睡吧。”
你是老大,誰敢說你不行,一副被貓咬了尾巴的急上房蓋的樣兒。
客廳可算消停了,小混蛋慢騰騰的伸著懶腰上樓,啪嘰摔門口的狗窩裡,內心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兩個幼稚的主人,它一直就是個看門狗,好伐。
邵寇從地上撐著雙臂起來,呼哧呼哧的看了眼手機屏幕,還是黑的像煤炭,嘆口氣,繼續趴下坐伏地挺身。
樓上的邊牧呢,卻是已經進了被窩,只不過手上還端著本書,一片星空的封面,嘴唇微微蠕動,可能是到了個關鍵的地方,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時針指向十點了,才合上,關燈睡覺。
日出東方,月落烏啼,一夜瞬息。
天氣預報上的溫度相當的高了,零下四度到零上十度,邵寇跑的大汗淋漓的回來,汗珠子直往下掉,抄起袖子隨意擦了把眼睛,把手裡的東西撂下,剛才路過磨豆腐的大爺家,新做的水豆腐,正嫩著,等會兒弄點滷子一吃,豆皮就幾張,還是弄點小薄餅吧,再切點蔥和豆芽,哎呀,要是這時候有隻烤的酥皮的烤鴨那可就蓋了,削下來塊兒皮肉相連的一卷,放點甜麵醬,香。
照常關上門脫了衣服,沖個涼水澡,要說這衛生間在外頭的壞處,就是換身乾淨褲子費勁,圍了條小毛巾,其實跟沒有也差不多,露著大半的肌肉在外頭,開門的瞬間覺得冷,很快轉彎進自己屋裡,隨手甩了毛巾,彎腰抽出來條深藍色的休閒褲,繫繩的那種,光著膀子去廚房,小煎鍋很給力,一會兒就疊了一摞的手掌大小的薄餅,嗯,再煎兩個雞蛋吧,放點白糖,那個小祖宗指定愛吃。
剛想做滷子,一拍腦袋,忘了喊他起床了,洗洗手,回屋穿件套頭衫,大跨步到他門口,手指輕輕叩了兩聲,噹噹當的不那麼吵人。
然而,三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聲音,門口的男人稍微扯了下眉,繼續放大音量,但,五分鐘之後,依舊鴉雀無聲,沒辦法,開門進去吧,要不咋整?
一扭門把手就開了,這個房間當時還是他給換的,雖然空調安上了,但他也沒說要換回去,反而住著挺好,房間裡一片漆黑,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開門,使得大面積的光線直涌而入,床上鼓著個長條的包,略微蠕動了一下,哼哼兩聲把被子拉高,邵寇回頭看了眼窗簾,樓上所有的窗簾都帶有一層黑幕布,真的是完全不需要光線啊,難道畫家都是這樣的,必須不見陽光?
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踢啦的聲音,盯著床上隆起的那塊包,讓邵寇難以抑制的握拳抵著鼻尖咳嗽聲,嗓音也粹著溺笑的味道,“起床了。”
好久,還是不動,邵寇只能使出殺手鐧,他的手剛才用涼水洗的,看著被角敞著的一條縫,毫不猶豫的伸進去,俯身靠近,誘哄著,“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
他的手突然進入到一片溫熱中,盲盲的朝上攀爬,像個熱愛探險的男孩,手背先碰觸到細膩的皮膚,然後是瞬間的彈離,接著就是一聲怒吼,“滾出去。”
美夢啊,美夢,就不能讓我完整的擁有了你。
邊牧睡的正香哩,搞什麼搞?
邵寇聽著他的悶悶的生氣聲,竟然還掛著寵溺的笑,搖頭嘆息一聲,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伸出手拍拍,嗯,有可能是撅起來的屁股,亦或者,是拱起來的後背,反正手感彈性都不錯,“昨天說好的,早起去城裡,快起來了。”
也沒關門,信步下樓,做點滷子,甜鹹口的吧,放點糖和耗油,還有發好的蝦仁,木耳和鮮香菇,帶滷子的叫豆腐腦,不帶的,就叫水豆腐。
實際上,兩種吃法,就是。
嘿,這小祖宗,邵寇抬頭瞥了眼,去客廳里把電視點著,挑了個音樂頻道,正好放著個轟隆隆的舞曲,調到最大音量,呵呵,來吧,隨著舞曲跳起來吧,活動活動頸部,兩腳相互踮換著隨著節奏舞動,胯部前後畫著八字,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沒混過精舞門呢?
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邊牧可算扔了半遮面的被子爬出來,眉頭緊皺,光腳跳下去,左腳正好踩在小混蛋的前腿上,再晚收一點,就得送醫院去治治骨折了,伸手抱著一小團的毛茸,安撫它炸起來的黃毛,嗓音沙啞的道歉,“對不起,小混蛋。”
那個二逼,干屁呢,你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手殘廢了啊,弄這麼大的聲,要把樓給震塌,是不是?
扶著欄杆,一眼就掃見那個二傻子,扭屁股扭腰的,能不能去跟廣場大媽好好學學,你蹦躂的還不如小混蛋撒歡呢。
“嘿,嘿,你個傻逼,幹啥呢?”
邵寇跳的姿勢不變,只不過,微微停滯的胳膊能證明他的一顆窘迫的心。
樓上的邊牧低聲念叨,還敢假裝聽不見,不罵你就難受斯基。
轉身把狗放地上,進屋關門,沖個熱水澡,覺得空氣都變得美好起來,今天穿什麼呢,兩條長腿支著櫃門,扒拉出來一件灰色的休閒版西服,裡頭是個白色的條紋冰絲針織衫,下身套個九分的軟牛仔褲,襪子穿的也是灰色,嗯,摸了摸下巴,不長鬍子的男人,絕對的美男子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