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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答:“小曾幫忙打的。”

  曾斐鴻剛剛準備回辦公室,聽到有人在說她的名字,連忙回頭問:“呀,有什麼事嗎?”

  生產部長說:“小曾,你這個宣言打錯了呀。”

  曾斐鴻有點奇怪,先去看板前確認是不是有錯字,確認一遍毫無發現,於是說:“沒錯啊……”

  “你寫倒了。”

  “沒啊,他們手寫版就是這樣,我照著打出來的。”

  部長忍不住樂了:“不都是高高興興上班,平平安安下班嗎?你看,咱們這個倒了。”

  曾斐鴻一看,看板的意思是,只求每天平安地到達公司,然後再高高興興地下班,頓時也在一旁笑開了:“可是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哈哈哈哈,下班本來就很高興啊哈哈哈很對啊哈哈哈哈……”

  陳息青回辦公室回得快,已經在開始發郵件,就聽到曾斐鴻的笑聲一路傳了過來,他還沒問曾斐鴻什麼事這麼開心,曾斐鴻自己就哈哈哈地把為什麼笑告訴了他。

  陳息青彎起嘴角,心想,可不是麼……最近一直是高高興興地回家,見爺爺,見陳輒文。

  爺爺那邊基本穩定,病情不會惡化但是也沒有好轉,只是體力精神等明顯變好了。陳息青可以定神一點,跟一跟客戶公司那些疲軟人類的疲軟進度。

  “小曾。”陳息青說。

  “什麼事啊陳哥?”

  “昨晚我發了封郵件,你看到沒?”

  “啊……我還沒看,你等等啊。”曾斐鴻蹭蹭蹭跑去開電腦,今天她來得比較晚,還沒來得及開郵箱就早會了。以為有什麼活要干,沒想到打開一看,竟然是……公司要派她出差了!就在下一周!

  快速地掃一眼行程單,地點,酒店信息以及同行人,曾斐鴻臉上的笑越來越大,陳息青就在她斜對面,將她非常有意思的小表情收在眼底,恍惚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出差的時候,也是有一點小激動的。

  很明顯,曾斐鴻比他當初激動多了,看完郵件,曾斐鴻跑過來抱陳息青的手臂,使勁晃啊晃:“啊啊啊!陳哥!!!!我我我我好開心啊!!!!”

  辦公室里現在沒別人,就曾斐鴻、陳息青還有個王昭。

  王昭在一旁說:“得好好感謝你陳哥,是他安排你出去看看的,家裡的工作最近就先交給我吧。”

  “王哥你真好!”曾斐鴻開始睜著她那雙萌萌的大眼睛看向陳息青,“謝謝陳哥~”

  小姑娘撒起嬌來,是真的很可愛,一點也不會做作。曾斐鴻這個人,她能毫無形象地哈哈哈哈,也能僅僅是睜著雙眼睛看著你,就會讓你覺得她真可愛。

  陳息青也笑了:“別聽小王胡說,是小曾自己工作出色,公司才給的機會,加油!”

  “嗯嗯嗯!我會的!”曾斐鴻握拳,“現在開始,我要好好準備!”

  今天陳息青沒有開車過來上班,陳輒文約好下班到公司外的拐口接。

  這是陳輒文第二次來接,上次是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陳息青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的陳輒文,全身濕透,就留一顆腦袋是乾的,把那把可憐的小傘全部為自己擋了雨。

  那時候的他,很令人心動啊。

  心裡想著,陳息青加快腳步——和陳輒文每天都見,但是上一天班,還是想著要早點見到他。

  想見的話,那就抓緊時間。

  然而步履輕快的人還沒走到拐口,就青天白日見了鬼,一輛車就停在路邊,是好久沒見的傅審言的車。

  說實話,這段時間很忙,陳息青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了。說得簡單點,是已經把這個人忘了。

  很奇怪,不管怎麼說,都是曾經的戀人,就一個人的記憶來說,偶爾不受控制地腦子裡出現一下也不奇怪。而陳息青,真的一次也沒有想起來過這個人。

  陳息青的第一反應是離那輛車遠點,然而對方也看到了他,直接開門下車,速度之快讓陳息青來不及迴避。就這樣面對面,傅審言站到了陳息青的面前。

  敢這麼明目張胆站自己公司門口,這可是以前交往一年從來沒有過的事,既然撞上了躲不開,陳息青就淡淡地抬眼打量他。

  樣子沒變,衣服還是以前一起去買的衣服。

  看了幾眼,陳息青總覺得這人他並不認識,只是套了個他以前認識的人的皮囊。

  什麼感覺呢?陌生,沒感覺。

  再有就是想趕緊走,不想在這裡耗時間,他想儘快去找陳輒文,擼達能,陳輒文說帶著達能一起來的。

  “息青,我們複合吧。”陌生人很是開門見山,直接過來說明來意。

  求複合來了,而且是乾巴巴很倉促的求法。

  陳息青聽著,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並不想跟他說話,沉默著試圖繞開他。

  傅審言擋住了他的腳步,又說一聲:“對不起。”

  “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

  “那個時候,我真的只是出去散心,後來你提分手,我就……”

  一輩子和誰在一起,這種決定豈如兒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陳息青無語地笑:“傅審言,現在我不缺你的解釋。你也什麼也不用說,因為不可能。”

  “我想你。”

  傅審言覺得自己一定是反射弧很長很長,所以直到現在他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陳息青,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分手的難過。

  原來以為會一直對自己好的人,一晃已經不在了很久。傅審言也搞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上次他一身傷,顧及到面子問題,怕回去給付俊卓看到,追問,於是一個周沒有回去。

  付俊卓果然是個囂張跋扈好樣的,幾通電話沒能把他催回家後,轉眼就大鬧天宮,泄憤似的把家裡茶几給砸了,順帶砸出一手的傷,拍了張鮮血淋漓的照片發過來,問:給句話吧,你回不回來。

  他知道,付俊卓飛揚跋扈的外表下,其實是很極端、很歇斯底里的一個人。

  這個人永遠隨心所欲,他可以是鄰家乖巧的小孩,可以是飽讀聖賢書的文化人,也可以是街邊咬人的瘋狗一條,一切全憑他心情。

  傅審言當然是回去了,帶著付俊卓去看醫生。

  從那以後,他越來越覺得付俊卓變得非常敏感,捉摸不定,總是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沒事就面不改色地把紗布粗暴扯開,每次都弄得一手的血。

  傅審言愛他嗎?當然愛。

  但是經得起這種折騰嗎?經不起。

  於是慢慢慢慢,他開始非常想念陳息青。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

  達能:爸爸,我可以咬拖鞋嗎?

  陳輒文:拖鞋會打你。

  達能:爸爸,我可以撕沙發嗎?

  陳輒文:爸爸會打你。

  達能:哦!爸爸,我可以咬傅審言嗎?

  陳輒文:乖,晚上給你加餐。

  達能:︿( ̄︶ ̄)︿好~現在就去!唉爸爸你怎麼把我鎖起來了!

  陳輒文:戰-5渣好好休息不要亂跑,看爸爸的。

  第56章

  平淡久了嚮往激情,兵荒馬亂又懷念安寧。

  所以,一個人的心裡,到底能裝得下幾個人呢?

  在傅審言心裡,陳息青和付俊卓是兩類人。

  陳息青永遠是那個安靜的為自己做好一切的,像是空氣,安安適適包圍著自己。他覺得這個人的存在可有可無,然後失去了才驚覺,失去陳息青是打著麻藥割了塊肉,藥效褪去開始疼得要死要活。

  而付俊卓,則是瑰麗的極光,張揚到極致,那一剎那的絢麗足夠令他迷戀到不能自拔。他需要去追趕,需要去渴望,所以他一直向著極光奔跑。

  後來,他被光刺痛了眼睛,他急需治癒,然而,藥卻沒有了。

  曾經的空氣笑著給他又補了一刀,撒了把鹽。

  時間能不能倒流呢?

  就倒流到付俊卓回A市的時候,或者倒流到陳息青對他說“要麼帶我走要麼分手”的時候,他一定不會仗著對方愛他,拖起行李箱就走。

  其實當陳息青跟他說分手,當他一個月後回家,看到的是沒有了一絲陳息青的痕跡的房子時,他都是有點失落的。不過那點失落沒能存活太久,很快被付俊卓火辣的吻撫平了。

  然而,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安定不下來的人永遠會安定不了,他迷戀著付俊卓的皮囊和性格,但那個人終究不是適合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像顆帶滿毒和刺的甜果子,你要他的甜,就要他的刺,還要他的毒。

  誰沒有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特立獨行的性格,轟轟烈烈的感覺,確實有著致命的吸引—— 所以大學時候的傅審言,第一次見到赤著腳坐在學校高樓邊緣,晃晃蕩盪彈著吉他唱著歌,一點也不擔心是不是會掉下去摔成餅的付俊卓時,有種“整個世界都為他停住了心跳”的感覺。

  於是去追去尋,去寵去溺,為他改變原則改變一切,終於抱得心上人。付俊卓卻不是他能駕馭的野馬,野馬天生野,野馬愛自己比愛他多。

  後來種種種種,他放付俊卓走了。

  年輕的時候,平平淡淡則寡淡到無味——陳息青那會兒並不知道這段往事,也沒找准傅審言到底喜歡什麼款,於是一本正經地以和傅審言一樣的理性的外表走到了他的身邊。以朋友的身份,以朋友的相處方式。

  然後,時間拿著把刀一步步逼著,人一步步退著,退到懸崖時開始渴望安安穩穩的生活。

  傅審言累了,不想要刺了,不想要毒了,也不想粉身碎骨了,他想要陳息青的溫暖了。

  於是,他和陳息青走到了一起。

  陳息青替他養好傷,他的野馬在外飄蕩久了想回來了,傅審言不淡定了。

  所以,和陳息青一拍兩散,和付俊卓重歸於好。

  後來呢?

  後來就到了幾個月前,就到了一周前,付俊卓逼問他到底是不是還喜歡著陳息青。

  他不明白,為什麼付俊卓會變成這樣——其實很簡單,是付俊卓對他上了心,所以沒了以前的灑脫從容,占有欲時常會把人改得面目全非。

  以前付俊卓是他心中絕對的白月光,所以怎樣肆意活動,傅審言的目光始終是跟著追尋著的;付俊卓是張揚,但他敏感,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怎麼會感覺不到陳息青在傅審言心目中的地位變化呢?

  什麼變化?就是翻身農奴把歌唱,蚊子血又慢慢變為心間硃砂痣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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