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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度又起身,濕發的水有幾滴甩在了程琬的臉頰上,冰冰涼的,可天知道程琬的臉燙的足以燒乾所有的水分。

  “早點睡,晚安。”

  “晚、晚安。”

  這個晚上,失眠的不僅是動了春心的少女,還有輾轉難眠的程度。

  對程琬,他從一開始的信心,到現在時不時的動搖,他自己是非常的清楚的。程琬除了長相之外,身上任何一點都不像她的母親,這讓他萬分煎熬。

  他對程琬的緊張超出了他的預估,他對程琬的感情,似乎並不是他最開始所想的那樣,為了復仇而去故意接近她,讓她對自己動心。在程琬如他所願喜歡上他的同時,他的心也跟著一塊亂了。

  他想試圖打破這個詭異的感覺,可他煩惱沒多久,程琬就先替他打破了。

  程琬幫雲嫂打掃衛生,她自告奮勇地要求說去打掃閣樓,卻見雲嫂臉色不變,她壓低聲音,“程小姐,你可千萬別去閣樓,閣樓都是先生親自打掃的,我都不能上去。你可別惹先生生氣。”

  聽雲嫂這麼說,她就更好奇了,趁雲嫂不注意,她偷摸著上了閣樓。

  閣樓沒鎖,別著門。

  程琬躡手躡腳進去,發現閣樓意外的整齊,就像是程度另一個工作室,不過這裡更像一個儲藏室。

  桌子上開著一盞檯燈,檯燈下放著一本相冊。

  相冊被翻開了幾頁,看上去有些陳舊了,裡面也都是些老照片。

  程琬情不自禁翻了起來,基本都是程度小時候的照片,兩個年輕的男女抱著小程度笑地很開心。

  這應該是他的爸媽吧,程琬想。長得也和程度一樣好看呢,可她聽雲嫂說,程度的父母在他18歲那年就車禍去世了。

  再翻過去幾頁,無一都是他小時候的照片,這時,手指一頓,在一張照片上停住。

  照片上,是程度,還有她的母親,應秀璘。

  他們兩個人坐在飯桌前,笑的很開心。

  她記得程度說過,母親是他的老師,可她在家,只要問起母親的事情,程度就不是很開心,他總是淡淡帶過,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問,就當是怕提起傷心事。

  “你在看什麼?”程度的聲音在程琬身後響起,著實將程琬嚇了一跳。

  轉頭看了程度一眼,程琬驚魂未定拍了拍胸脯,“程先生你可嚇死我了。”

  閣樓暗,程琬沒看出來程度漸漸轉陰的臉色,她回答著程度的話,“程先生我在看你的相冊呢,你小時候長得真好看啊…我還發現你和我媽媽還有合照呢…照片裡你們都笑的很開心…”

  “啪!”——

  程度一個巴掌將程琬打在了地上,他下了狠勁。

  程琬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裡一陣後怕,“程先生……”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閣樓不准上來。”

  程琬懵著點頭,接著又是一巴掌,打在程琬的另一邊臉上。

  “所以,這兩巴掌是給你的警告。下一次,你再出現在這,就是你下地獄的時候了。滾。”

  程琬第一次見程度眼裡的憤怒,他的憤恨,他的眼神恨不得要將她拆碎。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陌生的程度。

  正文 第二十六章生日禮物

  程度摔門而去。

  程琬是雲嫂扶回房間的,她一直哭,她真的害怕極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程度,如此恐怖暴戾的程度。

  雲嫂小心地給她上藥,語氣里不乏有些責備,“程小姐,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閣樓是不能上去的。”

  程琬哭腫的眼看向雲嫂,饒是再多的埋怨,眼前女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有脾氣也變得沒有脾氣了。

  “雲嫂,他為什麼會變得這樣子?”

  雲嫂欲言又止,可她又想到程度的病情,到嘴邊的話還是吞了回去。猶豫了會,她開口,“程先生父母的牌位和骨灰都在上頭,你就別上去了。他們的去世給他的刺激很大。”

  雲嫂沒有說謊,確實是這樣。程度父母的意外去世,確實讓程度的病情更加的嚴重,好幾次都去了鬼門關走了一遭。

  當然,這些拜程琬母親所賜,雲嫂沒有說,這不關程琬的事情,能不牽扯就儘量別讓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應秀璘是應秀璘,程琬是程琬,她拎的很清。

  聽雲嫂這麼說,程琬覺得好像是自己逾越了,她有些羞愧,可剛剛程度的樣子又歷歷在目,這讓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寒噤。

  她忍不住問道,“程先生的脾氣……”

  “他生氣的時候,確實凶了些。你多擔待了,他也不容易,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性格難免古怪些。”

  沒和雲嫂聊太久,程琬回了自己房間。

  坐在床上,她出了一會神。想著程度對她的好,她越發覺得自己不該不聽他的話,她想彌補。

  餘光瞄向桌上的日曆,三天後竟然是程度的生日了。

  靈光一閃,她雀躍地跳下床,往地下室奔去。

  程度不在,程琬早就意料到,雖然有些失望,可還是沒忘此行的目的。

  程度的模樣早就印在了她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她拿起畫筆,開始打輪廓,起形。

  一個下午,都在工作室泡著,等她畫完最後一筆時,她才驚覺,已經天黑了。

  她將畫小心取下,揣在懷裡上了樓。

  回到樓上,程度依舊沒人,雲嫂說他今天不回來,公司里有事。

  程琬失望地“哦”了一聲,吃飯的勁都少了一半。

  接連兩天,程琬放學回來都不見程度的身影,程琬越發懊惱,程度這一次是真的生她氣了。

  今天是程度的生日,他依舊沒回家。

  程琬覺得難過極了,直到快午夜,外面響起車聲。她一個鯉魚打挺,拖鞋都沒顧得上穿,一跳一跳跑向窗戶,程度回來了。

  她突然呼吸吃緊,她重新回到了床上,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沉重的腳步聲越發明顯,腳步聲在隔壁停下,開動門把的聲音,又關上。

  程琬深呼吸,打開抽屜拿出已經藏了兩天的畫,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

  敲了門,沒動靜。

  程琬開門進去。

  程度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走近,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喝酒了。但他睜著眼,對著天花板發呆。

  “程先生。”

  程度微微側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悶悶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還好,還好,他還願意理我。程琬想。

  程琬小心翼翼地拿出她手中的畫,遞給程度。

  “什麼?”

  “生日禮物。”

  “生日?”程度坐了起來,拍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對啊,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畫了一幅畫,給你當生日禮物。也為我前兩天的行為道歉,程先生,我以後不上去了,你別再生氣了。”

  程度接過畫,仔細端詳起來,畫的是半身像,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場景,是他第一次去福利院的時候,他向程琬伸出手,要牽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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