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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頭髮雖然顯得花白,卻梳理得服帖而不凌亂。他正襟危坐,背有些駝,身材卻魁梧得很,矍鑠有力,聲如洪鐘。

  “你就是福垚?”

  福垚緊張地吞了下口水,點點頭。

  “我是曹芸的父親,曹魁。”那位老人說道,面容沒有神情,“我會給你一筆錢,希望你能離開曹芸。”

  曹魁提到了暑假裡的事,稱因為曹芸繼承者的特殊身份,已經有敵對勢力開始威脅到她的性命。為了保險起見,家族要求曹芸在一年之內回歸接管家業,曹芸卻不肯依。

  “她想要留在你身邊。”曹魁說著,點燃了一支雪茄,幽藍的煙霧飄出來,氤氳在二人中間,“除非你趕她走。”

  “我不會的,我可以保護她。”福垚的保證在曹魁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你連自己都沒有保護好,怎麼可能保護得了她?若非棄影出手,你以為現在還有命在這裡爭執嗎?”

  一句話噎得福垚非常難堪。

  “何況,”曹魁繼續說,“曹芸終歸要接替我的位子,你們地位懸殊,遲早要產生分歧。”

  福垚垂下肩膀,有些脫力。曹魁說的是事實,而這事實,令設想中未來的一切都變得遙不可及。福垚痛苦地咬著嘴唇,不再作聲。

  “這是五百萬。”曹魁見狀乘勝追擊,伸手遞過一張支票。

  福垚蹙眉看向曹魁,搖了搖頭,沒有接。

  “我知道你舍不下曹芸,”曹魁垂下眼,話語裡帶了悲涼,“可是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福垚聽聞,心生惻隱。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當家人,也不過是一位帶著喪女之痛的父親。

  自己又何必以愛情的名義做了武器捆縛住曹芸,阻礙她的發展破壞她的家庭?

  【多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事情,別老顧著自己。】

  耳畔依稀響起棄影大當家宵義的忠告。

  福垚隱忍地在心內權衡著,而對曹芸深沉的愛意已經使天秤的另一端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我會放手的,”福垚艱難地表態道,“可是這錢,我不要。”

  第12章 第十一章

  福垚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整天窩在宿舍里,不吃不喝不眠,只是一個勁兒地抽菸。

  “咳、咳、咳!”饒是雷廷這樣的老煙槍,邁進宿舍的瞬間,也是被烏煙瘴氣嗆出了眼淚。

  忙不迭奔過去推開窗,風灌進來,吹散了繚繞的塵霧。

  “你還要不要肺了?”雷廷責備道,“今兒雖然休息,萬一讓誰查出你在宿舍吸了這麼多煙,得給你多少個處分才足夠?!”

  福垚沒有作聲。

  待濃煙散去,雷廷頓時噤了聲。他看到一滴淚,順著福垚的臉頰無聲滑落下來。

  音響開到最大聲,白色轎車如一道閃電,快速從沿海大道上掠過。

  前方標示牌寫著限速,雷廷佯裝看不見,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窗玻璃大敞,猛烈的涼風在車內亂撞,凌亂了福垚的發梢。

  他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神情里是濃得化不開的傷慟。

  雷廷心疼地皺起眉,他希望藉由這呼嘯的風聲,將福垚的愁緒撕裂成千萬片散落到腦後。

  卻並未如願。

  雷廷推著福垚的背,進了遊樂場的大門。

  內里一派歡樂的氣息,各種娛樂設施播放著輕鬆的樂曲招徠遊客,雷廷受到感染,翹了嘴角。而福垚卻充耳未聞,兀自陷在冰冷而又陰鬱的泥淖中。

  摩天輪上升到最高點,雷廷指著下面的風景讓福垚來看,福垚只是安靜地坐著,沒有理睬。

  “哎,別難受了,”雷廷好脾氣地勸著,“賞個臉開心些吧。”心內感慨著這輩子也就對你這麼有耐心,你卻絲毫不領情。

  與福垚獨處的一整天,雷廷獲得了巨大的滿足,儘管有些不甘心,也還是提出回程帶福垚去找曹芸。和女朋友呆一會兒興許心情會好些,完全為了福垚著想,雷廷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福垚卻意外地搖了搖頭:“不用,她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回澳大利亞。”

  “那……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福垚皺眉,“我們已經分手了。”

  雷廷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詫異地看著福垚:“所以,是因為這個?”

  見福垚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雷廷不由自主咧出個笑容,又惶惶不安地迅速壓下去。

  “帶我去喝酒,可以嗎?”福垚詢問著,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雷廷二話不說,一腳油門加速駛離了海邊。

  “不要想了,這事已經過去了,何必再難為自己。”雷廷努力安慰著鬱鬱寡歡的福垚。

  福垚卻一仰頭喝乾了酒,又招招手想再要一瓶。

  “夠了夠了,別喝了。”雷廷揮手示意服務生離開,勸阻著福垚。

  “不要攔我……你還……是不是我兄弟……”福垚臉頰泛紅,不願意地抱怨起來,晃悠著身子幾乎要從椅子上掉下去。

  雷廷慌忙伸手穩住福垚,福垚卻一個趔趄,栽倒進雷廷懷裡。

  “你……當不當我是兄弟……”福垚還在嘟囔著,抬起頭,神情恍惚地盯著雷廷,眼裡泛著水光,可憐巴巴。

  雷廷心臟登時漏跳了一拍。

  “你醉了,我們走吧。”他快速將福垚打橫抱起來,大步出了酒吧回到車內。

  福垚酒氣衝天,這樣回學校無疑自投羅網。雷廷無奈,只得尋了最近的旅館,將福垚背到房間裡。

  在床上安頓好福垚,雷廷正要起身,卻被福垚緊揪住衣角,腳下不穩撲在了福垚身上。

  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感轟然決堤,雷廷覺察到下面起了反應,渾身燥熱起來。

  “你……是不是……兄弟……”福垚渾然不覺危險逼近,還在煞風景地喃喃自語。眼見薄唇在面前一開一合,雷廷一直以來緊繃的一根弦啪地斷裂了。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雷廷低吼一聲,用濕熱的深吻封住了福垚的聲音。

  “我喜歡你,福垚……”雷廷褪下福垚的衣物,情不自禁覆上唇,感知著來自福垚的溫度,他情不自禁一遍遍重複著,“我喜歡你啊,福垚……”

  雷廷回到房間時已經天光大亮,福垚剛洗完澡,寬大的睡衣罩在身上,顯得嬌小而纖細。

  “頭疼嗎?”雷廷問,“我去買了解酒的藥。”遞上去,福垚看了看雷廷,沒有接。

  “怎麼了?不舒服嗎?”雷廷關切地問,將手向福垚的額頭探過去,想要試試溫度,不想卻被福垚一把打開。

  “雷廷,”福垚盯著他,眼裡是陌生的神色,“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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