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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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惜顏透過火光看到有人下車的時候,心瞬間都被提到了懸崖頂端。

  「別下車!」她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因為她看清了,下車的人,是墨子寒。

  明明都說有毒蛇了,這人怎麼就不信邪呢?

  反倒是旁邊的西門摩,幽幽的看了墨子寒一眼,在看到墨子寒腳下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臉上浮現一抹瞭然。

  西門摩瞅瞅秋惜顏那焦急的神色,緩聲道:「別喊了,他不會被咬的。」

  秋惜顏狐疑的盯著西門摩,然後又轉頭去看墨子寒,這才發現,火光映照下的沙丘地面上,所有的蛇在墨子寒靠近的時候,都如遇天敵一般地快速游開。

  「是驅蛇藥。」西門摩用手裡的木棍撥了撥面前要滅不滅的火堆,對秋惜顏解釋道:「看來他們帶的分量不多,所以才會只有墨子寒一個人下車。」

  知道了驅蛇藥的存在,秋惜顏總算安下心來,但仍舊是固執地站在火圈跟前,小心翼翼地盯著墨子寒的腳步,不敢徹底放鬆。

  西門摩不是滋味地看著秋惜顏在那裡痴痴守著,忽然開口問道:「如果今天是我到了毒蛇堆里,你會替我擔心嗎?」

  秋惜顏頭也不回的道:「我會擔心毒蛇不夠毒。」

  西門摩面色染上一陣悲涼,火光閃爍中,他垂著頭說道:「顏顏,從今以後,你要的,我都給。」

  「做不到的承諾就不用說了,你不累我都累。」秋惜顏不耐地瞥了他一眼,那表情是十分的不信任。

  西門摩早就知道自己的信用在秋惜顏心裡透支得乾乾淨淨,可真的聽到秋惜顏這樣說的時候,心中難免刺痛。

  「他快要來了。」西門摩看著秋惜顏因為這句話而眼睛發亮,唇畔的笑容越發自嘲。

  他千方百計留下的人,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跟另一個人走。

  左腕處的傷口陣陣作痛,提醒著他,付出再多代價,也挽不回一個人。

  墨子寒站在火圈之外,和秋惜顏隔著烈烈火焰兩兩相望。

  短短的幾個日夜的分離,在他們的身上,卻是一次死別,幾次生離。

  火光掩映下,墨子寒目光灼灼,那雙漆黑如淵的眸子裡,幾乎也釀出兩團熾熱的火焰。

  那火是思念,是感動,亦是幾番沉澱之後,最深沉的愛戀。

  「你好慢。」秋惜顏一開口,才發覺自己說話帶著鼻音和哭腔。

  原來,真的可以這樣思念一個人。

  不知不覺之間,相思入骨。

  失去的時候,就是一場無止無休的剜骨之痛。

  墨子寒在火光中,以焦渴的視線描摹著秋惜顏臉上的每一寸每一分。

  「抱歉,來晚了。」墨子寒臉上緊繃了幾天的表情放軟下去,聲音里儘是未曾表露過的柔情。

  短短的兩句對話,幾日分別的時光仿若從未存在。

  隔著一堵火牆,卻像是彼此一個站在玄關,一個坐在客廳,如今碰面,不過是最尋常的一次分別。

  秋惜顏還想再做什麼,肩膀卻被一隻手給搭上。

  「你們敘別離之前,是不是該先看看場合?」

  西門摩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幾分嘶啞。

  秋惜顏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挑釁道:「你管我?」

  「我……」西門摩一口血噎在心口,和墨子寒說話就柔情款款,目光似水,到了他這裡,就只剩下不屑和挑釁?

  墨子寒站在火圈之外,只覺得西門摩放在秋惜顏肩膀上的那隻手分外礙眼。

  「要怎麼樣才肯放人。」墨子寒眉心皺的死緊,要是沒有那道火圈,他這時候絕對一拳砸在西門摩的臉上了。

  西門摩嘴角一勾,故意道:「你求我啊?」

  墨子寒雙眸眯起,下頜動了動,對西門摩說道:「我知道你打算從沙漠過境出國,沒用的,那邊已經接到了艾哈邁德給的消息,全線防備,你過不去的。」

  「我過不過得去,就不勞你操心了。」西門摩涼涼地回了一句。

  秋惜顏想說什麼,卻忽然發覺墨子寒眼神不太對,她順著對方目光暗示看了一眼,心中頓時明白了墨子寒的意思。

  西門摩緊貼在秋惜顏身後站著,目光閃了閃,卻什麼都沒說。

  下一秒,秋惜顏原本綁在腿上的手槍,已經在掌心反轉,最後抵上了西門摩的喉頭。

  「原來你一直帶著槍。」西門摩被迫仰著頭,垂眼看向秋惜顏,「看樣子,你就是在等他來,他一來,就算一槍斃了我,你也不會死在沙漠裡了,我說的對嗎?」

  秋惜顏沒說話,眼睛不經意間掃到西門摩斷掉的左手,嘴唇抿了抿。

  火圈外的墨子寒也發現了西門摩的傷勢,心中也很疑惑,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秋惜顏帶走,西門摩受不受傷,實在是沒工夫細問。

  西門摩嘆息似的笑了一聲,似是自語又似是發問。

  「我早就該知道的,你整個人,整顆心,都掛在他身上。哪還有我什麼事情?」

  說著說著,眼底便是一片悲色。

  「顏顏,你告訴我一件事,就告訴我一件事就好。」

  「假如,我當初回去救了你,你還會不會這麼恨我,事情還會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秋惜顏嘴唇動了幾次,才找到聲音。

  「西門摩,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假如。」

  就像是她當年也曾經想過。

  假如沒遇到西門摩,她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那場背叛。

  假如沒喜歡西門摩,她是不是就不會在國外獨自產子。

  假如。

  很多人都喜歡想假如,可是,很多假如都沒人可以做到。

  西門摩閉上眼點點頭,長嘆了一聲,再睜開眼的到時候,眼底一片雲淡風輕。

  「等徹底天亮了,這火圈也就燒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你就跟他回去吧。」

  秋惜顏和墨子寒都沒想過,西門摩會這麼好說話,兩個人都是心中詫異得很。

  「我這次說的是真的。」看出兩個人的懷疑,西門摩對秋惜顏笑著道:「我剛剛就說了,你要的,我都給你。」

  哪怕,你要的人不是我。

  人這種動物,就是要一錯再錯之後,真正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才會猛然看清最初行差踏錯的那一步。

  「雖然你說沒有假如,可是我還是想說,假如我早點懂得這一切,就好了。」

  西門摩握住抵著喉頭的槍口,也不怕秋惜顏開槍,悠悠然地坐回到篝火跟前。

  「坐吧,離開之前你要一直站著的話,不累嗎?」

  秋惜顏和墨子寒彼此看了看,墨子寒朝著秋惜顏點點頭,示意她過去坐著。

  逃了這麼久,秋惜顏的體力肯定也消耗很大,這麼站著,一會萬一有什麼變化,實在是不保險。

  「好了,我都說會讓你跟著他走了,何必一直這麼防備我。」西門摩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火堆,閒聊似的對秋惜顏說道:「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那天我其實回去過酒店,我想去找你。」

  可是,當他讓酒店的人打開房門,裡面只有幾個七葷八素躺在地上的外國人。

  事後想想,覺得這種事情,說了也是多餘,又丟人,壓根就沒想過要提起。

  而今看來,那時候不過是年少輕狂,自以為一切都握在手心,什麼都能得到。

  卻沒想過,越是容易得到的,就越是容易失去。

  秋惜顏沒想到那件事會有這樣的後續,她目光複雜地看著西門摩,心中百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這麼看我了,反正你也不會回心轉意,這麼看我做什麼?」西門摩笑得有些難看,可那眼神,倒像是真的放下了。

  秋惜顏想了一會,對西門摩說道:「義父在天有靈,知道你最後能想通,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聽到這話,西門摩怔了怔,才說道:「是我對不起義父,讓他失望了。」

  當年義父收養他們倆個人,一直是對他們視如己出,一視同仁,可他卻讓義父臨老的時候,失望透頂。

  當真是不孝不義。

  「其實,知道你當年曾經回去過,我也就不氣了。」秋惜顏把玩著手裡的槍,黑黝黝的槍身反射著幽冷的光,像是那一年在酒店裡,她仰躺著看到的頂燈燈光。

  那個時候,心裡絕望又噁心。

  可是知道西門摩曾經去救過她,心裡就好受多了。

  總算,沒有真的徹底錯看一個人。

  年少時的那些痴心,錯付是錯付了,可終究沒有一錯到底。

  「那就好。」西門摩鬆了口氣,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兩個孩子,真的是墨子寒的?」

  秋惜顏瞅了外面站著的墨子寒一眼,笑著說道:「是啊,不過他一直不知道。」

  「不知道?」西門摩對此顯然覺得相當意外,「我沒覺得他傻成這個樣子啊!」

  「就是傻成這個樣子啊!」秋惜顏有些得意地說道:「他啊,因為太喜歡我了,所以我說什麼都信。」

  西門摩無奈地搖搖頭,對她說道:「你這是在跟我炫耀嗎?」

  「對啊!」秋惜顏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對自己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炫耀我有多幸福,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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