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永久昏迷
那個護著他，用自己身體給他擋去一切傷害的人，就是秋阿姨。
秋洛愣愣的站在墨泠面前，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墨泠話里的意思，但凡眼前換個別人，以他從小被慣出來的脾氣，真恨不得把人撕了來出氣。
可這是別人嗎？這是墨泠，這些日子裡，幾乎和秋淵一樣成了他親兄弟人。
「媽咪不會有事的。」秋洛當哥哥當慣了，這種時候也一樣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重新握住墨泠的手，對他說，也對自己說，「媽咪絕對不會有事的。」
就在秋洛這句話說完之後，急救室的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推開，一個手上還帶著染血手套的護士步履匆匆的走出來，老管家連忙走過去向對方詢問。
「請問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護士急著去找血漿，但也知道急救室外面的患者家屬都是七上八下恨不得嚇出心臟病來的，便好心的解釋道：「送的早，應該能行，我去調血漿。」
聽到這句話，墨泠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軟了。
先前的意外，秋惜顏受傷時候躺在血泊里的畫面，急救室閃爍著就是不滅的急救燈，每一樣都像是一把錐子，硬生生的把墨泠的心裡戳了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眼。
現在秋洛猛地這麼安慰他一句，小孩兒繃了半天的情緒一下兒就崩潰了，他從排椅上出溜下來，撲到秋洛懷裡，抽抽搭搭的哭。
「都怪我，都怪我！」墨泠快要自責歉疚給淹沒，哭得斷斷續續的說道，「我要是……要是不去……都怪我……嗚嗚嗚……」
秋洛無可奈何的拍打著墨泠的後背，幸好他哄弟弟哄出經驗，不然還真得讓墨泠這麼冷不丁的一哭給哭得不知所措。
「護士阿姨都說了，媽咪不會有事的，別哭了，沒人怪你。」秋洛半拖半抱的把墨泠弄回排椅上，和他坐在一起，時不時的瞟一眼急救室的燈光。
紅燈還亮著，就說明媽咪的生命安全還沒亮起綠燈，再怎麼安慰墨泠，他心裡是也是忐忑的，焦急的，要不是還知道醫院有規矩而且不能打擾搶救，他真恨不得推開那兩扇門板直接衝進去。
第二波趕來的人是警察，樂安帶頭，才出院的萬城在外面兜了一天就又回來了。
秋洛他們都認識樂安，不是因為見過，而是因為不久前那件案子出事的時候，他們也在背後小小的調查了一下相關事情，樂安的臉就出現在過資料里。
樂安一進來就瞅見倆小孩兒跟一老頭兒站在急救室門口，張口就問道：「墨總裁呢，他怎麼不在？」
自己家媳婦兒都進急救室了，怎麼就老人孩子在門口守著，家裡爺們兒跑哪兒撒歡兒去了？這像話嗎？
墨泠也哭的差不多了，他本來就不是心思多脆弱的孩子，實在是被秋惜顏這碼事情給嚇著了才會抱著秋洛抽搭一會。
現在看見警察來了，墨泠眼神閃了閃，對樂安說道：「墨叔叔今天沒和媽咪在一起，叔叔你是誰？」
樂安看著墨泠睫毛都還掛著淚珠的可憐兮兮的小樣子，心裡有點不落忍，向來吊兒郎當的語氣也正經起來，他拿出證件亮給墨泠看，對他柔聲道：「我是警察叔叔，你是和秋小姐一起被撞的孩子嗎？」
有秋惜顏護著，墨泠的確沒受傷，可是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滾了一身土又沾了秋惜顏的血，很容易辨別出來。
墨泠點點頭，目光中帶著驚懼，「那輛車，忽然，忽然就過來了！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媽咪就，就……」
說著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
「不哭了，不哭了，警察叔叔一定把那個壞人抓到啊，不哭了啊！」樂安一把走上前把墨泠抱在懷裡，心裡把那開車的孫子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這到是他媽的什麼人啊，淨撿著女人孩子下狠手算什麼東西？
這回要是抓不住這孫子，他真對不起警帽上的國徽！
「警察叔叔，你一定要抓住壞人！」墨泠趴在樂安懷裡，對著秋洛眨了眨眼，小哥倆之間的暗示早就鍛鍊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秋洛會意的點了點頭。
有些時候，就算是警察，在有了憤怒做動力之後，也會顯得比平時更加有效率。
等到搶救室的紅燈無聲無息的熄滅，在場眾人全都騰地一下站起來的時候，第三波人也來了。
墨子寒帶著一身秋夜的清寒冷冽，領著假裝成墨泠的秋淵到了醫院。
樂安一見到墨子寒來了，把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的墨泠放到排椅上，管家之前因為心臟實在支持不住，找了間空病房休息去了。萬城去給幾個人買喝的，現在也就剩下他一個能說清楚情況的大人了。
「樂警官！」墨子寒朝著樂安敷衍的一點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了，他老遠親眼見著那盞紅燈熄滅的，大高個子杵在門口，心都懸著就等著能見到秋惜顏還喘著氣兒被人從裡面推出來。
到底還是秋惜顏命硬，回國以後遇車禍跟都快趕上逛超市的頻率了，結果每回都沒什麼大事，這次算是傷的最嚴重的，腦袋上開了個縫，竟然也沒真傷及性命。
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從急救室里出來，大夫跟在旁邊，疲憊的摘下口罩，例行公事一樣的問了一句，「誰是家屬？」
還不等秋洛秋淵衝過去，墨子寒就仗著自己人高腿長一步買到大夫面前了，一點不帶心虛的回道：「我是。」
大夫看著門口那仨小孩兒，再看看墨子寒，還以為真是病人家的丈夫，就開始交代病情和注意事項，一點都沒看到站在一邊的樂安和方家老管家那糾結得簡直沒法說的臉色。
你是？
你是誰家屬啊，人家認你嗎？
嘖，當總裁的，不止是生意上膽子大，這臉也夠大的啊！
「不是脫離危險了嗎，為什麼還要進icu？」聽到大夫說要讓秋惜顏先到icu病房住兩天，墨子寒就急了。
在他印象里，就算是墨泠，那也都是真到了危險時候才會進icu的，秋惜顏這到底是能不能好好的了？
大夫吁了口氣，擺擺手，「她傷在頭部，生命安全是暫時沒事了，但是還要觀察一陣，等到她甦醒過來才能轉到普通病房去。」
甦醒兩個字像是兩枚銳利的鋼針一樣直直地楔進墨子寒的腦仁里，他眼角一抽，俊朗的眉目都擰作一團，謹慎的問道：「她什麼時候會醒？」
大夫頓了頓，「還不知道，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了。」
在場眾人除了樂安這個外人，其他人都是前一秒才從滿腹擔憂里爬出來，結果兩手剛扒住岸上的沙泥，還沒等出水呢，就腳下一滑，「噗通」一聲兒栽進了更陰冷的水底。
人是活著了，可要是真趟個一輩子，這人活著和沒了，還有區別嗎？
「媽咪，媽咪……」秋洛秋淵還有墨泠三個人都急了，怎麼好端端的就這樣了？
三個小孩兒嚇得噼里啪啦掉眼淚，生怕秋惜顏就真的這麼當一輩子的睡美人。
墨子寒被孩子們的哭聲喚回神智，他蹲下去，把三個孩子抱在懷裡，對他們說道：「別怕，不會有事，先回家去好好休息，不然你們媽咪醒來看到你們都頂著熊貓眼，會心疼的。」
說完，墨子寒給方家的老管家使了個眼色，讓他把三個不情不願的孩子一起帶回了方家。
送走了三個孩子，墨子寒掏出手機在icu病房外面打電話。
杜白正在看醫學書籍，被打斷的時候明顯不悅，「墨總裁，什麼事？」
「惜顏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icu病房裡觀察情況。」墨子寒一句廢話都沒有，上來就直奔主題，有關於秋惜顏的病情，他一分一秒都不願意耽誤。
杜白下意識的罵了一句髒話，語速極快的問道：「哪個醫院，幾層？」
墨子寒把醫院地址報給心急火燎的杜白，隨手把手機揣回褲子兜里，剛要往icu的玻璃牆前面走，又頓住腳步，扭臉朝著樂安那邊走去。
得知秋惜顏狀況不佳，樂安和萬城的情緒也不太高，好歹也是打過照面的人，就這麼忽然被撞了一下，可能成植物人了，誰都高興不起來。
「墨總裁。」樂安見墨子寒走過來，臉上表情收起了一貫的吊兒郎當，一臉嚴肅的樣子幾乎和平時那個他判若兩人。
墨子寒朝著他點點頭，算是回應，「案子有什麼線索嗎？」
「超市停車場和廣場的監控攝像頭都在事發前的十到五分鐘裡被人毀了，我們現在在和交警那邊的人聯繫，讓他們去調路上的監控錄像。」萬城才和隊裡的人聯絡過，目前他是對這個案子掌握得最清楚的人了。
證據都毀了，那就是絕對的預謀作案。
墨子寒的嚴重閃過一道寒光，「有把握找到監控錄像上的證據麼？」
樂安看了他一眼，還是說了實話，「把握不大，那個人很可能把車牌塗了。」
塗了車牌，沒有超市那邊的監控拍到那個人的臉，只要這人隨便往哪個沒有監控的小道把車一扔，下了車大搖大擺的就能一溜煙的跑了。
想抓，太難。
「我知道了。」墨子寒那雙如淵的黑眸微微眯起來，他沒看著樂安或者萬城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反而是將目光越過他們，從醫院走廊的窗口放空一般的望出去。
那目光如同能一眼看穿這座城市一般的銳利。
樂安一看他這個樣子，心裡就有點懸乎，他對墨子寒問道：「墨總裁，這事兒我們警察會處理，您不會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