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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老爺子知道公司的情況,便去公司給高管開會說明,讓他們安心工作,費慕凡只是出去散散心,並非徹底離開匯亞。

  老爺子深知,對於一個公司來說,人才有多重要。一旦匯亞這些經驗豐富的管理人員離開,這個公司是撐不下去的。即便是從外面重新招聘,也不一定能幹好。而且,高管們的離職,對於匯亞的股票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除了管理人員,公司的董事和股東們也開始不安心了。他們能長期投資匯亞的原因也在於費慕凡,因為他們都相信費慕凡可以讓他們賺到更多的錢。可是現在,這個至關重要的人不在了,突然消失了,將來怎麼辦?

  老爺子年紀大了,卻還是不得不一家家親自上門解釋,同時還說服那個倔強的費慕凡舅舅幫著他一起做股東們的工作。

  終於,在老爺子連哄帶騙的遊說下,匯亞總算是保持了暫時的穩定。可是,沒有人知道費慕凡何時會來。

  老爺子當然著急的不行,可他的消息都只能從申子柯和程昱風那裡打聽,而那兩個人現在也是毫不知情。一來二去的,老爺子終於熬不住,病倒了。

  匯亞處在風雨飄搖的關頭,老爺子深知,若是自己生病的消息傳出去,之前那些謊言就全都撐不住了。那麼一來,一切都要完了。

  於是,費老爺子生病的消息被緊緊封鎖,老爺子只在家裡接受治療,醫護人員也全都住在費家。

  費東海的身體好些了,只是每天都在服藥。

  老爺子的身邊,便是兒媳婦溫敏萱和女兒費亞珍在照顧,對於費東海,老爺子根本不見他。

  只要老爺子睡著做夢,身邊照顧的人總是能聽見他在夢裡叫“凡兒凡兒”。費亞珍聽見父親這樣呼喊費慕凡,心中也是痛苦萬分,也因此對兄長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一幫人在墨西哥瘋狂尋找費慕凡,而另一幫人,正在苦苦盼著他回家。

  只是,他到底身在何方?

  費慕凡失蹤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丁皓楠派人鋪天蓋地尋找,卻沒有任何消息。

  語菲每天都會和父親通電話,每一天都在希望與失望之間徘徊。

  死費慕凡,你等著,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

  她總是在心裡這樣罵他,每一次罵完,整個人總是被淚水淹沒。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流逝,而他,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風吹過水麵,沒有一絲聲音。

  每一天,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之外,語菲的腳步根本沒有停歇,她用著自己那不是很熟練的英語在這個講西班牙語的國家裡打聽著愛人的下落。

  睡著的時候,她總是會夢見他,夢見他滿身是血向她走來,或者就是對她淡淡一笑之後轉身離開,不管她怎麼追,就是追不上他。

  她覺得自己這二十幾年都沒有走過這麼多的路,兩條腿,根本不像是自己的,絲毫感覺不到疲累。

  這天,他和往常一樣,在鎮上那家常去的小食店吃午飯,和店裡的老闆和夥計閒扯了幾句,看看電視上演的足球賽。電視上演的是前陣子美洲杯足球賽的賽事重播,墨西哥和阿根廷的比賽。中午店裡的客人也不少,不過都是本地人,這個小鎮上很少有遊客。

  他吃完飯,端著罐裝的啤酒邊喝邊聊,聊的都是足球賽。

  一個年輕女孩子走進這家店裡,來不及點菜,就拿出一張照片給服務員,問。

  這段時間,她已經從酒店服務員那裡學會了如何用西班牙語表達“你有沒有見過照片裡的人”這樣的意思了。

  服務員聽她說完,拿著照片走到櫃檯。語菲看著他和老闆說了句什麼,老闆就大聲朝著一個坐在那裡的背影喊——

  “Hey,Adam!”

  背影轉過身,老闆拿著照片走過來,跟那個人說自己搞不清楚亞洲人的長相,問那個人是否見過照片中的人,那個人突然怔住了。

  而服務員和老闆說話的時候,語菲正好去了洗手間,等她出來——

  她的眼裡,是那熟悉的人,儘管他此時鬍子拉碴,頭髮也比之前長了好多,臉色也沒那麼白。身穿著一件格子短袖,只繫著兩個扣子,腿上是一件牛仔褲,褲腿還是捲起來的。從頭到腳都充滿了狂野的意味。

  這哪裡是過去那個費慕凡?雖說他從來都不是什麼中規中矩的人,可起碼他在表面上還是會穩重斯文的。

  太好了,太好了,他身上沒有血,只是邋遢了。

  她沖了過去,死死抱住他,不停地捶打著他,低聲哭泣。

  費慕凡愣住了,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遙遠偏僻的異國他鄉遇到她,沒有料到她來找他!

  老闆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拿著費慕凡那張照片不停地看著,怎麼就是不能把照片中那個長相斯文的男子和身邊的Adam聯繫起來。

  她曾經想像過好多種和他相見的情形,卻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樣,沒有想過他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誰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那樣緊緊擁抱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她,低頭靜靜地凝視著她。

  這兩個多月不見,她也變了。

  皮膚也不像過去那樣白皙,略微有些黑。身上的衣衫,也和過去不同。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中袖襯衫,襯衫的下擺還綁在腰間,腿上也是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旅遊鞋。

  一定吃了很多苦,瘦了好多。

  他默不作聲,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她感覺到他的手指有些粗糙,指肚擦過她的皮膚時,她覺出了痛。

  “死費慕凡!”她眨著眼罵了句。

  “笨蛋!”他說。

  “我是笨蛋,我就不該到處找你,討厭,費慕凡,我討厭你!”她的手繼續打著他,臉還是深深地埋到了他的懷裡。

  他那長滿了胡碴的下巴,在她的額頭磨蹭。

  “扎死我了。”她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

  旁邊的人跟他說了句,什麼,他笑了,她問:“你笑什麼?”

  “人家說你長得漂亮!”他摸著她的頭頂,說。

  “討厭!”她緊緊抱著他,根本不願鬆開。

  他拉著她的手,和老闆、服務員,還有店裡的食客們說再見。

  出了門,他打開旁邊停著的一輛敞篷的吉普車,拉開車門,一下子抱起她,將她放在副駕駛位上。然後自己跳上車,發動了車子離開小食店。

  街道兩邊,全是平房,好像是黃泥的外表,難得見到幾座樓,典型的墨西哥小鎮。

  他什麼都不說,很隨意地開著車子,她偶爾看看他,偶爾看看馬路兩邊。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也不去梳理,就那樣讓風吹著。

  她不問要去哪裡,只是靜靜地坐著。

  過了約莫二十幾分鐘,她的眼前竟出現了一個海灣。

  他將車子停在一幢房子跟前,房子根本不新,而且看起來也很普通。

  她跳下車,快步跟了他進去。

  進了屋裡,才發現裡面更是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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