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發病
大年初二，洛華提著禮物來葉家拜年。
「洛華，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葉汝心歡快地奔了過去，差一點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洛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帶著她坐到了沙發邊。
他先問了葉父的好才坐下來。
「洛華，除夕夜你是怎麼過的？吃餃子了嗎？」
葉汝心微笑著問他。
「我跟秦菡，還有秦奶奶一起過的，我們一起包餃子，吃餃子！」
洛華毫不隱瞞地道，「然後我和秦菡又去了大廣場，玩到凌晨才回去！」
葉汝心聽了羨慕不已：「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去過大廣場呢！」
「汝心，你要是想去，等天氣暖和的時候，爸爸再帶你去！」
葉父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已的寶貝女兒。
葉汝心看了洛華一眼，其實她只是想跟洛華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
葉父的手機響起，他起身去陽台上接電話了。
客廳里便只剩下洛華和葉汝心二人。
迎著葉汝心灼然的目光，洛華心裡有些糾結。
但想了一下。他覺得還是跟她徹底說清楚吧。
「汝心！」
他輕喚了她一聲。
葉汝心立即微笑著答應了。
「我的真實身份你是知道的，我已經結了婚了，就算現在是洛華的身份，我也還是秦菡的丈夫，此生，我只愛秦菡一人，不會再和其他的女人有任憑的瓜葛！」
洛華有些忐忑地看著她，「汝心，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但請原諒，我的心裡真的再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
他對秦菡的愛，葉汝心自然是知道的。但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她還是有些承受不住打擊。
像他所說的，她的確是妄想著和他重新開始，讓他以洛華的身份。
可是，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他那顆愛秦菡的心卻是永遠也不會變的，更不會移情於其他女人。
這些，葉汝心都懂，但她就是接受不了！
心，痛如刀割。
她緊緊地捂著心口，淚如雨下。
「洛華，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不，其實在秦菡沒有出生的時候，我和她就已經訂了娃娃親！我和她，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洛華緊緊地盯著她的眸子，「對不起汝心，我……」
突然，葉汝心呼吸困難，緊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見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洛華嚇壞了，趕緊叫喊著彪叔：「彪叔，快……快打電話叫夏醫生來！」
他把昏迷過去的葉汝心扶到了地毯上，不敢再碰她一下。
「怎麼回事？」
葉父拿著手機從陽台上急急地趕來，看到躺在地毯上的葉汝心，他就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葉汝心的心臟病犯了！
彪叔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一個傭人趕緊拿來速效救心丸，洛華和葉父兩人一起小心地藥丸餵給了葉汝心，然後擔心地看著她，只盼著救護車能快點到來。
葉汝心被送進了醫院的搶救室。
洛華和葉父焦急地等在外面。
「葉伯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汝心說那些話的……害她犯病……」
洛華自責不已，如果葉汝心因為自已而出了什麼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已的。
至於他對葉汝心說了什麼，葉父也大抵猜道，他長嘆一聲，蒼白著臉色道：「這也怨不得你，主要汝心執念太深，這麼多年了。還是放不下對你的感情！」
這時，葉汝心的哥哥聽到消息後也趕了過來。
「爸，汝心怎麼會犯病？醫生不是說，她的病情很穩定的嗎？」
葉汝昌蹙眉問自已的父親。
「汝昌哥，這都是我的錯……」
「洛華！你一定是對汝心說了什麼了對不對！你怎麼敢這樣傷她的心！」
葉汝昌憤怒地道。
「汝昌，汝心犯病，這也是洛華不想看到的！」
葉父倒是對洛華不太苛責。
他深知自已的女兒對洛華的心思，也知道，洛華遲早會有說開的那一天。但沒想到，葉汝心還是沒能承受得住。
葉汝昌卻是冷哼一聲：「洛華，我覺得，你要是有良心，就該永遠陪在汝心的身邊，而不是再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傷汝心的心！別忘了，你如今這洛華的身份是誰給你的？當初又是誰救的你！你，欠我們葉家的！」
葉父也知道他這麼說只是想替妹妹挽回洛華，但他從來不強人所難。
「汝昌，當初救洛華，又不是圖他的回報！你又何必說這些話來激洛華！我相信汝心總有一天會想開的！你就不要再逼洛華了！」
聞言，葉汝昌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心裡對洛華依舊不滿。
洛華緊抿唇線，其實葉汝昌所說也是在理的。他的命是他救的，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不應該反駁他。可偏偏是感情上的事……
葉汝心終還是搶救過來了。
但醫生再三叮囑，切莫再讓病人受任何的刺激了，要不然下次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一席話讓三人的臉色變的凝重。
「想不讓汝心受刺激還不簡單！」
葉汝昌緊緊地盯著洛華，「洛華，汝心是被你給氣的發病的，再怎麼說，你也有這個義務照顧她吧？」
洛華微微擰了擰眉：「這個是自然，我一定會在醫院好好地照顧她的！」
葉汝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洛華就這樣在醫院照顧著葉汝心，他跟秦菡請了假。
接到洛華電話的時候，秦菡一時間緊張的手足無措。
她好怕他又會說什麼。
而當聽說他只是請假一段時間，她又有些失落。
「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最後洛華問她。
秦菡輕輕地搖了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才說了聲沒有。
洛華的心裡卻比她還要失望。
兩人就這樣掛了電話。
季珊珊因為除夕夜那晚淋了噴泉受了涼生病了，每天一收工就要去醫院掛水。
顧一凡很擔心她，但卻知道她的脾氣，她是不會讓他陪著她的。他就只能躲到一邊偷偷地關注著她。
方芬的驗血結果也出來了。毫無懸念的，她確實是染了愛滋病病毒。
看到結果的這一刻，即使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方芬還是受不了這個打擊，當即就在病房裡發起瘋來。
沈柔一個人根本就按不住她。最後還是幾個醫生護士強摁著，給她打了鎮定劑，她才慢慢地消停了。
沈柔坐在床邊，不停地抹著淚。
雖然知道她這是自作自受，但她終歸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她以為。方芬都這樣了，總該乖乖地接受治療，不再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但沒想到，她根本就消停不了。
方芬趁著沈柔去打水的功夫，離開了病房。
她無意中聽沈柔提起，說季珊珊在醫院裡掛水，她就想到了對付季珊珊的辦法。
她從護士站里偷了一支針管，並抽了自已的血。
把針管裝在病號服的口袋裡，她勾著唇，緩步走向了輸液室。
到了輸液室。方芬一眼就看見坐在那裡輸液的季珊珊。
她左手扎著針，右手拿著手機，正在低頭看手機。
輸液室里還有其他的不少患者和陪人，沒人去注意方芬。
直到方芬走到自已的面前，季珊珊才抬起了頭來，驚訝道：「是你！」
「怎麼？沒有想到是我？」
方芬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得了愛滋病死掉了？但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會那麼快死的！我還要拖著顧一凡，讓你們結不了婚！」
方芬染上愛滋病的事。季珊珊也聽林希說過，她不禁同情起這個女人來。
其實她也沒有做錯什麼，要怪就只能怪她太愛顧一凡，生怕她會搶走顧一凡。
她不相信，她和顧一凡之間是清白的。
「不管你信不信，從我回老家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放下顧一凡了！更何況，你們現在是夫妻，我就更不可能橫插一腳了！」
季珊珊語氣平和地道，「你也該放下一切怨念了，好好治你的病！說不定你還是可以挽回顧一的了！」
「哼哼……」
方芬卻是冷笑連連，「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難道你不是正歡喜著，我得愛滋病了，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和顧一凡雙宿雙飛了嗎？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她的手伸向了衣服的口袋，突然迅速地從口袋摸出了紅色的針管。
就在針管扎向季珊珊脖子的那一刻，一支掛水的架子突然飛過來砸向了她的頭。
她本能地伸出右手去擋，卻突然右手一空，手中的針管被奪走了。而她也被架子砸中頭，痛的跌到了一邊。
「珊珊，你沒事吧！」
顧一凡手中緊緊地握著那支針管，擔心地看著季珊珊。
其實他一直坐在輸液室的角落裡，當方芬出現時，他就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她把手伸進口袋時，他就覺出不對勁，迅速地衝過來，並順手拿起一支架子砸向了方芬。
直到一切結束，季珊珊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木然地搖了搖頭，呆呆地看著顧一凡手中的針管。
如果她沒猜錯，這裡面裝的，應該是方芬的血液，她居然想讓她也染上愛滋病！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倒地不起的方芬：「為什麼要這麼做？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害過你啊！我甚至退出成全你們，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呢！」
「方芬，你真是太可恨了！自已得了愛滋病也就算了，還想讓別人也跟你一起染病嗎！」
顧一凡的話讓輸液室里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大家都警惕地盯著方芬，仿佛她是一個瘟神，不可靠近。
方芬的額頭被架子砸破，鮮血淋漓。
沈柔趕來時，正好見她這副滿臉是血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怖。
「對，我就是想讓季珊珊跟我一起染病！我想讓她死！我真後悔當初沒找人強了她，再殺了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方芬發瘋般的咆哮著。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根本就怨不得任何人！」
顧一凡死死地瞪著方芬，眸光冰寒。
「啊……」
方芬突然大吼一聲，一下子爬起來，像瘋了般的撲向了季珊珊。
「不要啊方芬！」
沈柔趕緊阻止了她。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方芬，一凡說的對，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啊！不要再鬧了！」
方芬無力地癱倒在地，崩潰地大哭起來。
最後，方芬被醫護人員送進了病房。
護士過來取下了季珊珊左手背上扎的針。
季珊珊右手按在左手手背的針眼上，緊緊地擰著眉。
「珊珊，你還好吧？」
顧一凡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季珊珊緩緩抬眸，又斂下眉目道：「顧一凡。夾在你們中間，我真的覺得好累，好累！我求你，不要再糾纏我了！你的妻子現在得了重病，她需要你的支持和照顧！而我們……這麼跟你說吧，就算方芬真的因病離世，我也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早就已經說過，我已放下你了！以前心心念念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年少時期做的一個夢！現在夢醒了，我自然是要過回自已現實的生活！」
說完，她緩緩起身，拿著自已的包離開了輸液室。
顧一凡還站在那裡，一顆心在一瞬間變空。
洛華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工作室了。
他每天都在醫院陪著葉汝心。
但葉汝心其實明白，他身在醫院，心卻一直留在秦菡那裡。
她心裡也很痛苦。
雖然洛華在身旁陪著自已，可見他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她心裡就更加難受了。
「洛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嗎？」
走在醫院公園的長廊里，葉汝心柔聲地問道。
洛華輕輕點頭：「當然記得！」
雖然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但二人依然記得很清楚。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洛華是系裡的高材生。老師們也知道他家裡的情況不是太好，便推薦他去當家教。
直到去了那個地方，洛華才知道，原來請家教的人家正是本地有名的葉家。
他進了葉家的老宅，見到了自已的學生，葉汝心，一個有先天心臟病的漂亮女孩。
她身著一身白色的裙子，靜靜的坐在那裡，像不染塵埃的仙子。
因著有病，家人從不讓她出門。她的臉色尤其的白皙，通透，如瓷娃娃般。
葉汝心看著他逆光而來，像是從光中走來，就像從天而降的天使，拯救了她孤寂的心靈。
「有醫生曾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可是我如今，已經三十五歲了！」
葉汝心停下腳步，朝洛華悽然一笑。「洛華，你說，我多活的這十幾年，到底是我的幸，還是我的不幸呢？」
「遇見我……才是你的不幸！」
洛華輕聲地道，聲音飄渺。
他們相遇時，他二十，她十七，正值人生最好的年華。
「不，洛華。能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只是我命不好，一出生就攤上了這樣的病……註定與幸福無關的病……」
葉汝心難過地流下了眼淚，她這種病，不能結婚，更不能生孩子，但她有多想和洛華在一起啊。
可她卻是與他有緣無份。
「汝心，你千萬不要這樣想，要是葉伯伯和汝昌哥聽你說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非常難過的！」
而這樣的話，也讓洛華很難過。
葉汝心抹了一把眼淚，抬起一雙淚眸，定定地看著他：「洛華，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她也只是敢問，是不是喜歡，而不是愛。
洛華微微一怔。
見他不語，葉汝心澀然一笑：「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她轉身，沿著長廊往回走，卻被洛華給拉住了。
他看著她，認真地道：「汝心，我……其實真的喜歡過你！」
葉汝心喜極而泣，就算這是騙她的，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她不奢求太多，只要曾經真的喜歡過她，那就夠了。她知道，他最愛的那個女人是秦菡，她是永遠也取代不了秦菡的。
剛才經歷了一場悲喜，普通人自然是沒什麼，但葉汝心有心臟病，這一路走來，心臟開始不適了。
看著她發白的臉色，洛華擔心地問：「汝心，是不是心臟不舒服了？是不是太累了？」
葉汝心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一笑：「我沒事，我很好……」
電梯下來，洛華就扶著她進了電梯。
看著緩緩關上的電梯門，葉汝心突然覺得心口一陣憋悶，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她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
洛華自然是在第一時間通知了葉家的人。
葉汝昌急慌慌地走來，一拳頭就砸在了洛華的臉上：「你不是說會照顧好汝心的嗎！她怎麼又發病了！你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我知道，你一定是又說了什麼傷她的心話了！洛華，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想擺脫她，也沒有必要這麼傷她吧！」
「汝昌，你不要這麼衝動！汝心還在裡面手術呢，你安靜一點！」
葉父冷聲地沖他道。
洛華的嘴角滴著血，他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卻並沒有為自已解釋。
葉汝昌恨恨不已，扭過頭不去看他。
葉父也是有些責怪洛華。但他覺得洛華是不會傷害葉汝心的。
這個手術做了好久才結束。
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表情無比的嚴肅：「我上次已經叮囑過你們，不要再刺激到病人了，這麼多年來，她的心臟負荷太多，已經承受不了任何的打擊了！」
其實醫生想表達的是，葉汝心能活這麼長時間，就已經是個奇蹟了。
這當然跟葉家人的細心護理是分不開的。
「千萬不要再刺激她了，否則我真的是回天乏術！」
醫生的話讓三人的心在一瞬沉下來。
葉汝昌後悔不迭：「早知道會這樣，我們就不應該回國！」
他不滿地看了洛華一眼。「洛華，我是真不該救你！本來，汝心都快忘記你了！她的病也一直很穩定，可自從和你重逢之後，她的病就開始惡化！」
因為洛華，葉汝心這幾年的情緒波動很大，也直接影響了她的病。
「對不起，是我的錯！」
洛華除了說對不起，他已經無言以對。
「行了，不要再責怪洛華了！」
葉父嘆息一聲。「其實這兩年，有洛華的相伴，汝心還是過的很開心的！」
女兒的心思他這個做父親的最懂。
其實只要能和洛華在一起，就算是少活幾年，她也是甘願。
葉汝心被推進了病房，看著蒼白的臉色，三人皆是心中一痛。
葉父讓葉汝昌去病房陪著葉汝心，他則讓洛華陪著他出去走走。
洛華知道他有話要跟自已說，就跟了過去。
「葉伯伯，汝心的事，真的很抱歉……」
洛華仍在自責著。
葉父看了一眼他紅腫的嘴角，蹙眉道：「一會兒拿冰袋敷一下吧，汝心看見了會心疼的！」
默了默，他又接著道：「洛華，其實你一直不知道，支撐汝心活到現在的人，是你啊！」
洛華心頭一震，剛剛葉汝昌還說，要不是他，葉汝心就不會犯病了。
「當年我強行把汝心帶出國去。她有多反對，你是想像不到的！」
洛華確實是想像不到，那樣一個文靜的女孩也有倔強的時候。
「後來我哄著她，說我們去國外，把病治好了就回來！只有把病治好了，你才能和連生好好地在一起！這個傻姑娘居然相信了我的話！所以這些年在國外，她一直在配合治療。當然，她也一直關注著你的消息。因為一直沒有聽說你的緋聞，所以她其實很輕鬆的，也以為你在等她！直到你公布了和秦菡的關係，她才沉不住氣，想要回國找你！但都被我給勸服了。我說那只是公司的安排，你跟秦菡並不是真正的情侶關係！而汝心又再次地相信了！」
「你在國內所有的事，她都知道！包括你受傷去國外治療的事。最後你又公布了和秦菡的夫妻關係，汝心是真的沉不住氣了！打聽到你們去了烏克蘭，她堅持要去那裡找你。我實在是拗不過她，就只好陪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