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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倒還好說,頂多讓唐無樂回憶起曾經摸到的驚鴻的身體,膩滑又有彈性——說起來也奇怪,他記得驚鴻小時候訓練也沒少受傷,可現在身上除了額頭那個燒傷,半分傷疤也不見,光滑潔白得仿佛上好的白玉……想到這裡,唐無樂一陣心猿意馬,恨不能驚鴻現在就能出現在她身邊。

  然後就聽到了蘇曼莎的聲音。

  蘇曼莎是西域人,性情熱情奔放,又生得嫵媚勾人,驚鴻以前就說蘇曼莎魅惑人的手段太厲害,能在她面前保持清醒的理智還真不容易。此時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完全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越發讓人覺得古怪,唐無樂就覺得這女人肯定又在勾引他家驚鴻了哼!

  泡湯的時候受煎熬,睡覺的時候也仍然沒消停。

  宅子裡的院子不大,隔了半個院子,女孩子們嬉鬧的歡笑聲時不時地傳過來。

  剛泡完溫泉的師妹啊……唐無樂吞了吞口水,想想那邊好幾個女孩,到底熄了搶人的心思。

  他乾脆把被子拉過頭頂,蒙住頭,阻隔了讓人心煩的笑鬧。

  即將入眠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唐無樂猛地警醒過來,掀起被子——唐驚鴻穿著一身裡衣出現在門口。

  唐無樂眨眨眼:“師妹?”

  唐驚鴻帶上房門,打著呵欠走向床邊:“床太小了,睡不開,我過來跟你擠擠。”

  驚喜來得太突然,唐無樂險些反應不過來。

  唐驚鴻挑了挑眉:“怎麼不方便?”

  “不能更方便……”唐無樂握住她的手往下拉過來,仰起頭親上她的唇。

  “唔……”唐驚鴻被親個正著,含含糊糊道:“……我很困。”

  唐無樂把人拉上床,微微一笑:“沒關係,我不困。”

  回來的第三天,唐驚鴻才跟蘇曼莎一起回了隱元會。

  坐下來還沒喝上一口茶水,小無名薛北辰便已經匆匆忙忙地趕來了:“我師父呢?”

  唐驚鴻裝傻:“他老人家的行蹤我怎麼知道?”——實際上她也確實不知道柳風骨到底是把無名殺了還是僅僅困在了霸刀山莊,不過以柳風骨的性子,很有可能並沒有把人殺死,而是等待九天下次集會對他的裁決。

  “你不知道?”薛北辰皺眉:“根據他上次傳回來的消息,他之前應該跟你一樣,都在霸刀山莊。我收到師父失蹤的消息沒多久,霸刀山莊柳五爺的瘋症也正好不治而愈……哪有這麼巧的巧合?”

  “我說首領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唐驚鴻挑了挑眉:“我會去霸刀山莊是因為我師兄被瘋癲的柳五爺打成重傷。我都不知道老首領也去了霸刀山莊……更何況我一個小輩兒,哪裡有資格摻和武林傳奇們的事情。”

  薛北辰將信將疑:“你真的不知道?”

  “唔。”唐驚鴻敲了敲下巴,笑道:“我倒是聽柳五爺說老首領跟劍聖有點私人恩怨,一直在想法子殺了人家,奈何技不如人……你知道是什麼私怨嗎?說起來你跟劍聖好像也有私仇啊,真是師門淵源。”

  師父也跟劍神有私怨?薛北辰愣了一下,這個他倒是不知道。難怪師父從來不勸阻自己不要找劍聖報仇……想到這裡,薛北辰心裡突然涼了一下——師父是當真把自己當徒弟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如果執意報仇,會死在劍聖的劍下?

  看著薛北辰因為自己的話而陷入了沉思,唐驚鴻搖了搖頭。其實如果薛北辰仍然執意報仇,死在劍聖手中對於她來說是個好事。這樣的話,隱元令沒準就是她的了。

  不過這樣為免太可惜了一點,還是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

  葉婧衣的婚期定在十月十八。

  在長安待了大半個月,也帶著葉琦菲和多多把長安城轉了個遍,禮物也基本準備好了,唐驚鴻便準備動身南下。

  這個時間還是有點早,不過畢竟受霸刀所託要將葉琦菲送到她父親身邊,再拖下去也不好,另外江南也有一些本地特產的糙藥,提前過去程靈素也可以實地考察一下,不然等到了十月底,好多藥糙都要衰敗了。

  因為動身早,也不必趕路,他們此行乾脆就走了水路。

  葉琦菲和多多從小是在霸刀山莊長大的,雖然莊裡也有一個很大的湖,也可以划船,但到底比不上運河寬闊,船大,行駛起來也格外穩當,兩個小姑娘靠在船舷邊上,一連新鮮了好幾天。

  這個季節剛好是順風順水的時候,所以他們這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藏劍山莊。

  船隻駛入港口,尚未靠岸,便早有收到消息的藏劍弟子們早早地等在碼頭了。

  杭州碼頭是京杭大運河的終點,在這個運河水運十分繁榮的年代,碼頭迎來送往,人向來又多又雜,隔很遠就能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喧鬧。

  藏劍弟子們那標誌性的明黃衣裳長馬尾以及背後一輕一重的兩把長劍,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便能瞧見。

  遠遠地看到這一幕,葉琦菲眼睛一亮,立刻拉著多多跑到甲板上,靠著船舷往下張望。

  伴隨著水流與船身的擊打聲,船隻漸漸駛進港口,岸上的情形逐漸變得清晰,那一頭混在黃與黑之間的白髮就格外顯眼了。

  然後唐驚鴻就見原本一臉興奮的小蘿莉突然黯淡了眼神,靠著船舷,低聲喃喃道:“……那個是爹爹吧……他真的頭髮都白了啊……多多,我、我想我娘了。”

  多多沒有說話——她連自己的爹娘長得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船身突然重重一晃,而後立刻便穩穩地停住了。

  有水手們忙著往下安放舷梯,也有人過來通知他們可以下船了。

  唐驚鴻一手一個,前者葉琦菲和多多下了船。

  葉煒已經帶著弟子們在舷梯下面等著了,他左右看看兩個小姑娘,立刻看向葉琦菲,張開手,半蹲下身子,“來,小菲兒,讓爹爹抱抱。”

  葉琦菲死死地拽著唐驚鴻的手,往後躲了躲,然後小心地探出頭來仰視著他,問道:“爹爹,你真的還要小菲兒嗎?”

  葉煒眼眶一熱,連忙閉上眼睛免得大庭廣眾之下失態,卻還不忘回答地點了點頭,下一刻一個溫暖柔軟的小身體衝進了懷裡。

  葉煒緊緊地抱住女兒,緊閉的眼睛攔不住洶湧的淚意,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睜開眼,瞬間淚流滿面。

  第163章10.25二更

  當年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葉煒與柳浮雲決戰,卻害得妻子柳夕慘死……這一直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痛到為此瞬間白頭。

  葉煒身為葉家老三,他出生的時候,大哥還不是心劍葉英,尚未展現自己的能力,在父親口中只是個愚鈍至極、不堪造就、讓他極為失望的長子,二哥又是眾所周知的沒有習武天分,也只有他,甫一學劍,便展現出高超的天賦,讓父親驚喜。

  年幼的他看著父親對大哥的苛待,也認真地在心裡下定決心,要好好學劍,替大哥背負起父親的期待。

  就算這份學劍的初衷隨著大哥一鳴驚人地展現了非同凡響的天賦之後而漸漸淡去,可對劍的喜愛,卻從未曾減少。

  他十六歲的時候在煙雨樓一戰成名,“無雙劍葉煒”也成了江南武林一個響亮的名聲……雖然不少人瞧不上他的囂張狂妄,可無雙劍在手,意氣風發的他又何必在意過手下敗將的貶低?

  天賦突出、年少成名、更兼生得一副風流瀟灑的好皮囊,可以說他的前半生沒有遇到半分波折。

  直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他闖入父親為宿敵準備的劍陣之中。

  無雙劍折,他葉煒徹底成了個廢人。

  無法忍受家人把他當成個廢人照顧,他離家出走,然後在西湖畔遇上了為了尋他而來的柳夕。

  正當韶華的少女眼中沒有悲憫,雖然有同情和憐惜,可更多的還是對他的傾慕。

  然後他收下了這份傾慕。

  如今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葉煒怎麼想不明白自己當年的想法。一個廢人,不該耽誤一個女孩子的青春。

  ——也許……在少女眼裡,他看到了自己過去的榮耀、現在的悲慘以及最重要的,未來的期望。

  兩個年輕人,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有三媒六聘,就連一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卻還是簡單地成了親,住到了一起。

  婚後的日子稱不上幸福,因為他的無能,因為窮困潦倒……當最基本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變成了困擾,生活便只剩下難以下咽的苦澀。

  偏偏這苦澀里又透著直入心底、純粹的甜,在柳夕死去的十多年裡,在每一個無法入眠的深夜裡,反反覆覆地回味,最終成了他一生的執念——

  他對不起柳夕,對不起菲兒,甚至對不起整個柳家……

  他都不知道奪走了菲兒母親的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資格做菲兒的父親。

  所以當年柳夕死後他倉皇逃離柳家,將女兒留在了那裡。

  葉煒啊葉煒……枉你曾仗著無雙劍囂張狂妄不可一世,到頭來也不過是個不敢面對女兒的懦夫。

  葉煒在心裡譏諷著自己,可這個自己不敢面對的女兒,卻突然撲進了懷裡,聲音稚嫩軟糯、滿是開心與欣喜:“太好了呢~小菲兒不是沒爹沒娘,小菲兒還有爹爹……”

  這道聲音仿佛與回憶里的一道聲音重合——

  “太好了呢~我剛好有些饞魚了,你就弄到啦——今天就吃西湖醋魚吧……”

  葉煒驀地抱緊了葉琦菲,涕泗橫流的樣子極其丟人。

  葉三莊主的事情莊內之人多少有些耳聞,雖然他們也覺得老莊主當年這事乾的有些不地道,不過到底是自己人,沒法說什麼,只能說是命吧……若非當年適逢大莊主閉關,老莊主重新出面掌事,這事怎麼也不會落到這麼糟糕的地步。

  只是三莊主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這麼大庭廣眾地哭著實在不像樣子。

  其他來接人的藏劍弟子中一個大概是帶頭的人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然後踏前一步:“這位便是唐家堡的五少……咳,五小姐吧?那這兩位便是唐二少爺和小藥王程姑娘了吧?在下葉歡,久仰諸位大名,奉莊主之名前來迎接入莊。”

  那邊已經有幾個藏劍弟子去勸慰葉煒了,唐驚鴻轉過頭,對著葉歡拱手作禮:“麻煩了,還請葉少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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