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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紅藥將信將疑,卻還是聽話地上了馬。畢竟就算要跑,顯然還是騎馬跑起來更快。

  出了苗疆之後,何紅藥也曾試過逃跑,可她舊傷未曾痊癒,根本打不過對方。當然就算痊癒了,憑對方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神殿的本事,她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想要用毒吧……也不知道這人從哪裡來的,仿佛百毒不侵似的,什麼毒用在她身上都沒有用。相反,這個看起來也算光風霽月的傢伙比她還毒——是真毒,每次她想對她用點什麼藥,都會反被下藥,倒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藥,卻比毒藥還讓人難受,什麼臭身粉、痒痒藥、笑哈哈……這種聽名字就能明白惡作劇的成分更多一些毒藥。

  雖然這樣折騰得何紅藥很暴躁,不過她也發現唐驚鴻似乎是真的要帶自己去中原,絲毫沒有要抓她回去苗疆的意思。

  何紅藥衣衫半解,怔怔地任由唐驚鴻給自己上藥。五毒教藥物不同一般,用起來十分麻煩,而她卻手法嫻熟,仿佛做了無數次……何紅藥正遲疑著,唐驚鴻突然探過身,伸過手將她的衣服拉上來,手指翻飛,衣服帶子被打了個左右對稱的結。

  靠得太近,清淡好聞的青竹香味傳來,何紅藥恍惚回到她意識尚未完全恢復之時……那個時候鼻間似乎也充盈著這樣的味道。

  何紅藥的心裡突然就安分了下來——雖然這人冷眼旁觀她跳下了萬蛇池,但對她……似乎還是善意大於惡意。這中原與苗疆大為不同,她有許多不懂的,有這人帶著,她確實方便了許多。

  大概最大的不方便就是——唐驚鴻不許她隨便殺人。

  因為被萬蛇噬咬,何紅藥的臉上留下了比較顯眼的疤痕,雖然不是特別醜陋,卻也難免有路人對她指指點點。她的性子極是高傲任性,如何忍受得了這些,向來便是二話不說就要殺人。

  跟唐驚鴻一起走的時候,她也仍舊是這樣的作風,然後就被狠狠地訓斥了一通,險些沒被沒收了全部毒藥。

  不過當時她們在那個地方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臨走的時候那個對她指指點點的人特意來道歉了,方才讓她心裡好受了幾分。

  她們幾人都有武功在身,路上一直在趕路,曉行夜宿,直到浙江省方才放緩了腳步,及至一天中午行至一個叫石樑的小鎮,唐驚鴻破例停了下來,進而慣例定了最好的客棧。

  讓何紅藥和和五毒弟子先去安頓了下來,唐驚鴻自己出了趟門,找人打聽了一下溫家堡的情況。

  溫家堡確實就在這鎮上,巧的很,還就在她們定下的那家客棧沒多遠…如唐驚鴻所料,此時夏雪宜才出了苗疆沒多久,金蛇劍和金蛇錐都沒有練到家,尚未找上溫家報仇。

  這樣倒是剛剛好。

  打聽到想知道的,唐驚鴻又在城裡溜達了一圈,買了幾樣很有名氣的小吃,這才慢悠悠地回去客棧。

  何紅藥跟兩個五毒弟子一身苗疆服飾非常顯眼,而且因為苗疆向來比較神秘,又出了名的擅使毒,一般人都對其退避三舍,唐驚鴻一走進客棧,便看到坐在客棧大廳正中間,四周圍呈真空狀態的何紅藥三人。

  對這種情況,何紅藥顯然已經非常習慣了,見她回來還開口抱怨道:“都過了飯點了,你又跑去哪裡了?”

  唐驚鴻隨手將拿油紙包好的吃食遞過去,勾起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所以你這是在等我?”

  接過點心準備跟門內弟子分享的何紅藥手下一頓,嘀咕了一句:“早知道要這麼久,我就不等了。”

  ——卻是沒有否認。

  唐驚鴻不由大笑,抬手招來店小二,讓先把招牌菜上上來。

  吃了半飽,何紅藥才頗有些疑惑道:“你不是一直一直在趕路嗎?怎麼在這裡停下來了?”

  唐驚鴻回她一個更疑惑的眼神:“姓夏的沒跟你說?”

  這一路她們很少提及夏雪宜,但凡提起,唐驚鴻便會這樣稱呼他。何紅藥雖然心裡不高興,卻也知道不適合跟她為這事起爭執。何紅藥壓下心裡的不滿,繼續這個話題:“說什麼?”

  “唔。”唐驚鴻沉吟了一下:“你知道他父母兄姐一家五口是被歹人所害是吧?”

  提到這個,何紅藥臉上現出幾分煞氣,幸好她此時戴了面紗,才沒讓人瞧見此時這幅堪稱猙獰的神態。她猛地一拍桌子:“我知道這事——夏郎去苗疆,就是為了找法子殺了他的滅門仇人報仇,可惜這是夏郎的仇人,我不方便插手,不然我定要讓他嘗嘗我五毒教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唐驚鴻道:“嗯,那個賊人是溫家老六——正是這家客棧左街那邊溫家堡的六當家。”

  何紅藥“蹭”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要往外走。

  不過才邁出一步,膝蓋便是一軟,虧得她反應快,及時按住桌子方才沒丟人地摔倒。

  她正要厲聲斥問唐驚鴻為什麼又給她下毒,頭頂卻適時地傳來唐驚鴻難得有些冰冷的聲音:“你安分點,別做多餘的事——我自由安排。哼,生不如死、碎屍萬段算什麼,我要他們的後世子孫,皆以他們為恥!”

  為避免何紅藥一時衝動真跑去溫家堡把整個溫家人給毒死,唐驚鴻一時半會兒並沒有給她解開身上的毒藥——現在她身上帶的毒藥基本都是程靈素所配,在這世上基本都沒有解藥。

  何紅藥也鬧騰過,但都被唐驚鴻無情地鎮壓了下來。

  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何紅藥突然又跑來找她:“你快給我解藥,我看到夏郎了!”

  唐驚鴻道:“你帶我去找他。”

  何紅藥遲疑——唐驚鴻對夏雪宜,可是一點好態度都沒有。

  唐驚鴻不屑道:“你放心吧,現在的他還不值得我動手。”

  別的不說,唐驚鴻說話還是算話的,何紅藥見情郎心切,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如今距離夏家滅門之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溫方祿估計早就忘了被他殺了滿門的夏家,自然也是完全不認得夏雪宜。所以夏雪宜未做絲毫變裝,光明正大地在溫家堡附近遊蕩著,似乎在觀察著些什麼。

  當遠遠地看到何紅藥帶著唐驚鴻走過來的時候,他還被嚇了一跳——以己度人,他對何紅藥只有利用,沒有絲毫感情,當然想像不到何紅藥對他用情多深,只以為她這是發現被自己利用,帶人要來搶回金蛇劍的。

  他如今劍法尚未大成,不用想就知道根本不是五毒教的對手,所以他連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見他要走,何紅藥也沒多想,只當他沒認出自己,畢竟她現在蒙著面紗,就連忙開口喊了兩聲夏郎。

  夏雪宜走得更快了。

  眼看他就要踏入街上滾滾人流消失不見,唐驚鴻驀地抽出千機匣,子母飛爪連著鎖鏈甩出去,將人團團捆住。

  這動作太快,夏雪宜完全沒有防備,連金蛇劍金蛇錐都沒時間出手,便被拉了過來。

  夏雪宜氣急敗壞:“你誰啊這是要幹什麼……”

  何紅藥卻是等不及聽他抱怨,直接撲到他懷裡,把人抱住,雙頰飛紅,瞬間不見了苗疆女子的潑辣,只剩下滿滿的羞怯和柔情,嬌聲道:“夏郎,夏郎,我好想你~”

  夏雪宜做出一副才發現何紅藥的樣子,強做歡欣道:“紅藥?你怎麼……”

  夏雪宜說著,看向何紅藥。

  他本想問何紅藥怎麼會來這裡,可這一看,手卻是一抖,險些將何紅藥推開——他本就不喜歡何紅藥,親近她只是為了利用她。不過那個時候的何紅藥好歹還有一張花容月貌,可此時……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有面紗,他也能看到她臉上難以遮掩的傷疤,頓時心裡就生出了幾分怯意,臉上的深情厚誼險些就要撐不住了。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將他抓過來的女子在他身後冷冷道:“你就是那個哄了紅藥幫忙盜走金蛇劍的小賊?”

  夏雪宜一驚,心說何紅藥這毒婦果真是來奪回金蛇劍的,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仿佛沒聽到唐驚鴻的話一樣,輕輕掀開何紅藥臉上的面紗,強忍厭惡,溫柔又略帶了幾分心疼地問道:“……你這是受傷了?誰欺侮你了,告訴我,我去替你討回公道!”

  夏雪宜的演技很不到家,唐驚鴻隨意掃一眼就能看出他不過是逢場作戲,何紅藥卻完全看不出來,心裡只為情郎的體貼而倍感甜蜜,甚至覺得投身萬蛇池所遭受的那些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她肯定是不需要夏雪宜去為她討公道什麼的,只要他有這份心就夠了。

  兩人擁抱在一起,絮絮低語著一些纏綿的情話。

  聽得唐驚鴻直犯噁心,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姓夏的你不是要報仇嗎?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正好我和紅藥也在,幫你報個仇還不成問題。”

  夏雪宜總算有機會擺脫何紅藥,立刻放開了她,轉身看向唐驚鴻,上下打量著她,明顯並不相信:“憑你?你有把握破得了溫家的五行陣?”

  雖然夏雪宜的直接仇人是溫方祿,但其實整個溫家上下幾乎沒一個好人,明知道溫方祿犯了大案,卻仍舊護短到底,所以對於夏雪宜來說,整個溫家都是他的仇人。

  溫方祿的武功不足為懼,便是夏雪宜如今的武功都能將其殺死,但溫家的其他五位當家卻並不好對付。

  石樑溫家堡所屬的棋仙派,在江湖上也算有名,尤其是棋仙派的鎮牌之寶五行陣,共有五套陣法,對付三四十名好手都綽綽有餘,他不了解跟著何紅藥而來之人的武功深淺,但單就他而言,恐怕在這陣下走不過一招。再加上這五行陣溫家人甚少使用,幾乎無人知其原理,更增加了破解難度。

  唐驚鴻卻挑了挑嘴角:“任他什麼陣法,我就不信他們中了毒還能使出什麼威力來。”

  夏雪宜恍然——五毒教可是最擅長毒的,若是用毒,五行陣確實沒什麼可怕的了。

  他如今尚未遇到甚至愛上溫儀,對於報仇這件事極為迫切,甚至於他這半輩子都在為復仇奔波。他尚不知道待自己練就金蛇劍法能不能報仇,但如果有五毒教的人幫忙,這仇是定然沒問題了。

  至於還回金蛇劍什麼的……待報過了仇再說也來得及。

  所以夏雪宜很快就應了下來。

  唐驚鴻點頭:“此事罪魁乃是溫方祿,咱們先禮後兵,你先去向溫家堡的老大溫方達要人,若是他將溫方祿送你處置,此事便揭過,若他不允,咱們再打也來得及。我去做點準備,你便和紅藥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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