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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逆眼角一抽,還未生出對方為什麼要笑的疑問,就覺得胸口一涼。

  他低下頭。

  白皙的手貼在他胸口上,刀柄沒入了一半。

  「你……」

  近處的藺萇再不掩飾滿臉疲態,含著血沫努力推進刀柄,一點點的讓它沒入,連旋轉的力氣都沒有了。

  黎逆看到這裡,哪還能不明白,對方已經撐不住了,是在用傷換命?

  「你……瘋子,騙、騙……」

  他想要還手。

  但他好冷啊。

  所有氣力都隨著流淌的血液消逝,只能用殘餘不多的力氣把對方推開,想要再踢一腳,卻頹然倒在地上,連掙扎都不行。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

  然後他忍不住想,自己為什麼要招惹這個煞星呢?

  想著想著,他就後悔了。

  「萇萇?」

  段翎一直在呼喚藺萇,只是先前她的聲音太小,微弱的除了藺萇再無人聽見。

  現在一切歸於寧靜,藺萇心中那些瘋狂的殺意與怒意,已經隨著戰鬥的落幕如潮退去。剩下的,便是在一聲聲焦急的呼喚里,一層一層疊加的不安。

  藺萇躺在冰冷的大廳瓷磚上,終是不忍段翎不間歇地喚她。

  「段段,別怕我……」

  意識沉入黑暗前,她依稀聽到自己低聲的祈求,像是在做一個卑微的夢。

  第27章 藺萇番外:你的名字

  黑暗中,我睡得很香。

  對我來說,人生四喜只有三件事: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還有個就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不過我總是很難達成第三件樂事。小時候有我媽管我,後來有上學鬧鐘管我,再之後就是和她在一起的人工鬧鐘。

  「萇萇,再睡要成豬了。」

  有一道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皺皺眉頭,翻了個身,繼續睡。

  你看,我沒騙你吧,我的人工鬧鐘來叫我了。

  那人嘆息了一聲,然後下一刻,我的鼻子被揪住了。

  幾下喘不過氣,我惱怒地睜開眼睛,握住擰我鼻子的手,一個虎撲,把對方壓倒在軟軟的床上。

  再大的起床氣,在看到身下的美人時都煙消雲散。

  一向由一根白色束帶扎住發尾的長髮,此刻沒有綁髮帶,因此披散在白色的床單上,像是在宣紙上潑了一大盞徽墨,拈來輕、嗅來馨,一點如漆、萬載存真。

  墨中央掛著一幅美人圖,其上佳人眉眼如畫,膚如凝脂。我獨愛她溫柔的雙眸,而此刻我的獨愛正凝視著我。

  「早安。」

  我雙手撩起她的髮絲,撐在她兩側,輕輕親了一下她顏色較深的唇角。這個地方,我才認識她不久的時候老以為是吻痕,後來她跟我解釋說那是胎記。

  比起吻痕,胎記好像要好聽一些,但是如果是我的吻痕又另當別論了。

  心裡這麼想,話卻不敢這麼說。為防她收拾我,我很機智地換了個說法。

  當時的我說:「上帝在第六日造人的時候,把造出的人分成了兩類,一類是普通人,一類是完美的人。為了方便區分兩類人,上帝給予了完美的人一些天生的烙印,也就是你這裡了。」

  她很困惑:「照你的說法,我明明屬於完美的人,卻有這麼一個不算完美的烙印,這是為什麼?」

  我:「因為,上帝原本的區分方式為靈魂是否完美。」

  她聽懂我在誇她的本質,遂莞爾一笑:「這麼會說話。」

  會說話的我繼續道:「但是我和上帝的區分方法不太一樣。」

  「哦?你哪裡不同?」

  我說:「我還覺得,神之痕也很美。」

  一語雙關,她愉悅地挑眉,那天允許我多吃了一個冰淇淋,可把我高興壞了。

  哎,我是不會告訴她的,我堅定地認為那就是吻痕。所以,神之痕實際上是我在自誇呢,嘻嘻。

  回憶結束。

  親完唇角,她微微一笑,用手環住我,把我往她身上按,我知道她想做什麼,趕忙制止了她:「不要,我還沒刷牙呢。」

  她停住動作,有些無奈:「那你還親我?」

  我趴在她身上笑:「你難道不知道嗎?我親你是蜻蜓點水,你親我就不是了,大壞人。」

  她揉了一把我的頭髮,似笑非笑:「我親你怎麼就不是了?說清楚,小東西。」

  我咯咯笑著下了床,並不理她,還擠眉弄眼做了一個鬼臉,跑去洗漱了。

  才不要解釋清楚,這樣顯得我很受哎。再說了,深吻誰不會啊,前前前前前天,我還壁咚了段翎,把她按著親呢。

  不要問我後續,嗯。

  經過洗漱,我清醒多了。打了一個哈欠,走回房間,她果然不在房內了。

  空氣中飄散著濃郁的麥片香味兒,我嗅著味道走下樓,段翎正把煎成金黃色的蛋用碗端了過來,然後在吐司上放了我愛吃的培根。

  「辛苦女朋友了。」

  我殷勤地把她的椅子拉開,牽住她的手走回座位。她由著我的動作,一邊狀若不經意地說:「就算今天這麼乖,一會兒也得吃藥。」

  我苦了臉。

  唉,我之所以這麼犯愁,是因為喝的這藥呢,並不是什麼一口咽下去的膠囊,而是最為苦澀的中藥。

  我經期紊亂,她親自帶我找了醫生,謄寫了藥方,還為我熬煮中藥來調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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