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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萇一邊發著抖,一邊哭笑不得:「段翎,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在哪裡,誰有心思跟你來問答遊戲?」
段翎卻堅持:「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完了,就獎勵你滑一段,好不好?」
藺萇心裡一暖,段翎這是在幫她克服高處的恐懼吧,才提出這麼一個不合時宜的遊戲來。
她心裡高興,面上卻還是繃著回答道:「幹嘛啊,你把我當小孩子嗎?我告訴你,我不怕,我就是緊張,讓我緩一會兒,我就……」
段翎打斷了她,居然開始真的提問:「圓周率是多少?」
圓周率?π?
藺萇黑著臉回答:「……3.1415926,後面記不住了。」
段翎輕笑一聲:「乖,快滑三段,我在下面接著你,不怕。」
這人,好幼稚……
藺萇十分不情願地下滑了三段,直到腳被段翎拍了下,她就停了下來。
「……你是不是記不住?」
段翎很認真地跟她背起了圓周率:「3.1415926535 8979323846……」
哇,這人真的有毒。
藺萇連忙喊住了段翎:「哎哎,夠了啊,我知道你會背了,停下!」
段翎笑,又念:「噫吁嚱,危乎高哉!」
這耳熟能詳的詩句,藺萇就算失憶了,聽了開頭也能背誦全文:「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
待她一字不差地背完,段翎才誇獎道:「萇萇好厲害,這次多下滑五段,好不好?」
藺萇也忘了之前評論的幼稚一說,驕傲地笑:「那必須的啊。」
下滑了五段後,她想到一直是自己在被為難,心裡不平衡了,對段翎說:「不行,我也得考考你。」
「哦?說說看。」
藺萇想了想,故意搜颳了一個腦筋急轉彎出來難為段翎:「在什麼地方說的話最不可信?」
答案是飛機上,因為是空話,所以不可信。哈哈哈哈,段翎一定想不到的。
畢竟,腦筋急轉彎的魔力就在於,一個再聰明的人,也無法從真正的邏輯上推斷出這些堪稱詭辯的答案。
段翎思考了幾秒,很嚴肅地說:「床上。」
藺萇萬萬沒想到段翎會這麼回答,臉一紅:「……瞎說什麼呢你?」
段翎一本正經:「我聽說,無論男女,只要在床上說的話,就不可信,萇萇覺得不對?」
這人,看著正經得很,卻出乎意料的流氓啊……
藺萇咳咳:「我,我不知道,別問我。」
「那你總要告訴我,答對了麼?」段翎不依不饒。
藺萇翻了個白眼:「答錯了,不准滑!」
段翎輕笑,倒是乖乖地沒有下滑,「我再問兩個問題,之後的問題都歸你,行嗎?」
這波不虧,晚點她要問些刁鑽的,非得回敬一回不可……
藺萇爽快答應了:「那你問。」
段翎:「小明給小聰寫了一個字母L,問小聰這是什麼。小聰回答他說,這是L。小明卻搖頭,說他寫的是一個數字7。這是為什麼?」
L、7?
別說,這兩個真像,這道題很簡單嘛。
藺萇極快地答:「因為倒了啊。」
段翎拍拍她的腿,溫聲重複:「嗯,到了。」
藺萇以為這是肯定自己的答案,再次下滑,卻滑不動了——腳跟一伸,觸到了實地。
她們居然真的到了?
藺萇有些恍惚,又聽見段翎說:「有個司機才領駕照,不小心把人的車給撞了。被撞的車的車主很氣憤,說你又不是熟手,為什麼不貼實習標誌。你說,熟手的反義詞是什麼?」
藺萇呆呆地看向段翎,喃喃道:「生手……」
段翎對她伸出了手,含笑望著她:「這呢。」
藺萇愣神。
說實話,這個伸手的場景真的談不上多好。
周圍還有碎裂了一地的電梯殘骸,冒著白煙,隱隱有電路短路的滋滋聲;鮮血到處都是,那三條蛇的屍體已經不成完形,此刻碎屍還在微微顫動,顯得無比慘烈。
漆黑的電梯井裡,容貌姣好的黑髮女人像唯一的神祇,又是唯一的皓月,對自己伸出了白皙又頎長的手。出口的光投過來,女人嘴唇上那抹瑰麗的深痕,美的不可方物。
饒是藺萇再怎麼遲鈍,也知道從她們上滑道的那一刻起,段翎就在想方設法地安撫她,讓她不再恐高。
尤其是最後兩個問題,真是……有段翎的風格。
她牽起嘴角弧度,鄭重地伸手握住段翎的手,輕聲道:「謝謝你……同伴。」
這聲同伴,是藺萇叫的最為真心實意的一刻,段翎顯然也明白這個稱謂的全新含義,淡淡地回應了她一抹笑容。
兩人都知道,有什麼不同了。
此地不宜久留。
「我們雖然出來了,六樓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藺萇有些擔憂地說。
銀環變異蛇的數量這麼多,以當時的情況,假如捲簾門打不開,恐怕所有人都得填了蛇腹。
段翎點頭:「這種捲簾門一般會有一個備用臨時開關的,我們得回去把捲簾門打開。」
「嗯,走吧。」
電梯井是直達所有樓層的,研究所為了方便工人檢修,負一樓、負二樓都有相應的出入口。兩人沒怎麼費功夫,就從負二樓的出口離開了電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