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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一個會推動積攢財富發展資本主義萌芽,一個會開啟民智造成思想變化。

  而變革的到來,往往就是因為某一方面積累達到爆發。

  蘇檀清或許預見了這種未來,卻是從未想過自己要親自推動甚至親自促進開啟的。

  即使是現在,她大概算得上是這個社會最大的資本家,她也不曾想過衝鋒陷陣在第一線。

  她只是要慢慢把手裡一些以前扣著的東西放出去,至於何時醞釀出動盪變化來,她自己也很難說准。

  只不過……大機器生產是資本主義的標誌,蘇檀清曾經害怕驟然放出會造成很多人生計沒有著落,但是在道路修的差不多,移動不難的現在,這個也不是很大的問題了。

  而且……蒸汽機已經出來了,蘇檀清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放出來,也在猶豫要不要建議造鐵路。鐵路的高速度與大運載量是不可替代。

  這些東西在知道這是劃時代的人的眼裡,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在那時候,有多少人會意識到這些鋼鐵洪流會帶來什麼呢?

  更何況蘇檀清本來就時不時提出一些精巧的構想,拿出這些東西一點偶讀不讓人覺得意外。

  而蘇檀清的書院本來就是兼容並蓄的,有些東西假託教習或者學生的名義放出也沒人會知道。

  自蘇檀清決定要限制皇權開始,一些原本沒這麼快出現的東西提前出現了。而作為輿論的控制方的報紙,上面的內容也慢慢增加。

  一些破除封建迷昧的東開始被慢慢擴散,然後……潛移默化……

  皇帝不再是皇權天授,天,也不再可怕莫測,一切的一切的面紗開始慢慢剝落。

  蘇檀清把手裡的種子灑在了合適的擁有陽光雨露的地方,然後適當地施加一些肥料,此後的事她就不再時時關注了。

  總有一天,這種子會成為參天大樹。

  只是……現在最難辦的就是武棟明了。

  若只是一個沒有交際的人,不見她就是了,何必膈應自己?可偏偏感情已經產生,師徒名分已定,蘇檀清也不太想就這麼直接拋開她。

  而且……說到底,君主立憲制損害的更多的是武棟明的利益而不是武明德的,雖說……大概是武明德更難受。

  然而,蘇檀清不會因此停手,更不會出手制止。

  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開闊她的視野和心胸了。

  在蘇檀清原本所在的世界的不丹王國,國王就是在國內不曾有什麼革命動盪的時候,自己按照世界的進步走向,推行君主立憲制。

  在如今,不丹的王室在群眾的支持率高到不可思議,大概影響力比原來還有再上一個台階。

  蘇檀清既希望武棟明不要把一家一姓看得那麼重,也希望她明白社會進步的不可逆,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來。

  而武棟明現在在武明德的強勢態度下,其實對皇權並沒有什麼好感,對‘囚禁’她的權力‘牢籠’也願意掙開。

  只不過人心易變,蘇檀清又怎麼能確定她日後會怎麼想呢?曾經的她又怎麼知道當做知交的武明德會做這種事?

  所以……現在未雨綢繆也不為過。

  於是,武棟明跟著蘇家的‘遊歷’計劃出現在武明德的面前。

  武明德對此沒有絲毫懷疑,承志書院的學子本來就提倡在畢業後出去遊歷,而武棟明的遊歷不過是提前了一點而已。

  更何況,蘇檀清也向來是習慣做出了一件大事就避嫌。

  武明德還以為這是蘇檀清這段子放出了許多代替人力的機器,所以覺得自己應該避嫌,所以就順帶帶著武棟明出去了。

  所以武明德很快就命人安排好了相關事宜。

  與武棟明來說,她並沒有察覺到蘇家的變化,只是對跟著師父一家出去頗為期待,也很開心。

  而楊十一娘,在跟蘇檀清說開以後,其實也不難接受武棟明,一來她只是在意蘇檀清的反應,蘇檀清沒反感她也不會很在意。

  二來楊十一娘畢竟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對於有著蘇檀清血脈的人的接受度是很高的,只要蘇檀清並沒有背叛之類的行為。

  三來她們養弟子本來就是像養孩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再說了,以血緣方面論,大概楊十一娘對武棟明的感情比蘇檀清對她武棟明的感情還多了點血緣情分,蘇檀清是完全不管這些的,單看有沒有相處而已。

  楊十一娘唯一膈應的就是武明德了,可是楊十一娘是不會生出什麼弒君之類的想法的。

  本來在‘追妻’的蘇毓敏忽然接到老爹要扔下她出去‘遊山玩水’的消息,原本覺得可以找老爹支招的蘇毓敏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好的支持呢?】

  只不過……任她再怎麼腹謗,也只能自己苦哈哈地想辦法把心上人‘拐回去’。

  ☆、第110章

  十五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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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知道,在明德陛下傳位之前,曾經召集多位重臣到大明宮議事,其中多是清流宿老,但也有一位格外‘格格不入’的勳爵――雷郡王。

  只不過,大多數人都在想辦法應對繼位大改帶來的變化,所以這點事在被發現於現狀無改之後,也就被拋開了。

  蘇檀清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卻沒想到武明德會如此倚重自己,居然真的相信自己是大公無私的,把自己詔到這種會議來。

  會議的主題是:大周有些尾大不掉了,怎麼辦?

  其實說起來是能拿到的利益越來越多,皇帝已經慢慢沒辦法滿足勳爵大臣們的胃口了。

  隨著物資基礎的積攢,時機成熟的話,大周都會適當的擴大地盤。

  但是由軍功進爵的人也越來越多,而那些已經到達郡王的人也封無可封,這倒還沒有什麼,武明德畢竟是一代鐵血君王,也可以駕馭他們。

  但是底層的矛盾也開始慢慢浮現出來,交通的發展讓商業不斷擴大,很多地方已經有了大財主凌駕於官府之上的態勢了。

  而這些新興的資產階級,則一直在想方設法謀求自己的權益。武明德是強大不容侵犯不錯,也沒有人敢直略鋒芒也不錯。

  但是人家只是用某些措施鼓動基層的情緒,甚至他們自己都損失不少。武明德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

  更何況隨著國家面積的增大,在治理的人手上也有些不足了。人人都有私心,經濟發展得越快,變化也就越快。

  武明德還是很有手段的,至少這些事都只是小打小鬧。

  但是國內矛盾的加劇就不得不想辦法轉變為外部矛盾,對外戰爭開始頻繁起來。

  在一次次勝利與大量的咱利物品的運回的背後,武明德敏銳地察覺了這些外擴軍團的快速壯大。

  她在時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等武棟明上位之後呢?能否駕馭他們?就算可以駕馭,當這些人封無可封的時候呢,怎麼辦?

  武明德十分敏銳,看出了這個欣欣向榮蓬勃日上的帝國的危機。但她也只是一個封建帝王,看出來了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總不能把所有新興勢力抹殺掉。

  國內勢力在發展,外擴勢力也在發展,當這兩個勢力無可再壓的時候,怎麼辦?

  這次召集來參加會議的大多是沒有什麼勢力牽扯,只能依附於皇帝的人。當然蘇檀清例外,也就導致了大家摸不准武明德的意思,不敢貿貿然開口。

  “朕既然把你們都叫來,並直言此事,那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都直說吧,暢所欲言。”武明德說完之後給大家定心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這天下乃是天子的天下,老臣倒不覺得陛下需要安撫眾勛。”

  “要的。”武明德搖搖頭,只是這麼說,卻不想跟這些老傢伙慢慢解釋。

  “不如……分封?”一個崇尚周禮的老大人道。

  “嗯?”

  “我大周之前,未曾有如此大的疆土,出現王命不可達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周王早早就提出的分封諸侯卻可以解決這件事,可見周制的先見之明。微臣建議,恢復周禮即可。”

  “……”

  這話十分的不切實際,誰都知道這是飲鴆止渴,最終難免國家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局面。

  但是也不能說這個方法不對,就目前而言,這樣也可以緩輕壓力。

  蘇檀清的目的是讓皇權稍弱於資產階級,然後達到君主立憲的目的,可不是把偌大的國家拖到軍閥割據的局面。

  “笑話。”蘇檀清開口就是平平淡淡的這兩個字,沒有多麼憤怒,但裡面的鄙夷極為明顯。

  “你!大周……”

  “我不想跟你慢慢辯論,我只知道,這樣會讓天下四分五裂。”蘇檀清打斷他的話冷冷道。

  “放肆!陛下與先皇諸子血出同源一脈相承,自是……”

  “自是會不相上下地斗個旗鼓相當。”蘇檀清又打斷,“別忘了當年奪位的時候,勾結外族的事都有人做,跟自家對手拼個你死我活算什麼?”

  殿中頓時一片吸氣聲,這種事誰都知道,但是怎麼赤|裸|裸地說出來就是打皇帝的臉了。

  只不過被眾人聚目的武明德卻沒說蘇檀清什麼,反而問道:“那麼依泊明之見呢?該當如何?”

  “不知道。”蘇檀清這話說得十分理直氣壯,雖說剛剛‘他’還諷刺人家。

  不過,這本來就是她一手造成並想要的,她又怎麼會說什麼解決方法?

  這些本來就不喜歡蘇檀清又不怎麼跟‘他’接觸的老大人幾乎都被‘他’這態度氣得七竅生煙,只不過不好殿前失儀才強忍著罵‘他’個狗血淋頭的**。

  蘇檀清看見一個兩個被她不‘尊老’的態度氣得夠嗆,很囂張地翹起唇角,表現自己的‘你們不開心我就開心了’的意思。

  誰叫這群泥古不化的老傢伙們不但看不起承志書院,還喜歡一邊批判一邊暗戳戳地想要收入囊中呢?

  武明德看得很清楚,可也無奈,蘇檀清就是這麼個性子,這麼多年了也沒變,就別想著改了‘他’了。

  蘇檀清氣了人就覺得神清氣慡,不過這麼囂張也應該拿點‘乾貨’出來。

  “雖說分封很蠢,不過倒是可以從這裡想起一個不錯的辦法。漢武帝的時候不就是尾大不掉了麼?削弱那些諸侯的推恩令就很好啊。”

  “這……”這方法看起來應該不錯,但……

  “推恩令誰不知道?說是推恩……可是……恐怕與陛下的目的不符,貿貿然這樣做或許也會人心惶惶。”

  武明德再次看向蘇檀清,可是蘇檀清這次卻挑挑眉不說話了。

  她只是要引出這個話題,卻不想作為主要的推動者。

  推恩令在漢武帝的時候很管用,可是在這裡其實也是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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