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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蘿聽得殊蘭這樣逼迫,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知道您懷疑奴婢對年側福晉下手,但年側福晉已經失了爺的心,奴婢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蠢笨之極,毫無好處可言!奴婢真沒有對年側福晉有過一絲一毫的不軌!”

  殊蘭輕吹了垂茶碗裡清香的茶水,這樣看,隱瞞的就是另外一件不為人知的事情了。

  她想了想,忽的道:“不管你說你做了什麼,我都留你一條命,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說一遍,沒有一點虛假之處就行,我說到做到,你可能做到?”

  不能說,若說出了德妃娘娘,被德妃娘娘,她照樣不會有好下場,到時候就是賢側福晉也護不住她,怕是家裡人都要跟著受牽連。

  敏銳如殊蘭似乎立時就察覺出了她的遲疑:“你若不如實交代,我便親自跟額娘說一聲,你家裡人也都要跟著受牽連的。”

  這件事情一旦德妃跟殊蘭接上了頭,德妃為了不讓胤禛知道她自己安插了人在胤禛身邊,必定是會對泰蘿不利的。這樣相比之下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殊蘭,能得一份庇護,留下一條命成了最好的選擇。

  若這個時候審問泰蘿的是別人,沒有殊蘭這般異於常人的敏銳的觀察力,必定很難將泰蘿逼到這麼一條只能說出事實真相的路上來。

  泰蘿怔怔的看著殊蘭:“奴婢若全都說了,您願意留奴婢一命?”

  殊蘭微微頷首:“我說到做到,只要你說的屬實,必定會留你一條命,便是別人想對你不利,我也有法子保你。”

  殊蘭好像已經完全看透了事實一般,所要的不過是讓泰蘿說出來的這樣一個過程而已。

  泰蘿覺得自己卑微又渺小,所有的陰謀詭計小心思在殊蘭跟前都成了透明的,根本不值得隱藏,她呆板的聲音絲毫沒有情緒,從宋氏讓她做德妃的內應開始一字不落的敘述。

  泰蘿言語裡的宋氏,仿佛是胤禛和殊蘭耳里的一個陌生人,聰慧大方,豪慡又隨和,在細細分析又覺得脊背泛涼,在剛認識泰蘿的時候就已經布置下了陷阱,泰蘿是生是死已經完全掌控在了宋氏的手裡。

  一個人就是在會隱藏,這麼長久的相處下也會有疏忽,但是殊蘭有異於常人的感官,都未能發覺宋氏的異常,是不是泰蘿在說謊?

  泰蘿生怕殊蘭和胤禛不信,語無倫次的補充:“……那一日奴婢偶然去看宋姐姐,沒想到她在屋子裡寫字,那字上的氣勢實在太強,還有宋姐姐身上的氣質完全沒有見過,奴婢一時都沒能認出那是宋姐姐,就好像站在奴婢跟前的是另外一個人,奴婢當時就覺得好像窺破了宋姐姐的什麼秘密,心裡覺得不安,就告辭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一直心神不寧,沒想到……”

  因為時代的局限,胤禛是無法從泰蘿這一段話里窺見什麼信息的,但殊蘭卻忽然意識到,如果宋氏得了人格分裂症這樣的疾病,是不是意味著,她們平常所見的是一個靈魂,泰蘿偶爾所見又是另外一個靈魂,而這兩個靈魂並不是完全獨立的,偶爾也會互相影響,就比如會出現一個私底下跟泰蘿在一起的時候,已經顯現的不同的宋氏。

  宋氏是知道自己的情形的,無意之中被泰蘿窺見,害怕秘密泄露,所以動用了提早就設置好的陷阱,要除掉泰蘿。

  在宋氏看來,一是不見得有人能從泰蘿嘴裡問出真相,在一個便是泰蘿這樣說了出來一般人也不會相信,因為這種事情少之又少,且實在匪夷所思。

  胤禛看著泰蘿:“用這樣的話糊弄人?”他看上去是生氣的,原因肯定不少。

  胤禛首先先是不信的。

  殊蘭朝著胤禛點頭,胤禛看了看殊蘭,最終吩咐蘇培盛:“人先帶下去關起來。”

  泰蘿祈求的看著殊蘭,殊蘭的目光始終都沒有落在過她的身上。

  屋子裡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殊蘭坐在胤禛身邊輕聲跟他分析:“……這事情聽上去是匪夷所思,但我曾在書中見過這樣的情形,人有三魂七魄,一般人三魂都是連在一起的,但有一些人因為特殊原因,比如長久的壓抑,巨大的變故使得三魂分離,每個魂個不相同,就好像是三個人住在了一個身體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想法,愛好,他們之間或許是相互認識的,或許是完全不知道的,如果泰蘿說的是真的,宋氏極有可能就是這種情形,三魂分離了。”

  殊蘭所知疑難雜症實在是多,她說出來的便是在匪夷所思,胤禛多少還是願意相信的,殊蘭這樣說,他便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道:“怎麼才能知道宋氏到底是不是這情形?”

  以胤禛那性子,一旦懷疑上宋氏,宋氏就必定不會有好下場,根本跟宋氏到底有沒有做什麼沒有必然聯繫,他這樣問必定是犯了好奇心了……

  殊蘭忍不住差點笑了一聲:“這個並不好說,但聽著泰蘿的意思,她若是放鬆的獨處的時候,或許會表現出來的,找幾個高手跟著或許能窺見端倪。”

  只要確定宋氏確實是人格分裂,這事情就八九不離十是宋氏一手策劃的了。

  宋氏實在是個意外的“驚喜”,說了幾句話之後殊蘭和胤禛都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殊蘭忽的道:“以前好多事情都查不下去,如今換個想法,把宋氏也放進去想想,說不定就能查出些什麼出來的。”

  胤禛想了想微微頷首,過了一會又道:“爺去跟明彥華說一聲,這些日子就讓她跟在你身邊吧,等宋氏的事情了解之後在說。”

  臥榻之側或許有一個怪物一樣的人存在,誰都會覺得不安,胤禛擔心殊蘭和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是殊蘭都覺得心裡毛毛的,有個會功夫的人在身邊自然是好一些,她便應了一聲。

  鄂容安殿試之後被點了庶吉士,實在算是大喜,多少朝中高官都是從庶吉士開始,高士奇,年羹堯都是其中之一。

  年婉雯的事情有了眉目,鄂容安又榜上有名,殊蘭的心情大好,叫了家裡的幾個孩子在一起,做了些吃食帶著孩子們玩了一會。

  納穆跟三格格雖然不常見,但顯然還是有印象的,總是時不時的會給三格格遞過去幾樣好吃好玩得東西,大格格在一旁看的抿嘴直笑:“還是納穆懂事,都知道照顧妹妹。”

  弘時在一旁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聽得大格格這一句,臉上的神情便有些不對。

  府上的阿哥也就三個,弘時身為長子難免會被下頭人吹捧,胤禛雖然教導好了學問,但有些事情上估計還是疏忽了,沒有太在意弘時身邊的下人。

  弘時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納穆,垂了下了眼,聽說過幾日就要被養在皇瑪法身邊了,下頭的人個個都在巴結,這么小一點能有什麼本事,無非就是看在了阿瑪的面子上。

  弘時的神情落在了殊蘭的眼裡,殊蘭微微攢眉,年紀還小,心胸也確實不大,還是應該對胤禛提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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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一為太陽生日,御膳房用米粉蒸製成圓凸形糕點,謂之“太陽糕”,太陽糕每五塊用竹籤穿在一起為一份;每份竹籤上有以糯米捏成的彩蛋和樹葉等裝飾。蒸好的太陽糕盛在盤中供祭太陽神用,祭神之後,由皇帝及其家人蘸著白糖分食。

  老爺子親自抱著納穆,特意多蘸了些白糖餵納穆,納穆吃的高興,又舉起小手餵老爺子,逗得老爺子哈哈笑出了聲,這情景看上去實在如尋常人家的爺孫一般讓人覺得溫馨,卻也同樣刺痛了太多人的眼。

  殊蘭坐在下首,微微嘆息,一旁的八福晉看了一眼殊蘭笑著道:“到底還是賢側福晉會養孩子,看看納穆阿哥多得皇上的喜愛?”

  她沒孩子,似乎也沒野心,皇上喜歡什麼礙不到她什麼,如今到成了煽風點火看戲的人,在場的福晉那麼多,孩子更是不少,本來就看的不舒服,如今被八福晉這麼一說,目光都轉向了殊蘭。

  七福晉笑著碰了碰十四福晉完顏氏的胳膊,故作神秘的詢問:“你怎麼不知道扶著德妃娘娘一塊出來,看看還是賢側福晉賢惠,也難怪人人都誇讚她,是不是賢側福晉?”

  她說著又笑著看向了殊蘭,神態里多少就帶出了討好之意。

  德妃喜歡殊蘭不喜完顏氏人盡皆知,完顏氏本就對殊蘭有諸多不滿,前頭有八福晉的風涼話,後面有七福晉這明顯的嘲諷,完顏氏如何能高興,氣如何能順?

  她哼笑一聲:“肯定是不能跟賢側福晉相比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四嫂和那位貌美的年側福晉……”

  她看著眾人都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情,覺得找到了盟友,氣到是順了,得意的笑看著殊蘭。

  殊蘭笑了笑,自顧自的說著閒話:“皇阿瑪脾胃弱,太陽糕還是少吃一些,納穆這孩子還真是不懂事。”

  她一面說著叫了個小太監在跟前低語了幾句,小太監找了李德全,李德全又跟老爺子低語了幾句便見著老爺子將本準備吃進嘴裡太陽糕賞賜給了身邊的十八阿哥。

  眾位福晉將這細小的動作都看在眼裡,齊齊變了面色,完顏氏的得意變成了謹慎,甚至多少還有些懼怕,殊蘭對皇上的影響力,實在不容小覷,真若將殊蘭得罪了,只怕是要吃大虧的。

  三福晉先笑了起來,親切的給殊蘭夾菜:“這一段時日來你確實夠辛苦的,來,多吃了一些,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不過什麼都比不過自己的身子重要。”

  殊蘭笑著答應:“三嫂的意思我知道,三嫂的話我都記在心裡。”

  三福晉笑的越加真切,殊蘭待三福晉便越加熱情。眾人一看這情形都笑著對殊蘭說奉承話,殊蘭一一接受,適當的示好,只有八福晉抿嘴沉默,低垂著雙眸看不清楚神情。

  在絕對的實力跟前,這些小打小鬧根本不足畏懼,便是在嫉妒殊蘭,照舊還是要巴結著殊蘭說著好聽的話。

  雖是家宴,但皇家宴席規矩一樣都不能少,沒想到還是出了些小小的意外,五歲的二十阿哥胤偉要吃納穆手上那為數不多的完整的小熊掌,這東西樣子新奇,香味四溢,是老爺子親自夾給納穆的,別的也就老爺子自己還有一個,其他阿哥都看著。

  二十阿哥年紀小一些,老爺子又還算疼小兒子,教養嬤嬤沒留神,胤偉便自己說了出來:“皇阿瑪,兒臣也想吃熊掌。”

  太子看了一眼康熙當先呵斥二十阿哥:“納穆年歲你,又叫你叔叔,你怎能跟他爭?在說,他是小兒,知道什麼,你若惹的他在這日子哭了又該如何?”

  太子這一句也算話裡有話,間接的向康熙說話,納穆是個無知小兒,根本什麼都看不來,千萬不要像朱元璋一樣把寶壓在孫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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