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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待到他進入關中之後,就已經是掌握數隻親信之師,擁有真正發號施令權柄的人望之主了;更別說後來入主洛都之後,各種縱橫帷幄的手段了得,愣是將進入中原的各路西軍人馬收拾的服服帖帖,就此造就了新朝的中興氣象。

  但是這些隨之入關拱衛驅馳於前的西軍將領們,也不能說是受騙上當或是被過河拆橋了。

  其中除了少數死於征途,或是桀驁不馴,或是犯了忌諱和眾怒,被陰私手段收拾掉的倒霉鬼之外,多少也各自從中得到了足夠的好處和利益;

  別說是普通士卒所能得到最基本的土地財貨人口,那些稍有些身份的將官,其中最不濟的也被北唐新朝用功名利祿尊銜給厚養起來,而繼續成為新朝的將門世系;

  而那些為北唐驅使南下的西軍實力派們,也不乏就此稱藩封鎮一地,而在禮敬和尊奉北國名分大義的前提下,得以世襲富貴與地方權柄。

  趙氏雖然不敢奢望能夠取而代之,但是效法史上的霸府之政或是師法南朝故事,以尊奉天子為名維持個數代的最高權柄,還是有所指望和現實基礎的。

  畢竟,這一次他家族所主導的東進大業,背後同樣站的是並不希望中原出現一同,也不願意見到身為同祖宗源的南朝,真正問鼎故國天下的重要存在。

  因此,在這場戰略調整的風波當中唯一被忽略和失聲的,無疑就是新進投附而來的順義王張德坤所部了;

  事實上,當他在數日之後通過公開的宣告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只剩下某種懵逼和罵娘的心情了;

  他在唇亡齒寒或者說是兔死狐悲的情勢下,才去除了王號率部投奔了西軍,以求順其大勢的蔭蔽和保全;

  誰知道轉眼之間就畫風一變,隨著西軍在東向逐步轉為守勢,而逐步分兵南下的決定,自己很可能又要以一隅之力去對抗和阻擋,來自太行以東河北方面的淮鎮威脅了。

  而為此他為此付出的一切,除了一個東路總管的頭銜和一批甲械物資補充之外,就再無所得了;

  或者說也不是完全一無所得,至少那些西軍還是給他派來的幾隻協力的部隊;只是這些明顯連裝備都沒法配齊,不乏老人和少年的軍伍,同樣還是需要他麾下占據的地盤供給和就食的。

  雖然說以太行八徑的諸多險要之處,他未必需要擔心短期之內,淮軍會真正威脅到他在河東的基本盤;但是在相互交鋒和衝突當中,由此產生的損失和耗費,卻是要他自己承當起來的。

  這和之前說好的事情和條件可不一樣啊,他只覺得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裡,偏偏還只能是在大勢所趨下,身不由己一頭走到黑的繼續堅持下去了。

  第1270章 又決(六)

  主管商椎和舶務諸事的海事曹正柯山夢,再次回到徐州彭城的時候,只覺得日新月異的又有一番變化了。

  只見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焦煤的氣味,而遠處縱橫交錯的運河之中,拉出長長煙跡的長掛水輪拖船,正在浪花翻湧只見相互交錯著穿梭往來著,不斷從各處大小碼頭吞吐著堆積如山的貨物和轉運著成群結隊出行的人們;

  這不由讓他在心中為之一動,曾幾何時內河船運上靠燒煤驅動,還是眾所圍觀稀罕物的水輪船,現在已經發展壯大到了這個地步了。當然了,據他所知的內部消息,在已經基本平靜下來的渤海內環,也開始使用這些鍋騾機改造過的白料、數百料海船,在風浪較小的近岸承擔起輸送往來的日常任務,而讓那些原來的風帆客舶、海鵠快船紛紛轉行他處去了。

  而且,在他領下的舶務部門之中也開始有人親眼見過,來自大都督府的水師將官和軍造大匠,正在試圖在論證和實驗當中,將這種只要燒煤就能持久出力的機關之器,安裝到載量更大的海船上去,作為遠洋行駛的助力和驅動,一邊在遇到傳統的無風帶之後或是風向、潮流不利的時候,有足夠的輔助動力幫助海船擺脫出來。

  然而一想到將來有可能在海上航行的,都是這種冒著黑煙的千料、萬石大船的奇異情景,他也不由有些莫名激動和帶感的憧憬了。然後,又很快收斂心思回到了現實的目標當中。

  這些年南北之間的分合既立的矛盾與衝突,期間收到影響最大的所在無疑是他所領導下的部門了;貿易萎縮、航路斷絕,財稅銳減,各處港口相關的產業和領域一片的蕭條,從帆幅如雲道門可羅雀,全靠官方的後續投入和扶助轉型,才得以以相當艱難的代價,將原有的局面和規模給勉強維持和堅守了下來。

  在最艱難和困頓的時期,他甚至親自帶頭隨船出海去做那外洋捕魚的粗賤活計,成為那些滿身魚腥和汗水的人群中一員,而不是心安理得無所事事的待在岸上,享受他一個字也不會少的俸祿和待遇。

  好容易才挺過了那段分外艱難的歲月,等到隨著淮軍水師四出遊曳的招展軍旗,重新開出新的海路和航線,也再度鋪滿和遍布了東海、北海與黃水洋的海陸之間,而渤海也變成了淮鎮所環抱的內海;那些曾經忙不迭避而遠去或是不告而別的船商和海客,也不得不低三下四的卑言哀告苦求著做那覆水重收的勾當,只為在淮鎮愈發廣大的治下,重獲那小小的一席之地,而不是被人淘汰在新興的海上格局之外;

  但是這番就此苦盡甘來或說是揚眉吐氣、撥雲見日的再興局面,對他而言這還遠遠不夠;曾經的登州遺民和故舊們,好歹也算是淮鎮初立之時出力甚多而舉足輕重的一股勢力。雖然這些年大都逐步安定下來,又有許多人因為各自的職分散布在天南地北了,但一些基本的聯繫和紐帶,還是有人在私底下繼續維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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