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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淮鎮已經大舉發兵向北而渡過黃河的消息,他簡直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和感觸,既有局面沒有馬上崩壞而如釋重負的略微輕鬆,也有愈發養寇自重而日益做大下去的憂心積慮。

  他現在唯一能夠期待的,就是討平天南逆黨的大軍能夠如期班師得歸,而在拱衛十二軍和殿前諸軍的名下,新徵募的軍伍也在緊鑼密鼓的編練和裝備當中,只等合適的將帥來統帶和管領了;

  而從另一個角度說,既然嶺內局勢已經敗壞到了這一步,就算北地諸鎮就此重新撤廢也已經無所謂了,但只要以王端臣為首的少數北伐宿將和新銳將官,能夠就此安然脫身而回歸朝廷的話,就算放棄和損失掉剩餘的軍伍,那也是一片不幸當中的萬幸了;因此,他已經多次派出了身負詔令的精幹特使相繼北上了。

  只要有這些歷經百戰的資深將帥在,再配合天南歸還的討逆軍為骨幹,輔之以國朝新募和編練的諸多新軍,重新平復內外的異議和非論,自然可以慢慢的收拾和規復嶺內江南各道的糜爛局面,進而以舉國之力與叛經離道的淮鎮一隅,好好的一較長短和是非而論。

  鑑於淮軍在火器戰法上的出類拔萃和精益求精,他也提拔果斷提拔了大批善用火器的底層軍士,作為編練新成之軍的骨幹和教頭,為此甚至特別赦免和寬放了一些有過脅從逆黨事跡的舊日軍士,只是為了讓國朝的火器之師,能夠儘快行程規模和戰力。

  而且在裝備來源上,他已經籍著清算叛黨的餘波,對那些把持了國朝軍工營造卻抱殘守缺而積弊日重的世家們,狠下辣手整頓並廢除了其中大部分的特權和利益,進而直接將其中大量工坊和人員收歸國有,直接又官派銳意有為之士進行監理和經營,又大幅提高了相應匠師和工戶的待遇和賞格,以鼓勵他們精益求精的創新有為。

  因此,最顯著的變化就是火器監造場所的成品率和製藥的純度,還有產量規模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相應提升和長進。

  但是這一切苦心和謀劃,卻是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推廣和見效的;因此,遠在陪都江寧府的寧沖玄,就顯得尤為要緊了。

  「來人擬詔,嘉勉和封賞諸事。」

  「再讓太醫署派最好的醫官,攜帶最好的藥物北上,以便長久的侍候和調理……」

  ……

  與此同時,在江寧府經過大換血的留守司當中。

  「我寧願這事……並非出自家之手啊……」

  滿臉病容的五路總管寧沖玄,也在對著自己的妻子嘆息著。

  「但是如今又還能舍我去誰呢……」

  「朝廷在嶺內的局面已經力竭窮短而難以維持了,萬萬不能再於淮鎮雪上加霜的機會和口實了……」

  「故而,某在這裡身為各方善後協調之責……」

  「做的其實是代表朝廷,向淮鎮暗中行款和變相服軟的勾當啊……」

  「只要在短期內穩住羅氏,不至于越過江北一步……」

  「就算是犧牲和捨棄更多嶺內各道的厲害干係,乃至是一些再苛刻的私約密定,也是可以接受和實現的啊……」

  「那夫君你……豈不是……」

  端著藥湯的陳夫人不由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沒有將那句話說出來。

  「據說朝廷有意派人給送晉主嫁添妝……」

  寧沖玄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轉而他顧道。

  「卻不知道夫人,是否有意隨去陪伴小晉君呼……」

  「我們長久夫妻一體……」

  陳夫人卻是有些淒冷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湯盞來。

  「連同眠之穴都已經備下了,你卻要將我逐之而去麼……」

  「雖然當初嫁你固然非我所願……但是這麼多年的相濡以沫的扶持下來……」

  「難道事到臨頭,你倒還要懷疑我的心意和決然麼……」

  「卻是我錯了……」

  寧總管再次重重嘆了一口氣,握住女人已經不再光潔細緻的手。

  ……

  燕山山脈西端,太行八陘之一的其第八陘——軍都陘(今居庸關故道)的所在。一隻蜿蜒在曲折狹長山谷里的隊伍,也剛剛在吹響的哨子聲中,迎來了停駐休息的短暫片刻。

  只見這裡左右山勢如壁夾而蒼翠繁促,卻時不時有溪流飛瀑垂掛而下,進而在谷道里斜向橫斷、分岔出一條條小河和涓涓細流來。因此在這一段道路上,足足橫亘了有七八座大小不一,卻是十分低矮的木石橋面。

  就在這荒涼孤寂的谷道之間,還有大大小小的亂石冒頭在荒草野樹之間,形態萬千的沿著凹凸不平的地勢錯落散布著,時不時隨著路過的隊伍而驚起一叢叢,一片片鳥獸亂竄的痕跡來。

  而在遠方原本還算開闊的山勢,像是在跌盪迴轉之中驟然降下坡度而一下子收緊起來,最後在一片高聳峭立的山峽之間,隱隱呈現出一小截橫斷的人工建築的痕跡。

  而在一處凸出的石台高地上。

  「過了前方的山隘,就是石門關的所在……」

  一名穿著平盧軍服色的將校,對著正舉鏡眺望的車軍都監兼別遣統將張憲,有些卑恭虛膝的解釋道。

  「也就算是出了軍都徑,正式進入山後儒州(北京市延慶區與懷來縣之間)的地界了……」

  「不過這儒州地狹民貧,田土有限……治下不過兩縣三四千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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