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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這一切,在化裝城商旅而不計代價,強行送到門洞裡來的一整車烈性炸藥面前,也不過是凌空綻放的更大一朵蘑菇和浮雲而已。

  只是自從從石頭城裡衝出來之後,我也沒有更多的心情有所停留和感慨了。

  因為,遠處一陣緊接一陣的銃擊和廝殺聲,還有新出現的煙柱和火勢,依舊在提醒著城中還在繼續發生的戰鬥和接觸,以及我並沒有完全脫離險境的現狀;

  那是數隻負責交替斷後和牽制的小股部隊,正在依據地形狙擊城中之敵所派出的追兵和前哨,以及分散和轉移他們的關注重點和方向,儘可能的渾水摸魚混淆耳目而掩護我的出走。

  而此時,雖然遠處的城牆上雖然還有人探頭探腦的向這裡窺視和打探,卻又和快被周圍的獵兵們,給逐一擊殺了而再也不敢冒頭。

  偶然還有幾隻零星的流矢飛射過來,卻在波及到我身邊之前,就都被如牆屏護在我身邊的衛士,給眼疾手快的揮牌擋隔開或是攔阻下來了。

  對此,我也沒有更多的矯情和惺惺作態,而是只是轉身回頭對那些正在檢查武器和構築工事,自願留下來據守和接應的將士們,簡單道了一聲「千萬珍重。」就頭也不回的疾步向外而去了。

  畢竟,相比口頭上多說幾句實而不惠的豪言壯語或是幾句輕飄飄的宣慰之言,還不如儘快讓背負著更多人身家性命前程和囑託希望的我,及時走出困境而脫出生天,才更能對得起他們為此所付出的代價和犧牲。

  攀上城牆缺口當中廢墟堆聚而成的矮坡,又費了我們好一番手腳和功夫,尤其是其中少數行動不便的女性,可謂是吃盡了苦頭和艱辛;

  但是,無論是被十娘所攙扶著的小晉君,還是那位因為與我暗通曲款,而被特別帶上的雯婷君,哪怕衣裙被撕扯拖掛成絲縷而滿是塵泥,都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怨聲和異言來。

  為了這次里外呼應的突圍行動,我們可是果斷放棄了大多數東西,包括那些價值不菲的陪嫁和聘禮,還有相對粗大笨重不利快速行動的車馬。

  還有大部分的飛火雷和擲彈,前者在突圍的衝擊過程當中,全部被當作火力支援給一股腦的打出去了;而而後者則被沿途投擲出去沖陣破敵和製造混亂,餘下部分也製作城各種臨時的陷阱和機關,用來阻撓和妨礙那些追兵的進度。

  在慢慢漸城牆遠去的不久之後,我也終於看到了紫金山下,前方的用來市稅的關卡哨所,以及飄搖在上空的水紋風雷旗,不由心中豁然一陣輕鬆的落下一塊重石來。

  這次出現在江面上的外援,主要是來自在夷州到翁山附近外海待機的南洋水師,及其隨船所攜行而來的海兵對和部分前往夷州輪替的防戍軍。

  這一次他們得到近岸鷂子傳遞出的消息之後,可謂是掏光可可用的家底大舉出動,而連看家和留守的人馬都不剩多少了;然後又在趕赴的路上因為逆向的風潮和浪阻,而相繼因為海損而放棄了三條戰船,另有七條大小戰船因為不同程度的風浪損傷而掉隊。

  最後抵達長江出海口的吳洲附近之後,又因為相對陌生而複雜的水文情況,再次發生了數次擱淺和觸底事故,而不得不放棄了三條運輸船,才得以讓餘下的水師力量,得以強行闖進入長江水道。

  只是他們畢竟是外海水師出身,對付殘損缺編嚴重的江寧水軍形同虐菜是一回事,但真正能夠投放到陸地上的力量和範圍,也是相對有限的;

  因此,在初步占了上風和勝勢而乘勢襲擊和搗毀了水師駐地之後,他們已經開始靠近江邊,對著江寧城進行騷擾和牽制性的炮擊了,又放下裝載火器的小艇和少許輕兵,沿著西郊的河巷攻殺而入,乃至在城下坊市里大肆縱火燒屋,做出一副打算在臨江一面上發動強攻的姿態來。

  因此,我真正所能倚仗的外援和助力,其實就是那幾個陸續投放登陸的海兵營;只是他們基本是輕裝化的陸戰部隊,相應攜帶的技術裝備和彈藥輜重基數的也不是太多,能夠支持的作戰範圍和距離,也是始終有限的。

  雖然在戰鬥初期,很容易就壓制和擊潰了城外那些地方部隊,而輕易把他們打的喊爹叫娘潰不成軍;但是真要戀戰下去萬一時間一長,就很容被拖進全城巷戰的節奏當中,那我身邊這點人就完全是杯水車薪,而根本不敷所用了。

  而對方一旦從猝不及防和慌亂當中反應過來之後,就可以憑藉完全的主場優勢和相對源源不斷的人力物力,以巨大的力量懸殊來彌補和消耗,與淮軍在戰鬥力和士氣上的差距。

  而且接下來,還有相當一段的路程和距離,是處於充滿敵意和危機的勢力範圍與敵對方的主場當中,實在容不得我有少許的懈怠和疏忽。

  最起碼,我已經知道原本駐留江北承當某種潛在接應任務的劉延慶所部,因為某種斷絕聯繫的意外和變故,已經暫時是指望不上什麼了。

  ……

  而在一片雞飛狗跳紛亂繁雜,又充斥著某種氣急敗壞和大事不好氣氛的留後司當中,也在如同走馬燈一般的通報著城中各處反饋的情形。

  「是北廣門。」

  「北廣門被淮賊用了火藥轟破了。」

  「山崩地裂一般的,門樓以下就塌了半邊啊……」

  「駐守的孫統領、江提轄,還有從附近趕去增援曠都監、祝都虞侯……都已經當場……死難殉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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