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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相應的管束和制約還是絕對不可少的,比如購置田土的具體上限和審核流程,對於身份和家庭成員的限制,相應社會和經濟地位的界定等等;還要與對淮鎮所作出的貢獻積累和未來預期的投入資源,逐步的掛鉤起來;以避免一下子就弄出些,占地無數的大地主來給自己添堵。

  然後為了在這些隱性枷鎖之外增加吸引力,就是通過定居多少年限後或者通過本地出生的下一代,在不影響整體平衡的情況下,開放一些相對有限的體系渠道和上升空間,給這些外來者一點指望和努力的方向。

  不過有了基本想法的方向和思路之後,具體的操作和實踐的章程,還需要交給後方那些專業的人等去籌劃和編列,才能保證儘可能的接地氣和減少漏洞,不至於讓這東西在漸進流轉過程當中,因為人為的私心和慾念驅使而被扭曲變樣,變成一廂情願拍腦袋式的擾民惡政;

  而監督這個政策解封從過渡到出台的流程,就只能交給謎樣生物和她手下的輔佐班子了。

  正在思慮間,上游突然有一小隊游騎奔馳過來,帶來突發的軍情。

  「後方遭到襲擊?……」

  「有小隊人馬從老林子裡鑽出來,伺機襲擊我軍的輜重隊……」

  「其中僅有小部分造成些許損失。」

  「大都已被盡數殲滅……?」

  「這些該死的老鼠,終於肯冒出來了……」

  我不怒反喜到。

  「也該讓他們嘗嘗火器線列和戰團的厲害了……」

  正所謂是一直藏著不露面或是隱而不發的敵人,才是比較麻煩和需要警惕的存在;但是一旦現身之後,反而就成為了可以看得見摸得著,也可以被從肉體上消滅掉的存在了。

  畢竟,我總不能讓我的大部隊和這些漏網之魚,去在這深山老林子裡玩捉迷藏而長期的周旋下去吧。

  第1110章 歸遠(五)

  安東道中部,從丘陵延伸到平原的莽莽森林邊緣。

  遠處看起來密不透風的成排參天大樹和繁茂枝葉的遮蔽下,鳥鳴獸走的聲音幾乎都消失了,而只剩下風掠過樹梢而摩擦枝葉的持續沙沙聲,隱約還有枯枝敗葉被踩過的聲響。

  躲在一具大輪架子車背後的輔卒張官大,握著遂發火銃的手簡直都要拽出水來了,呼吸也變得格外的粗重,只覺得心臟跳的都要從嗓子眼裡挑出來的;

  但是他還是在某種日常培養出來的慣性下,死死撐著身體的蹲跪在地上,而不是不顧一切的轉身就逃的衝動,或是趴倒在地上裝鴕鳥的欲望和衝動。

  因為,在日常訓練的時候他敢於這麼做的話,就是劈頭蓋腦的鞭笞與棍棒,雖然不會直接要命,卻也足以讓他痛徹入骨的躺在床上哼哼上好幾天,更別說是還有餓肚子和懲罰了。這對張官大來說就未免有些要命了,或者說是比挨打和其他懲罰更加令人在意的事情了。

  畢竟作為家裡的老大,他的整個童年都是在飢餓的感覺中度過的。他只是普通遼東半島北部領下一個普通民戶的子弟,全家十幾口人全靠那麼一點點遠離河流的自家旱地和山坡,外加上租佃鄉社長手中代官的藩田為生。

  身為長子,他無疑是家裡做的事情最多,但相應飯量也是最大的一個存在;相比那些浸泡在兵禍連綿水深火熱當中的中原百姓,作為藩下最底層的領民群體之一,至少還有埋頭種田上大半年,最終用辛苦汗水砸出糧食來的機會;

  因此,在稍微風調雨順一些的太平年景,他至少可以吃個半飢不飽;但是一旦藩內遇到戰事,而需要徵發他們這些領民,短暫或是長期的助戰從征之後,他們這些領下百姓的家裡,就要青黃不接的開始斷頓和外出借貸了。

  因此,山野當中一切可以尋覓到的鳥獸植物,就成了他們百姓子弟用來度荒的最基本技能和手段。然而,自從安東最大的藩家,也是他們名頭上共主和宗家的羅氏,也陷入到接二連三的內亂和征戰當中,他們連最後一點兒半飢不飽的指望都沒有了。

  村邑里除了走不動只能等死的老人之外,差不多都跑出去逃荒了;期間又發生了許多事情,最終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得以囫圇重返家鄉,其中就包括了他這一家子。

  然後這才發現,自家的地面上已經更換了新的管領和統治旗號,原本六四抽租佃來的鄉社藩田,也變成了新官府管配下五五對半的公田制度;雖然自留的成色提高了,也沒有鄉社長那邊七七八八的雜碎虛耗,但是因為乾旱和落荒的緣故,全家辛苦了一年打下來的糧食,還是有些不夠吃。

  因此,張官大能夠出來應募助軍的雜役,完全是為了早早幫助家裡減脫負擔的需要,而他兩個較大的弟弟,也被咬咬牙送到官辦的工讀作坊里去,勉強做了一個包食宿的生徒;

  這樣,不但有十幾袋一次性買斷身價的糧食,如果換成豆薯等粗礫一些的雜糧,完全可以讓家裡人湊合著熬上好幾個冬天,每年還能湊幾個白錢給家裡寄遞迴去。

  但自從參軍之後,從小一貫以大肚皮著稱,而把家人吃的叫苦不迭他,總算是實現了可以頓頓吃上飽飯的願望了;無論是半指厚巴掌寬的餅帖子一氣吃上五塊,還是將一層層堆壓得滿滿當當的雜米飯,給連吃三大碗,或是行軍用的雜豆飯糰或是掰碎的壓縮口糧,也能不帶停嘴的吃上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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