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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在一片滾盪的煙塵當中,耶律大石終於見到了追逐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存在。

  這是一些看起來頗為陌生的特殊騎兵,在行頭和裝具上也與之前那些既能在馬背上排列放銃,也能持矛揮刀沖陣廝殺的淮軍騎兵或是游騎有所不同;

  他們幾乎都是微微屈身虎踞在鞍上,斜架和挾夾著鋒利異常的長杆旗槍,從馬頭和馬胸到其實身上,都覆蓋著精光閃閃的甲片,手擎小旗的邊角隨風卷揚起來,又拍打在這些騎士的甲冑上,發出啪啪啪的咧咧聲響。

  頗為沉默的隊列人馬仰首吞吐呼吸之間,自有一種冷酷到極致的威懾力和讓人滿心壓抑的窒息感,閃耀的連片甲光像是流淌的鋼鐵一般,輕易淹過了原野而吞噬和踹平了,一切敢於阻擋在面前的事物。

  「甲騎具裝。」

  「居然是甲騎具裝……」

  營地里殘存的陣列頓然在一片大呼小叫聲中騷動和惶然起來,而更多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的徹底失聲和不敢吐氣了;

  作為昔日北朝大軍當中最是強有力的序列之一,這些武裝到牙齒的甲騎具裝,衝鋒陷陣的鐵人馬陣,就一直是大多數與之交鋒過的安東將士,或又是諸侯家彪悍的馬上健兒,終身揮之不去的噩夢與災厄所在。

  然後,就聽的譁然一陣跳入河水的聲音,再次打破了他們在陣前的寂靜,也挑斷了他們高度緊繃的脆弱神經……先是一群兩群,然後是一整片一整片的人頭,就這麼前仆後繼的朝著反方向,爭相衝出營地而迫不及待的湧進了春暖乍寒的太子河裡。

  一時之間,河面上儘是潺動的人頭和密密麻麻翻動掙扎的肢體。似乎是冰冷的河水,更能夠讓他們在天崩地裂而灼熱異常的火器殺傷面前,找到那麼些許心裡和身體上的額安全感……

  而在遠處遼東城西向的另一個戰場裡,高舉向天空的狐尾幡下,戰場上剛出爐的第四任阻仆部新首領奚底里,也在努力向前方的丘陵奔跑和衝刺著;雖然哪裡依舊有那些淺灰色身影的存在,但是顯然要比在毫無遮擋的平原上,更加容易獲得突破和求生的機會。

  至少這些曲折蜿蜒的小丘,多少會阻擋那些淮軍的火器和視野,而讓他們這些藩眾在化整為零之後,獲得更大概率逃出去的機會。

  然後,對面就輕聲響起了讓人心驚肉跳的銃擊聲。

  第一輪排射之後,他身邊的身影已經稀疏了許多,但是他還是努力揮動著旗幡,作為前進的指引和鼓舞,讓更多的額族人和部眾跟上來;

  第二輪排射響起,跑在最前頭的大多數旗手和百戶也倒了下去,奚底里的肩膀也被搽了一下,隨著激烈的動作火辣辣的滲出血來,但是他腳下的步伐卻越是穩健有力起來;

  第三輪響起之後,他手中撿來用來屏護和遮掩自己的木排已經完全拿不住,身體僵直酸疼的幾乎失去知覺,只能憑藉著最後的意識和慣性,跌跌撞撞的一瘸一拐靠近那些灰色的身影,用盡最後一點氣力將旗幡砸下去。

  然後,幾乎是無法閃避的閃亮尖刺挺了起來,輕鬆的戳進他的身體,隨著噴濺著漏出身體的血泉,又像是解脫一般的仰面倒了下去。

  沿著丘陵邊緣展開的銃兵構成幾道淺灰色的戰線,幾乎一眼就可以望透和數清,然而,就這麼幾條層疊交錯的單薄細線,居然就成了他們這些敗軍之中,怎麼也始終沖不過去的死線。

  或者說偶然有人僥倖衝破了其中的一道,隨後就會被後列疊加上來的排擊和銃刺,給徹底潰打回來。在他們面前可謂是愈戰愈疲,越戰越弱,讓人絕望的就像是陷入一張韌性十足的羅網而無法掙脫。

  ……

  遼東城外,屍橫遍野的戰場上。

  「終於暫告一個段落了……」

  望著追亡逐北之後,而在天邊陸續押解著俘虜,驅趕著裝滿戰利品的車馬,相繼歸來的各路人馬我不禁感嘆道。

  那些重新走出來的藩兵和夫役正在打掃戰場,而期間夾雜著零星的戰鬥工程兵,則是在將那些未能引爆的炮子,給小心翼翼的回收上來,再在空地挖掘出來土坑裡,進行相應的拆解和分析作業,以找出未能引爆的緣故。

  作為新式兵器投入戰場的後遺症和代價,就是各種故障和操作錯誤的發生頻次。

  比如這次投入的連射火器,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卡克,還有三分之一因為過熱而不得不停下降溫,此外還有一些持續強烈后座和震動當中,造成的零件斷裂和崩壞,主要還是金屬材料的強度和結構優化的問題;

  此外,因為是缺少足夠的試驗性產品,打出去的榴散彈和開花彈,也有近十之二三變成了啞彈,還有三分之一出現了發火延遲或是提前的現象。

  主要是延遲引信的穩定性,還是有些差強人意的緣故,但是造成的殺傷效果和突然性的震撼,還是相當令人期待的。相對於容易損壞木椎管引信,現在已經被淘汰了。

  扁螺旋管的金屬引信,一體式軟木蛋托,插入式內爆椎管,等三大技術突破,再加上內留預製破片的薄鑄鐵球殼,工業化生產的細鐵珠,初級硝基炸藥等等其他領域通用技術的交叉運用,才好不容易堆砌出這個最原始和簡陋版本的爆破彈和榴散彈來。

  除了這些作為壓軸的底牌和殺手鐧的技術兵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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