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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稱藩一處,還是重新開府建牙,都少不得一番功名和事業……」

  第1097章 立新(二十二)

  遼東城牆下,背靠著齊胸高的土牆和土袋對壘的防禦工事。

  有些灰頭土臉的陳二發狠狠吐了口土腥味十足的唾沫,他已經換過了好幾把武器了,手牌被砸爛了,喇叭銃也被打折了,橫刀砍劈的卷了,短矛也只剩下半截,換上來的三眼銃木柄也被敲斷了。

  因此他現在右手中拿著的是一柄從敵人屍體上搶過來的斧頭,而左手用擋擱和敲擊的太頻繁,傷口再次崩裂開來而被鮮血浸透,已經使不上什麼氣力了。

  瘋了,這些胡狗子都瘋了,這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和知覺。突然間這些敵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不在顧惜什麼陣型和隊列,或又是次序和章法,而全方位的大舉出動而一股腦的趕上來沖陣填壕。

  他們甚至都不顧及側翼和後方的阻擊和殺戮,就這麼一波波的如潮浪湧上來送死。

  踩著同伴掛在鐵絲網上的屍體,而努力的向前攀爬和跳躍著,再給一一的打倒掀翻在,以至於層層壘疊的屍體很快就壓垮了見人的鐵絲攔網,而在原地對出一出出小坡來;

  更多的屍體和傷員,又隨著絲毫不停湧現的敵人,將陣前布設的數道壕溝飛快的填滿起來,而掀翻了拒馬和尖樁,踩平了散布其間蹄坑和地刺,徑直衝到柵牆下隔著火藥發射的間隙,而開始努力用手中的刀斧斬析著,試圖破開一個缺口和突破點。

  雖然他們很快就被柵牆間隙里出來的鉛子,給抵近貫穿了好幾具身體,又被捅出的銃刺和矛尖,給毫不留情的戳倒在地,但是更多的又沿著屍體趟成的通道而填補上來,搶赴後繼將粗大的木柵,給拼命推擠搖晃動的慢慢鬆動起來。

  最終紛紛濺起一蓬蓬渣土而斜倒在了後面的堆土上,於是,戰鬥一下子就隨著四面八方突入道營地內的各股敵人,而在此變得白熱焦灼起來。

  而他們這些陣前布設的白兵,也在第一時間差點兒就被徹底淹沒了,最後只有少數如陳二發一般的老練之士,在一片喧鬧嘈雜當中聽到後方收攏的號令,這才拼命且戰且退的殺出一條血路,而退倒內營布設的防線上來繼續戰鬥著。

  而在戰場的另一方向,負責帶隊牽制和側擊敵軍攻勢的游騎都頭普速完,亦是狂熱的在敵叢當中往復衝殺著;一遍遍的從哪些敵人最多的對方衝撞和踩踏過去,又一次次倚仗姣好的防護和披掛,將那些迎戰的零星敵騎,給撞翻、打落和突刺下馬背來。

  自從他從俘虜口中知道了對陣敵軍主帥的名字之後,他就在戰場上徹底變成了這麼一副狂熱不休模樣了。

  就因為耶律大石這個名字,不但代表了他糾纏前半生的心結和夢魘,也關係道他此生最大的目標;對方不但用權勢輕易奪走了他心愛的女人,還幾次三番將他的努力打入塵埃而陷入死地,雖然這未必是對方主動的意願。

  因此,他曾經唯一的心愿和目標就是從投附的淮軍手裡,獲得更多的權勢和力量,有機會回到草原而將嫁為人婦的蕭紇真伺機給搶回來。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卻是被拉得越來越大了,甚至大到有些令人絕望的地步。畢竟在正常年景和情形下,以他區區一個游騎頭目,想要挑戰和撼動一位北國坐擁一方的節度使,無疑是螳臂當車或是雞蛋碰石頭一般的行徑。

  但是他又無比慶幸的是,因為自己投效了淮軍的緣故,老天居然陰差陽錯把對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因為北朝已經覆滅的緣故,對方也失去了最大憑仗和靠山,而只能帶著最後的部眾,在這裡圖謀那雀占鳩巢之事。

  因此雖然還是有著大軍對陣之中重重護衛的阻隔,但是自己曾與對方地位懸殊的天壤之別,現在就剩下了這偌大戰場當中的實際距離了。

  只是,這些無窮無盡用處來的敵人是在是太多了;就算是他們好不抵抗的束手待斃,或又是任其衝殺其後,卻也是殺不勝殺的讓人總也看不到盡頭。光是迅速堆積起來的屍體,就已經絆倒了好些追隨普速完的遊騎兵。

  ……

  城外固然是震天動地的廝殺正酣而敵如涌潮,但是城內也是依舊不得消停的攻戰不斷。

  「讓他們堅守崗位,不得輕舉妄動……」

  遼東城外郭牆上,聽著叮噹射落在甬道里的箭擊聲,我又一次拒絕了城牆其方向駐留部隊,主動前來支援的要求。

  「我這裡尚無什麼事情……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關鍵然他們看好自己的位置,不要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得令……」

  「還有告訴張憲那邊,也別光顧著向我請罪什麼了。」

  「給我先收拾好城內的殘局,確保內城方面沒有紕漏。」

  「再來顧及我這邊吧……」

  在此期間雖然也有近旁勸我暫避一時,或是下到更安全的內門裡去。但卻被我義正言辭的以「豈有大戰當前,身為主帥稍受威脅,卻要想老鼠一樣藏匿起來的道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和大家在一起」當場給拒絕了。

  這當然不是托大,無論如何我身邊也有一團的親直衛士在隨時待命,還有數隊的炮團護兵,以及戰鬥工程兵之屬;城下還有一些從附近主動聚集過來的巡邏隊和被衝散的士兵,自發依託著環境繼續堅持戰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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