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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各位好之為之吧……」
一口氣宣布完這麼多,我再也不理會他們的反應而徑直離開。
當然了,我並沒有將其中一路外援已經到來,並且占據了敵陣後方的消息,公布和泄露出來,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刻。
雖然城外大敵當前,但是內外消息並沒有因此斷絕。我方固然能夠源源不斷的得到外部消息的同時,城中自然也少不得一些蠢蠢欲動起來的人等,與不明勢力進行內外交通的可疑行跡。
就算是決定要走,那也得準備充足的走,把身後之事給梳理清楚了,才能安心上路不是?畢竟,當初只是為了管理而來的我,陰差陽錯的捲入太多的事件當中,已經在這裡耽擱的太久了。
半晌之後。
回到了相比隱秘而封閉的住所內室,又屏退左右,將一切富氏的奴婢人等都趕出去後,大司丞羅虞繃緊的臉色就像是,從內向外的爆開來而徹底扭曲了。
「怎當如此。」
「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
他卻是在破口大罵聲中,狠命打砸一些器物陳設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和憂慮。
淮鎮那些人居然打算撤走了,這無疑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要知道他之前已經串聯和好些人,並且多次與內外交通過了。
準備對攻城無力卻又投鼠忌器的城外叛黨,奇貨可居的提出更多的條件和前提;對內則挾叛黨咄咄逼人的威脅以自重,好生聚一群臨時的班底和擁護者,造成某種既成事實的假象,來獲得更多的籌碼和分量。
最好能夠說服其他人,從旁支當中給推舉出一個,名義上的臨時藩主來。這樣就算是拿來出賣,也就有更多的價值了。
可就在這緊要關頭,遼城之中一旦少了淮鎮,這個重要的威懾和壓倒性的籌碼之後,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就算是他想要馬上賣身投靠,也已經是大幅度的身價和作用縮水了。
不要說是保住這個代官之首的大司丞身份,很可能就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國造,也沒有了可能性了。
他怎麼能夠滿意這個結果和局面呢,他又怎麼可能接受這個事實呢。
他在心中往復徘徊和激烈鬥爭著。
當再次走出這件內室來的時候,他已經重新恢復成了那個從容咄定的大司丞,只是眼中隱隱有某種名為情緒激盪的火焰在燃燒著。
去他媽的羅湛基的知遇之恩,去他媽羅允孝的提攜的,他要全力以赴不顧一切的,為自己好好活著了,而不是給城裡這些拗不過去的忠臣孝子陪葬。
不管是誰,也不能阻擋他了。
……
而在當天夜裡,我就見到了所謂的成效。
最先上門拜訪的居然是內宰朱彥年,這位安東大羅氏最資深的重臣,只是在形容上看起來似乎一下子老態了許多。
「居然是朱公親自前來……」
我有些驚訝的直接問道。
「本還以為至少應該派別人過來的……」
「本就是冢中枯骨爾……」
他有些滄桑的嘆息道。
「實在不敢當得。淮帥這般禮敬……」
「只是擔憂身後家人親族著落……」
「這才厚顏過來想討個人情……」
「這個自當好說……」
我當然拍著胸口包攬道。
「我淮東雖然地寡貧弱,但是還是能保證朱公舉家的生活無憂……」
「還請朱公亦能隨我同行且去。」
我又滿是期待的繼續。
「正好有些事情可以日夜有所請益……」
當然了,如果能夠乘此機會拐走這位的話,那就算是這次守衛遼城的最重的大收穫了;
畢竟,他在羅氏本家已經服侍和效力了至少三代藩主,如果再加上曇花一現的代藩主羅允孝,那就是四代人了。
雖然大多數時候的權限和影響力,都不出遼城州境內乃至遼城之外,但是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他的存在和作用雖然大多數時候並不見諸於世;但是從歷代羅氏本家所遭遇的危機和喪亂之後,總能夠頑強而迅速恢復過來,自然也有身為內宰讓他事無巨細縱覽本家大多數庶務的他,一份不可或缺的功勞和成績的。
而他畢生所掌握的經驗和見歷,還有歷代羅藩的各種內情和隱秘,卻是幾乎無人可以取代和相提並論,光是放在官辦聯校那裡,就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瑞和坐鎮。
「呵呵呵……」
他卻笑了起來。
「老身已經年高,侍奉羅藩亦有四代了……」
「實在不堪與道途了,只想留下來親眼看著……」
「本家和那些人的最後結局……」
「鎮帥這番好意,卻在只能愧而心領了……」
他這番話語和心意讓我頓是啞然無語,不禁有些失望又不由肅然起敬。
這位羅藩最資深的老臣,居然不是打算賣身投靠我的淮東,只是打算以家人後事想託付,然後自己為過往的一切陪葬而已。
不過,這也是個不錯的榜樣了,足以起到某種千金市馬骨的效果了。
「那就後事拜託朱公……」
我鄭重其事的對他行了一禮。
既然決定撤離,但對於羅氏上層交底之後,還有一個準備的期間和緩衝。
但是接下來時間裡,就在沒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上門了。得到消息和動靜,私下跑過來接洽和投奔的,主要都是城內中下階層的臣屬官吏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