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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就是要出事,要出大事,要出十分嚴重潑天大事的節奏啊。

  接著我又不覺有些東西,在心中涌動著,差點就向親自出聲點個讚了。

  對我來說如今的羅氏面臨的矛盾衝突,乃至來自外部壓力的威脅自然越大越好,這樣淮東才有更多待價而沽的餘地和機會啊。

  不過不對啊,我尋思著真要是不速之客的話,對方怎麼能一副好端端的模樣,安然走到宴會場合里來啊。

  外城城牆的駐軍和內城要害的守衛可都不是死人,羅氏要是鬆懈成這個樣子,早就完蛋了;更別說各方匯聚的時候,突然家族的腹心地帶出現這麼一股子敵對勢力,要是乘機而動的話,鐵定亂成一團糟了。

  難道有足夠分量的內應,作為掩護行事便利和保駕護航,但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就算是裡通外敵起碼要有足夠舉大的利益和動機。

  不然羅氏因為內亂被嚴重削弱了,就算是想繼續出賣也賣不出各好價錢了。

  而對方此舉看起來也是頗為不智且不值,僅僅為了衝到死對頭的老巢來刷存在感麼,就不怕變成引得全家團結起來同仇敵愾,乃至誓師祭旗的宰牲和祭品麼。

  難道還有其他的底牌和重量級的援應?弄不好這個還是歡喜平和歡喜熱鬧的場合,馬上會變成血肉橫飛的修羅場的。

  霎那間我的腦海已經閃過了如此許多,然後不動聲色的給了身邊一個暗示。

  而我身後的隨從也開始迅速離席,而除了個別出奔報信兼啟動備案之外,其餘簇擁在了我的身邊,做出戒備的姿態來。

  然後我暗自摸了摸袖管里的,兩支三寸短銃和內襯的軟胄,那種金屬編織的硬質柔韌感這才覺得有些許安全感和依靠。

  我當然也有一些應急的準備和預案,不過需要時間,而時間就只能靠我身邊這些人,來爭取了。

  別看他們都是親隨和文僚的打扮,但其實都是某種意義上的秘密護衛。並且利用某種特權和便攜,隨身攜帶了相應的器材和道具。

  因此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自己生命替我撐起些許的防護屏障,或是製造出相應的機會來。

  而場下正中局勢還在繼續演變著,那些舞姬和伶人、樂工,還有侍女什麼的都已經,驚慌失措的四散奔走或是退到了大廳的廊柱帷幕之後,而給這行不速之客讓出一個足夠的空曠來。

  只是,雖然身處暴風驟雨一般,恨之入骨的言語攻擊浪潮之中,但遼西薛氏的來人,卻不慌不忙的掃視著四下投射如潮,仇怨和憎惡的眼神和表情,就仿佛是清風拂面一般,又仿若唾面自乾的無動於衷。

  「夠了……」

  主座上的人終於發話了。

  「不要更多的失禮和丟臉了……」

  隨著最有權勢的主人出聲,宴會場內巨大的聲囂也慢慢平復下來,紛紛將期待和徵詢的目光匯聚在了藩主羅湛基的身上。

  要知道讓薛氏如此作為,權威和顏面受損最大的無疑就是身為新任一家之主的他了。

  「爾輩……所謂何來……」

  「當然是為了安東之地,長治久安的前程與未來而來……」

  為首一名相貌俊朗而富有城府氣度的中年男子,高聲應道。

  「也為化解兩家時代仇怨而來……」

  聽到這裡,我的第一反應也是你騙鬼啊,相互攻殺了這麼多年仇怨與血債,居然突然換了副嘴臉,跳出來要和平共處了。這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當作傻瓜了麼。

  但是新任藩主及其身邊的臣下,在這個過程中就顯得平靜得多,也讓個別敏感的有心人,感受到某些異乎尋常的東西和味道了。

  比如,在場內那些家臣和族人喊了半天,卻一直沒有出現維持秩序的本家衛士和內城藩兵,甚至連負責引導禮儀的唱報門官,都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由有些細思恐極的靜默下來,只剩下零星的破口大罵和駁斥聲。卻再也遮擋不住薛氏來人的陳述。

  「薛藩願先讓三州之地,兼五萬絹,三十萬緡錢……以為誠意……」

  「並且願意以羅氏永結秦晉之好……而世不相擾……」

  這些話語的每一句,都像是擊石穿浪一般的,在當場人群中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也讓許多人露出某種不知所措的表情來。

  這曾經對抗到底的死敵,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慨然大方的如此好說話了。而場面上的連環問答式交涉,卻依舊還在繼續著。

  「羅氏所求乃與薛藩的暫時和約,而非與北國的和約……」

  藩主突然插入的這句話,與其說是給對方的要求,更像是說給那些似乎不知情的羅氏族人和臣下聽的。

  我心中又是一動。

  這又是一個重要的消息和關鍵,隨著北朝暗弱不堪和在河北內亂之後,就連一貫作為屏藩的薛氏,也要起了某種背離自立的心思麼。

  除了薛氏領下的遼西五守捉之外,在一行人中表露身份,作為背書和支持者的,居然還有來自毗鄰的平盧道四大鎮之中,盧龍、范陽、營州三鎮的代表。

  這個分量就顯得更外有些沉重了。除了山外直面草原的北平鎮外,其他三鎮都是北朝歷代攻略安東的主要力量。

  一旦,就連他們起了自立割據之心的話,那北朝的安東行營,乃至東北延邊的一系列布置,也等於是名存實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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