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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其中一隻本家的博山義從和部分藩兵一起,被留在了全州城協助維持局面;另一隻本家出身的左勇義從,則指派給了富津。

  因此,留在富宗禮身邊的,就剩下磐津和東江兩隻義從隊,也是除了藩主的戍士隊之外,某種意義上比較得力的應急和機動力量。

  此外,還有來自茂朱郡和鎮安郡一帶山地的所謂山民弓手,這些地方除了少量野味和皮毛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產出。因此富藩通過控制了鹽鐵輸入的渠道。

  這一次徵發了近兩千自備武裝的弓手,也等於是將這一帶山民的青壯,給抽調了大半之數,不過,因為其裝備簡陋而不善長途跋涉的特點,其中一部被留守在了全州;一部隨大軍出征後,也留在羅津港外的富津手下。

  此外,就是戰時從領下民眾中,臨時徵召起來的白衣隊,因為他們毫無護具,只有一身缺乏染料而素白髮黃的衣服,以及最簡陋的矛叉等武器而已,故而得名。

  因此,具體統御起來想要指使如臂,並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起碼,作為家族根本的六千藩軍,是不能擅動的。

  只要有這些子弟兵作為憑據,就算是全州府攻而不復所得,起碼也退據一方,而重新生聚實力。

  而派出只有八百人的磐津(義從)隊,也是以盟友的身份,對陷入苦戰的蒲氏稍盡人事而已,若是事不可為的話,這支人馬還可以拿來斷後。

  富宗禮飽經謀算與利害得失的大腦,如此在電光火石間急速的思考著,而且或許這還是一個契機,與蒲氏就此分道揚鑣,而直取全州府獨占權益的良機。

  在必要的時候,或許可以和這些淮軍交涉和談判,以蒲氏為代價和祭品,進行更多的利益和交換。

  這時候,原本敗走的裴氏藩軍,似乎又重整旗鼓掉頭殺了回來,再次與前沿的白衣隊,戰成了一片。

  這不由讓富宗禮在錯愕之餘,又在心中染上了一絲陰影。

  然後,就像是被風吹過一般,那些裴藩的旗幟紛紛連片的倒了下來。

  但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另一種密集而熟悉的呼嘯聲,就在那些裴氏藩軍的兩側,驟然響起。

  在重新升起的紫紅紋的旗幟下,那是無數披著白布,在雪地路緩緩前行的身影,看起來就像是雪後的大地,在輕輕顫抖和蠕動一般。

  隨著這些白色列陣之中不斷綻放的火光和煙塵,霎那間無形的死亡風暴,席捲了那些尚在橫越冰面的密集人群。

  而正在隊伍中央的富宗禮,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數富氏藩兵,就這麼毫無遮掩和反抗的,在起此彼伏的慘叫和哀呼聲中,頹然無助的倒在了滑溜溜的冰面上,流淌的鮮血將晶瑩的冰蓋,迅速染成了殷紅的一大片。

  這一刻,他再也不復表面的努力維持的從容淡定和了……

  「警戒西側的東江義從呢。」

  他幾乎是失態的對左右咆哮著。

  「他們的人在哪裡……」

  「為什麼沒有阻敵和示警……」

  「接站之前,東江義從就已經潰散不見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回應道。

  「主上,我們該怎麼辦啊……」

  就連那些家臣和親衛們,都露出驚慌和失落的表情來。

  富宗禮忽然有了後悔的情緒,後悔居然把家族屈指可數的宿將富津,給留在了後方。可誰又能想到,蒲氏的遇襲不過是虛晃一槍;那些淮軍的目標,居然還是自己的本陣。

  身為家主的他雖然有足夠的威望,也有御下的手段,但在行伍戰陣之事和臨機應變的決斷上,卻不是他的所長領域。

  而他手下幾個將頭,卻是都缺乏老將富津那般服眾的威望。在正常情況下,這種分而治之的狀況,固然有利於身為家主的他,繼續有效掌控這些人馬和全局。

  但在現下突發的局面中,卻也成為了這支大軍之中,不容忽視的弊端和弱點了。

  缺乏足夠面敵的應對手段和靈活機變,而只能教條呆板的一層層等待上級的命令。

  而在遠方。

  帶著臨陣脫逃的一眾部下,背馳而去的東江義從頭領馬繼隆,也在暗自心驚肉跳和後悔賭咒當中。

  真心不能和人胡亂打賭和許諾,賭咒出陣遇上老對頭原本只是一句戲言而已。

  但居然會應驗在那隻「滿萬不可敵」身上,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羅蠻子、羅要命、羅催死鬼,親自帶領的本隊。那一刻,他只覺得的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還是河北滄州保寧軍一個鎮將的時候,就親眼見識了自己所在的陣列,是如何在成片的火焰與轟聲雷動中,顫抖崩潰進而覆滅的。

  然後死裡逃生的他,所相繼投奔的數個軍序,都被同樣的旗號,給碾壓追打的屁滾尿流,以至於他在最後一次僥倖脫逃之後,痛定思痛的下定決心。

  聚集了一群散兵游勇之後,就沒再歸還建制,而是變成了所謂一隻到處流竄的義軍。然後隨著北地胡馬的亂犯,他們這種走一路吃一路的義軍,也越來越生境窘困。

  於是,不得不又輾轉北上到范陽一代討生活,雖然當地募兵保境正急,卻是不想捲入與安東的征戰,再次帶人開了小差,陰差陽錯的遇到當地招募義從的新羅藩家代理人,順勢渡海來到了全州府,由此逐步做上了東江義從的頭領,又在當地包養了個想好的,好容易才安生下來沒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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