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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些正在訓練的藩兵,早在第一時間就不戰自亂跑了個精光了。

  但是舉面皆敵的清溪營,也等於在原地動彈不得了。在突走了數波信使之後,對方就吸取了教訓,乾脆用各種亂七八糟的物件,將街道路口都堵塞了起來。

  如果想要向外沖的話,就會被那些城坊里冒出來的弓箭手,給參差不齊的集射,而不得不拖著死傷的同伴退回去。

  雖然這兩天,對方攻打的越來越乏力,很有些虛應了事的態度,亂鬨鬨的一窩蜂衝上來,然後聽個吆喝和排射做響,還沒死多少人,就急忙忙的退了回去。

  但是事情反而有些不妙的意味,因為對方的主要目的可能並不在此。

  「老叔……」

  纏著膀子的方寶瓮聲道。

  「這些新羅賊是啥個意思……」

  「不管什麼意思……」

  方臘斷然道。

  「我們都該有所動作了……」

  「西角廢棄的暗渠,已經被重新挖開了,就剩最後一點……」

  「我們就在他們最是懈怠的一刻,舉火為好……」

  說到這裡,方臘看著方寶,有些神情複雜的道。

  「營中的虛張聲勢和斷後阻敵,就交行給你了……」

  「省的了,老叔……」

  方寶咧著嘴笑道。

  「我一定會儘量拖住這些……」

  ……

  雪花紛飛之中。

  當無數雙底部釘著防滑鐵片的軍靴,咯吱作響的踩著已經凍結的河道冰面,整列蜿蜒而過的時候。

  透過小山丘上稀疏的風雪飄搖,我也看見了遠遠的背靠盆地邊緣,數條河流穿過的全州城,以及在陡崖環繞之中露出的一線,有些黯淡灰褐的城牆了。

  這也是百濟-新羅時代沿襲至今,為數不多的著名古城之一,(事實上新羅藩的大多數城邑,都是因為分藩之後的需要,而在當地如雨後春筍一般,增擴或是新建起來的),兼帶貫通三道樞紐的戰略要地,古百濟對抗新羅的重鎮之一。

  因此,自古以來它既是傳統意義上全羅道的文化、經濟中心,而全州府所轄的狹長盆地,同樣也是中部的湖南平原之外,當地又一著名的稻米產地之一。

  因此,相比萬頃江流域中規中矩的縣城——光陽城,全州城除了城牆稍矮一些之外,哪怕放在國中,也算得上一個周長十里的大城了。

  退到這裡的富氏和蒲氏兩大藩,正是依靠城中的物淄儲集豐足和地勢勝型之險,才在蒙山軍的攻擊中,得以保全一隅。

  在光陽城短暫的休整之後,留下一部藩軍作為維持,又派出一隻輕裝的偏師,虛張聲勢的南下之後,我決定揮師北上。

  沒錯,就是北上全羅道的首府全州。跟著敵人的步調走,用一番長途跋涉的疲憊之師,去對戰嚴陣以待之敵,乃是兵家大忌。

  所以乾脆就跳出這個局面來,冒險別出蹊徑以中部的光陽城為跳板,轉道北上攻取對方的根據地兼不容有失的老巢要害,以期重新掌握主動權,乃至獲得更多的戰略縱深。

  當然這也是某種變相的博運,賭對方的決心和意志,以及戰略眼光上的敵我差距。

  賭對方敢不敢兌子,用羅津港兌全州城的氣魄和果斷。畢竟,區區一個羅津港能夠得到的東西,與一整個全州城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若是一家之言的話,或許不乏有識之士的堅持己見,但這顯然是兩家聯合的行動,在主次利害得失面前,就很容易選擇最保守的策略和手段了。

  這也是我最期待的結果了。

  「準備攻城吧。」

  我吐了口濃重的煙氣,下令道。

  「至少要讓對方,相信我們的決心和意志……」

  兵馬使楊再興重重點了點頭,對我露出某種堅毅和決然的表情,這很可能就是我們進入新羅藩之後,第一場真正的硬戰了。

  雖然據說全州城中,因為兩家的聯合出兵,而變得十分的空虛,但我依舊沒有掉以輕心。

  隨著悄然緩緩行走掩近的先頭部隊,最先產生反應的。

  居然是一些風雪之中像是老鼠一樣的,活動在素白雪野里的隱約黑點兒,他們驚慌失措的丟開手中拾撿和柴禾或是挖出來的東西,而慌不擇路的四散而逃。

  隨後,這些小插曲就被奔馳的馬隊,給抓到了我的面前。

  因為缺乏染料而穿出黃斑色的麻衣素服,用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綑紮的就像是各活動的破麻袋,滿是泥垢的骯髒臉龐根本看不出性別來,這也是當地貧民、賤籍最常見的打扮。

  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或是兼有之而皮膚青紫泛白,瑟瑟發抖的匍匐在我的馬蹄前,雙舉著一隻凍的硬邦邦的兔子,死也不敢抬起頭來的用一種含糊的聲音告饒道。

  隨軍的當地通譯,用了好一會才搞清楚這些嗚嗚苦求的「雪地老鼠」說表達的意思。

  全州城進行了強制的清野堅壁,而帶走了大多數青壯和口糧,再加上蒙山賊過境的肆虐和裹挾,幾乎把附近的鄉社集鎮村落都一掃而空。

  因此,被留在全州城外面的,都是這些沒有價值又要浪費資源,而任其自生自滅的老弱婦孺。依靠挖掘廢墟和鼠兔洞穴,撿拾枯枝爛木,而勉強苟活到現在。

  而他們見到我們隊伍的恐懼和驚慌,更多是來自全州城內的某種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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