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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些熱水……」
他有些郝顏的叫到,捨不得吃剩下一個窩窩,就只能看不要錢的熱水,來騙下肚子也好。
「好咧,大師傅真是個好身板架子啊……」
店家不以為意的繼續遞過一瓢來,然後客套笑著打量起來。
「也是個有力氣的大把式麼……」
「怎麼,店家你這廂盤底作甚,是想雇我做事麼……」
魯達挑了挑濃眉瓮聲道。
「大師傅說笑了……」
店家呵呵笑的滿臉都皺起來。
「我這小本生意,哪供得起大師傅你這號把式……」
「只是覺得大師傅的這身板,肯定特別能幹……」
「不去做些事業來,有些可惜了……」
但所謂交淺言深,卻也有一見如故的,魯達與店家有一句每一句的攀談了好一會後。
無論如何他還是謝過店家的建議,可以介紹他去附近村邑找個力氣活計的一番好意,而重新踏上了路途。
隨著他的腳程和日頭的斜下,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路面逐漸變得平整起來,雖然是最普通的夯土地面,但至少友人定期維護,而沒有鎖著頻繁使用的車轍,而變的明顯坑坑窪窪起來。
這也意味著靠近城邑和聚落的跡象。
想到這裡,滿身疲乏的他有平添出些許氣力來,靠著一棵樹掏出剛灌滿的葫蘆,仰頭就是大飲一口。
突然一張網兜,從背後將他套了個瓷實,雖然很快就被他仗著倒拔垂柳的天生神力,甩脫開來,卻又被好幾條套索給圈個正著。
纏繞住手腳,一個不穩就天搖地晃的被拖倒在地上,只可惜他餓得太久了,居然沒法一時掙脫開來,就連兜里的窩頭也滾落了出來,被幾隻腿腳毫不留情的踩癟泥地里。
「混帳,你們這些混帳……」
他怒罵道,卻被人對著頭臉和胸腹狠狠題打了起來,直到口鼻冒血佝僂的箱子蝦子一般蜷縮起來。
「就是這廝……」
「偷偷闖了進來……把人都放走了……」
「還打傷了我們若干兄弟……」
「不管還知道多少……」
「決計不能讓他跑出去走了消息……」
雖然這些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乞丐、潑皮打扮,但是都身強力壯而且說話帶有明顯的口音和腔子。
從他撲地的角度,剛好看到好些明顯穿著官軍式樣靴子的腳,站在他身前。
他突然心中有些明悟,卻是被之前自己一時的意氣,打跑了一群流民中惡徒,而惹出來的是非。
只是顯然背後的內情委實不甚簡單,可惜了那個好心的店家,千萬莫要為自己給無端牽連了。
只可惜自家餓得太久,又滿身疲乏的才吃了個窩頭,不然怎麼的也帶拉下幾個,該下阿鼻地獄的惡徒作為墊背才是。
「還是一刀了斷,就地埋算了……」
須臾間,他們的討論很快就有了結果。
「等等……」
一個關西口音突然插了進來。
「我似乎見過這廝的樣貌……」
「可以帶回去辨識一二……」
「說不定還能發筆小財呢……」
魯達不由心中重重的一跳,那些人果然還是陰魂不散的,追索大這裡來了麼。
然後他就被捆了幾捆,放在一個拖架上拉了就走。
只是還沒有等他被拖走出多遠,就聽的一陣錯亂的驚呼聲和慘叫聲,以及箭矢飛舞的咄咄聲和兵器揮舞的廝殺聲。
然後拖著他的牲口,似乎也中箭吃痛頓時亂竄了起來,連帶拖架上的魯達,也被狠狠甩在地上,滾了幾番一頭撞在一個樹樁上,頓時昏死了過去。
待到他重新頭昏腦脹的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名的地方,居然倚牆靠坐著,根據空氣中熟悉的牲口分辨味道,這裡似乎是驛站。
而且在不遠處,魯達居然見到了那個店家,他一反常態的腰杆挺得筆直,站在一個頭戴寬檐笠帽,身穿細鐵帷子的軍漢身前,認真稟告著什麼,也不復那副維維是諾,與人和善的模樣。
「某家慕容武,鸚鵡的武,如今添為淮東路鄆城提刑司推官……」
隨後那軍漢,就走到被鬆綁的路達面前,腔調甚重的道。
「兀那和尚,又是何來歷……」
「怎得與這些不法之人攪擾在一處的……」
「速速如實招來……我或許還可以給你各寬怠手段……」
事實上,對掛名推官的慕容武來說,這次也是「兩調」為數不多的協同行動。也是在參與培訓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第一次所出的重要任務。
因此,因此格外的慎重與用心。經過他在前沿的緩衝地帶,經過長期的監控和布局之後,取的了不成的成果。
破獲了這起化整為零混在流民中入境,勾結地方匪類假冒淮東軍士,多次為禍作亂地方的公案。
之前雖然有所報告,但是一隻沒有抓到實據,而那些受害的都是流民,因為不明情況和畏懼強權的緣故,絕少有主動出來出首和指認的。
由此,還可以將之前許多軍紀不整的鍋,給一柄甩上去,說成都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搞的鬼。
第598章 期新(三)
天氣還在一點點的變冷,草木枝葉的邊緣,隨著晨曦的露水,也開始出現了泛白的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