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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三南四,西二北一……」
「扇形掃蕩,巷戰模式……」
「以半火為單位的小戰團推進……」
「前後間距十步,銃手叢列推進……」
「馬隊在城北向游奕機動……」
隨著浪潮一般逼近的排射聲響,那些正準備繼續放火的亂民,也不由面面相覬的驚亂起來,而在街道上奔跑去某個方向。
「官軍殺來了……」
「給我擋住……」
「不要亂,聚在一起……」
「用東西把街口給我堵住啊……」
見到自己前後左右的同伴被一個個打倒,雖然能夠影影綽綽的看到那些官軍的身影,可怎麼都看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這些倉促而成的叛黨甫一接陣,卻被徹底嚇破了膽子,他們哀號著,哭喊著,卻被無情的彈丸,從側後方向一一摞倒在地。
「火,火,火……」
幾乎是四面八方,傳來了某種整齊肅殺的聲浪。
「血肉長鑄,有我無狄……」
「萬勝……萬勝……」
「Waaaaaaaaaaayh……」
好吧,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亂入了。
在如此連片的叫喊和密集射擊聲中,我可以從咫尺鏡中爛到那些已經抵達的後援,他們頂盔摜甲,排成若干個小段橫陣,沿著街道交替射擊而齊步推進過來。
雖然陣列在街道中也只有數百人,卻整齊劃一的步調和動作,隨著身後奔騰而起的煙火,營造出某種大軍兵臨的氣勢來。
又像是鐵錘一樣的狠狠敲擊在那些盤踞在街道中的暴徒中,一點點擠壓和收縮他們的活動空間。
他們從容不迫的裝填排射,來驅逐和清空視野中所能見到的一切活物,然後冷靜而殘酷的將那些慌不擇路,有迎面撞上他們的漏網之魚,給戳穿挑翻在銃刺的尖刃上,又像破布一樣的順勢甩倒在一邊,依舊閃亮的尖刺上身連多少血跡都沒殘留下來。
就像是冷酷的殺戮機器一般,又似是無數次操練廝殺過的嫻熟與乾淨利落,根本不屑在這些烏合之眾身上,多浪費一絲多餘的氣力。
因此,在半個時辰之後,天色徹底放黑,這座規模不算太大的縣城,已經重新落入與我匯合的親衛隊手中。
三個低矮破舊的城門,也重新被各種雜物,給就地封堵了起來。而街道上到處是被殺死殺傷的亂民屍體。
看到扈衛的後隊中,同騎在一匹馬上的三枚和伽嘉的身影,我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這才知道,我們原本駐留驛站所在新市鎮,也遭到亂民的圍攻和搶奪,而令他們稍稍耽擱了一些時間。
當時,三妹帶著伽嘉正在鎮外小市上散心,也不免受到了奔逃呼嘯人群衝擊。差點就與陪同的扈衛失散開來。
卻不想三枚當即大顯身手,抱著伽嘉如同中流砥柱般,一路遊刃有餘的打翻了若干不懷好意之徒和擋路的傢伙,而重新回合上附近的扈衛,這才安然退回駐地。
聽到這裡,我又不面對她有些刮目相看,雖然早就知道三枚可能受過技擊的訓練,並且很有些先天的勇力,但未想居然還能臨場發揮出,如此這般的武力值。
卻也不是普通的花瓶和擺設的角色,起碼是有所戰鬥力的花瓶和擺設。
事後把那位嚇得心驚膽戰,差點沒有昏死過去的老主簿,給推出來號召城中居民,協力收拾殘局。
從現場繳獲的各種破爛物件中,我們也找到了那位倒霉的縣尉大人的腦袋。
作為那位不知名的縣尉大人,他在下鄉催收的時候,就已經陷入暴民的重圍,然後丟下部署奪路而逃中,被絆倒砍了腦袋插在旗杆上,作為某種起事的象徵。
那些公人也大多數在圍攻中被活活打死,或是在被俘後成為那些暴民發泄的對象,而被折磨致死。
而那些暴亂者,也不過是附近活不下去的鄉民,外加一些小田主、小作坊匠人之類,領頭的則是一個家裡開醬鋪的本地居民。
他們靠著鐵匠鋪打出來的百十把鐵刀,就倉促在縣城裡發起了反亂,還居然給他們成功搶奪了官庫,又打開城門裡將更多外援引進來。
就連縣衙之內,也有暗自同情或是為其所收買的內應,如果不是我找上門來興師問罪的話,只要都要應外合得手了。
所謂的披甲,只是身上幾片綁起來的鍛打過的鐵片而已,遠遠一看還是能夠唬人的。但是被火銃一打就人仰馬翻的原形畢露了。
但是對我來說,這還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啊,雖然因為配合嫻熟而緊密協作充分掩護,我的親衛團,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陣亡的,只是十幾個不同程度的受傷而已。
通過審問了若干個俘虜,很快就在城郊外的一處貨棧倉房裡,找到了他們口中那個「臉生可疑的外鄉人」。
對方雖然遍體鱗傷,但總算是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害,只是要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能恢復行動力了。
地方居然發生了意圖造反的事件,而我派出的這名虞侯,因為太過深入而被當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探子,而無意間打草驚蛇,給人堵在附近巷子裡捉了起來拷問。
好在他口風極嚴,一直沒能吐露出真實意圖,只是強調自己是路過。但是這也導致這些驚弓之鳥的謀劃者,決定在準備尚不充足的情況下,立刻發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