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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是烈風一般刮過原野的聲響和動靜,將那些慌亂中仍然不忘相互掩護著,迅速收縮聚攏起來陣列,給消抹縮水了一大截,而在最外面的兩三排,幾乎是變得稀疏可鑑起來。

  而坡上的四列上下排射的第一輪,才剛剛打完。

  這時,後隊的人馬也終於趕了上來匯合,道路中遇伏的敵軍也反應了過來,敲響了應敵的鼓點,他們只是稍稍重整隊列,就原地散做了眾多小股的部隊,各種起伏跳躍的,在地形掩護下反衝向伏擊的陣線。

  一時之間的,不斷有人從緩坡上滾落下來,又不斷有人撲倒在亂石沙礫之間,汨汨流淌的血水,將並不平整的地面,給迅速染成了斑駁點點。

  不過剩餘的小股部隊,還是在左右躲閃的曲線突進中,成功的逼近了伏擊的線列,卻又遇到了一道看起來並不顯眼,甚至有所用草木枝條遮掩,半身高的臨時土壘。

  就在他們想一鼓作氣跨越而過的時候,極近的哨子聲驟響,有人頓然反應過來,怒吼嚎叫著向後稍退幾步。

  但是更多人還是依照慣性,保持著攀爬跨越的動作,然後就遭到了土壘後突然站起來的人影,和成排伸出來居高臨下的長矛戳刺。

  於是許許多多還保持著驚愕、表情的人體,就像是被戳破、刺穿的水囊一般,頓時被挑起來、推出去,又順著順著坡度滾落下去,拖出一條條或長或短的血線和污跡。

  又有人乘機反衝上前,藝高人膽大的撥打開外伸的矛頭,甚至拖著矛杆作為借力,而沿著矛刺的間隙,越過障礙殺了進去。

  但到了這一步,能夠突破土壘的悍勇士卒,數量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一衝進去,就很快在更加激烈的拼鬥和嘶吼聲中,變成破破爛爛的屍體被推了下來,或是滿身傷痕血水的掉頭就跑。

  就在如此往複數次的衝鋒與反衝鋒之後,這麼一道簡單而低矮的土壘,依舊反覆攻打不破,也死活突不進去。反而在放低射界的排次銃擊下死傷累累。

  終於有人放棄了努力,偷偷跑回到坡下,開始沿著道路轉身,逃向前來的方向。這一逃,就像是拉開了某個決堤的管涌口子。

  特別是當那些怒吼叫罵著,想要制止和彈壓的少數將官,也紛紛被集火打城篩子之後,敗逃之勢就再也不可抑止了。

  這時,站在土壘後的白兵,也在喇叭聲中,成群結隊的衝下了山坡,將這些爭相逃往的人流,衝散截殺分割做數段。

  數刻時間之後。

  隨著這些白兵刀盾齊列的叫喊聲,再加上四面包抄下來的銃兵威懾,這些截斷在道路中進退不得的北兵們,越來越多人開始按照喊話,丟下武器雙手抱頭,加入跪倒在地上的投降行列中去。

  曹州,乘氏城。

  「退了,就這麼退了。」

  我得到最遠數隻斥候小隊,所一致反饋的消息。

  經過了持續的追逐和接觸戰之後,這些頗具耐心也很有些韌勁的北軍之中,那隻追得最緊的神武軍,在遭遇了本軍再次伏擊,損失了三千多人之後。

  總算是謹慎的在,曹州州治——濟陰城停了下來,並且主動收縮前鋒,開始與我軍脫離接觸。

  根據距離敵方最近一隻,斥候小隊的偵查結果,對方的畜馬中似乎出現了,少量的倒斃的跡象。

  看起來,在這場追擊與反追擊的長途跋涉和角逐之中,還是更加訓練有素,且組織有序的本軍,最後占了上風。

  第523章 兵戎(八)

  聽到神武軍遭受敗績,損失了小半人馬,而不得不停留在濟陰的消息後,留在靈昌的張德坤第一反應,也不免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沒有被那些腦子不甚靈光,只知道追逐個人功名武勇,或是總想念報仇雪恥之類的莽夫、拙貨,給拖進不必要的傷亡與亂戰的泥潭之中去,不然還真是誤了自己的大事和正途。

  重新見到這隻旗號的那一日,軍中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驚肉跳的駭然失色或是難以置信。卻是想起不堪回首或是宛如噩夢的當日。畢竟,如今軍中中上層的好些人,都是那此洛都攻戰的尾聲中,給陸續提舉起來的。

  他們也是如今的檢點宿衛使,東路都部署,陵侯張德坤,賴以為軍中資望和影響力的基本盤。故而,就算付出慘重的代價,擊敗了這支南軍勁旅,難道還有多少餘力對付那些,盤踞在中原各地的藩胡麼。

  他的本任是光復東境驅除胡虜,並沒有專門討擊這隻強敵的職責和義務,能夠兵壓以勢造成將其驅逐出境的態勢,就足以應對朝中的口實了,又何苦去徒生枝節,頻添損傷呢。

  只是他雖然為一路都部署,但是編配麾下數軍自成派系,而各有親疏遠近,行事作風也是迥異,對於他這個都部署,也不見得事事遵從而盡數聽令的。

  特別是這隻重建後的神武軍,乃是大元帥府辟選親貴子弟以充其軍,別有憑仗而不甚聽話,這次沒見過多少厲害,反而一聽說雪恥之類,就至謹慎行事的軍令而不顧,瘋狗一般的兜咬上去。

  故此吃了這場敗績之後,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之前飛雄軍的覆沒和這場新敗,正好方便他以奉命不尊、輕敵驕勝為由,乘機發落一番,撤換一些職位,平衡一下內部的格局和架構。

  這也是他的應有職分,就連遠在洛都的那位族兄,也無法挑出名面上的錯失和不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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