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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遇了這種事情之後,不管事後如何的結果,從這一刻開始,他這個世子已經變成了街頭巷尾某種笑料和經久不衰的話題了。
還就是進退兩難的當場抉擇,究竟是就此轉頭回家,留下受挫而退的風評和名聲,還是就這麼狼狽不堪的,繼續打腫臉充胖子,繼續找上門去計較。
「是否回府換過衣物再來……」
隨行的內侍,戰戰兢兢的低聲請示道。
這句話,就像是犯在了他的痛處一般,頓時飛出一腳,揣在對方的心口上,頓時將那名內侍猛踢的翻過下去,卻是倒在污穢與惡臭之中,再也不動彈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哀鴻遍野臭氣熏天的人群,各種大呼小叫的咒罵聲。卻已經不復當初的氣勢與洶湧了。
在此不由帶著某種惱羞成怒和清騎虎難下的情緒,升起一股子決然和狠勁。
「曉諭左右,繼續前行……」
說話間,他親自走下珞車,而牽過一匹親事的坐騎,騎乘著繼續向前。
突然前方開道的輕騎再度頓足,隨即他看見數人站在街道正中,領頭那人高聲道。
「武德司親事慕容武,拜見世子……」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阻擋我麼……」
澄海世子怒道。
「滾開……」
「當然不敢……」
慕容武恭聲應道。
「只是向請問一聲,此間之事可有小人盡力之處……」
「那就給我大索四周,務必親手捉拿住那些賊子……」
世子怒道,雖然他知道,既然敢做出這種勾當之後,那些人早就逃遁一空了。
「那還請世子並貴屬稍稍移趾……詢問一二……」
滿臉恭順的慕容武繼續道,卻聽的啪的一聲,卻是當面被重重抽了一鞭,頓時在慕容武的側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起一條殷紅的血腫。
「你也配……」
手中擎鞭的世子,居高臨下的冷笑了起來。
慕容武的出現,雖然不知道是誰人的授意,但反倒是愈加堅定了繼續走下去的決心。
在他的帶動下,那些慌亂四散的人群,也重新匯聚栽了他的身後,只是已經換了許多面孔而已。
經過了這場意外之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看到對方,在知道自己一夜之間,變成罪臣眷屬而舉家喪亂,各種告求的情形。
然而沒走出多遠,世子的車駕再次遇到一隊人馬,領頭的軍將躬身行禮道。
「下城防軍都虞侯寧肅關,見過世子……」
他這一次卻沒有下手鞭笞驅趕,而是不由眯起了眼睛,冷聲道。
「你也敢來妨礙余的麼……」
「自然不敢,只是聽聞街中有變,特來防護周全而已……」
這位寧都虞侯正色道。
「那就給我跟上好了……」
世子愈加冷笑起來,用腳趾去想也知道這位又是誰人派出來的。他也愈加確定了,對方已經是黔驢技巧的判斷。
馬蹄蹋蹋聲中,不多久柳泉街已然在望,綠柳成蔭的大街上卻是人跡全無,無數道躲在門板與窗扉之後的目光,正在心情複雜的打量和觀望著,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
而正主兒的府邸,已經是大門緊閉而人聲絕跡。世子只是偏了偏頭,頓時有人上去大力叩門。
「澄海公家蒞臨,宅中各人速出親迎……」
他們如此往復高喊著。
「我家可不歡迎這種不請自來的惡客……」
門內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道。
「哪來的給我滾回哪兒去……」
「目無尊卑的混帳東西。」
世子也似動了怒一般驅馬上前。
「你可知你在和誰人說話……」
「少不得余要替你家……管教一番……」
這時,突然牆頭上冷不防飛出一箭,射在世子胯下的座鞍上,頓然刺的那匹坐騎,猛然吃疼的仰蹄前立,頓然將猝不及防的世子,給掀翻在地。
左右頓時一片大驚失色而手忙腳亂起來。
「保護世子……」
「捉拿刺客……」
「上前砸開門戶……」
「把這些無禮犯上之徒都給我拿下。」
在一片大呼小叫鼓譟聲聲中,已經有心急的扈衛上前,用刀斧鑿砸起大門來。
「世子還請您體面些……」
這時,那位寧都虞侯也帶著防軍高聲勸阻,卻被其餘的侍衛擋在了外圍。
「廣府至今未聞有公家,親自攻打藩臣宅邸的……」
「破門進去,拿下這些狗賊。」
夾雜在人群中的陳子錕,也再次心情激動的高喊著,終於給趕上了,不枉他忍辱負重到現在。
突然一片嘈雜的人群中,擠出一個滿頭都是油汗的內侍,他急匆匆的跑到被攙扶起來世子前低聲道。
「府上還請您趕快回去……」
「大府突然下旨召見公上了……」
最後一個重磅消息,頓時打亂了他最後一點堅持和憑據。
……
淮南道,泰州境內的原野上。
作為塞外藩軍戰奴之一的普速完,正騎乘著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在兩軍陣前徘徊著,引誘著對陣的南軍紛紛放箭,好為後方的本陣人馬,試探和製造出某種破敵的契機。
他原本是單于府下仆固藩的一名附庸族子,但是因為對本藩的貴女蕭紇真示愛,並意圖鼓動對方在婚前私奔,而差點被對方的父兄們給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