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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有人注意到,地上已經被倒滿了滑溜溜,類似瀝青的油膏狀物。不由警惕而緊張的大叫起來。

  「小心腳下……」

  「有埋伏……」

  「快快散開……」

  只可惜這些聲音被埋沒在了狂吼亂叫的嘈雜聲中。而已經沖在最前隊伍中,也自發出現了某種分歧。

  有人背靠背的支撐著身子,希望相互墊腳攀爬著衝過去。還有人則拼命的往兩邊擠,想砍來障礙衝出一條生路來。

  然後他們又被後續湧入的更多人,給擠得七零八落,身不由己的繼續向前推撞而去,在大聲的罵娘和吼叫、呼喚聲中,也踩著受傷的同伴和屍體,將障礙物推的搖搖欲墜。

  然後,這些聲音忽然都短暫停止了,之間城頭騰起無數道密密麻麻麻的煙火軌跡,頓時讓他們陷入了烈焰灼燒與箭雨射殺的雙重地獄之間。

  身陷絕境的悽厲慘號哀嚎,此起彼伏而不絕以耳,甚至一時間都壓倒了對城頭的攻戰聲,令那些正在奮力登城的南軍將士,也不禁遲疑和震驚了片刻,然後被士氣大振的敵人,給重新反推這砍落下城頭和雲梯來。

  烈火濃煙塵囂直上的城門,這就像是打開了某種關鍵的信號和開關。

  皇城的數個方向,突然響起來某種巨大嘈雜聲的迴蕩,隨著自內而外沉重的哐當聲,從多個城門裡,無數一擁而出的披甲鐵流,頓然將正在警戒狀態下的圍城軍隊,給沖了個七零八落。

  這是,皇城方向,居然全力出兵反擊了,這可不像大元帥府里那位靈寶公的作風啊。

  上陽宮裡的主帥張叔夜。與前來復命的楊可世,都有些意外的,面面相覬的看著這一幕。

  隨後,他迫不及待的對著一名前來回報的部下道。

  「是帥府已經決議主動出擊了麼……」

  「不,乃是大攝親率諸軍將士,勢與外敵決一死戰。」

  那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軍將,臉色潮紅而有些狂熱的道。

  ……

  河陽橋,南關城前,一場戰事隨著四散馳走的身影,而剛剛結束。

  不知道是因為消息傳遞不暢,還是不同統屬的緣故,聚集在河陽橋附近的敵軍,似乎並沒有得到之前失利或是挫敗的消息,而知難而退或是避讓我們的鋒勢。

  而是在號角聲的呼喚下重新聚集起來,分列陣數重而做那波形衝擊之舉,企圖與我軍決勝當場。

  接下來的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的,被密集的銃射列陣和層次炮擊,給狠狠教訓了一番,關於用血肉之軀貿然衝擊密集列陣和彈幕的,基本做人的道理。

  如今,南關城裡已經升起了彌久不散的煙柱,那是撤出前的守軍,在焚毀那些帶不走的器械和笨重物件。

  會合了南關城裡衝出來的前軍王貴部,並且乾脆利落的獲得了相應的協同指揮權之後,我麾下的人馬再次增加到兩萬四千稍多一些,可謂是底氣又更。

  這時,我們才遇到了洛都城裡派出的信使,語焉不詳的說是東線軍馬,在城中遭到了某種困難,需待我們等前去匯合協力。

  我當然沒有那麼好糊弄,只是讓人稍稍威脅了一番,關於信使失蹤在戰亂中的概率問題之後,對方就徹底服了軟,言無不盡的把所知的情形和盤托出。

  我這才知道,在我們遠離戰場之後,原來還有這麼一連串波折和變故,如今城中各部人馬,又是遭受了如何的困頓和艱難處境。

  短暫的軍議之後,就決定全力馳援上東門,一方面是唇亡齒寒的基本道理和大局觀,另一方面,則是從私人的立場來說,難道還有機會,重返洛都城?我原本已經放棄的心底,也不免有些激盪起來。

  只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當我們浩浩蕩蕩的,接近上東門之後,目瞪口呆看到的,卻是城門大開成群正在向外逃亡的情景。

  隨後,就從攔截的逃兵口中,得到位於城中的友軍突然被擊潰,已經徹底失去中軍的指揮,而各種群龍無首的消息。

  第445章 天傾(十)

  (祝大家新春三羊開泰,喜氣洋洋)

  洛都北郭,血腥、焦臭,汗水混合著皮革、金屬的氣息,隨著無數廝殺酣戰的身影,而瀰漫在空氣之中。

  「兒郎們,隨某殺將過去……」

  前汜水關守將,如今廣德門統領蕭餘慶高聲大吼著,揮動著斬劍當先衝過廢棄的街壘道。

  「吧這些南狗兒,盡數驅殺乾淨……」

  無數鐵甲和兵器構成的涌流,在他揮指下就像是決堤的潮水一般,掩過無數條大街小巷,將那些盤踞在街頭巷尾,各個角落尤在負隅頑抗的南兵團體,給一一衝垮淹沒。

  他們才是洛都的本地人,熟悉這裡的每一個城坊和街道的角落。

  並且為了此時此刻,已經在皇城大內里被強令約束著按捺不發,苦苦隱忍很久了。

  終於等來了雪恥和復仇的關鍵時刻,因此他們如痴如狂的嘶吼著,幾乎不知疲倦的沿著街道戰鬥而前進著。

  將那些惶惑而驚亂不安的敵人,給一一劈倒、踩踏在腳下,以宣洩著某種積鬱和壓抑日久的憋屈與憤怨。

  對於蕭餘慶來說,若不是楊可世留下的後手,他早已經戰死在了汜水關,而不是被人從屍堆里搶出來送還洛都,儘管如此隻身歸還的他,還是被奪職待罪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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