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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青黃不接的幾個特定時節,他們這些少年隊也要下河塘去摸魚掏螺螄挖菱角和藕根,在山邊地角種些山芋來且做充飢之物,半飢不飽的記憶,占據了相當程度的篇幅。

  因此,他們這些少年人每年最受期待的特定時日,就是海路大開的日子,出來短暫的額還是離各種新奇稀罕的物件外,梁山都會拿出不多的儲積來,再加上海路輸入補充的生活日用物資,讓山上山下酒肉有餘的好好大宴一番。

  這一番番經歷和生活片段,倒也讓我聽得津津有味,笑而不語的還偶然微微點頭而已。

  然後他又說起一些頗為相得的小夥伴和熟人,比如一個叫陳淵的洛都人,他接替了我在梁山曾經當人過的那個之物,因此與阿骨打倒是有不少日常接觸的機會。

  他有個「地攤王孫」的綽號,因此人稱陳王孫,為人熱心頗為精打細算,卻是個十足的吃貨,因為嘴饞私下裡偷偷吃了許多,不知來歷的可疑之物,一次差點上吐下瀉的痛死過去。

  還是阿骨打記得我教給他的黃白催吐之法,才撿了命回來。為了表示感謝,陳淵那位擔任右軍正將的義兄,還送了一把短匕給阿骨打。

  阿骨打像是獻寶一般,雙手遞過一柄尺長的黑鞘短刀,輕輕抽出,頗為鋒利爾。

  「這便是那位鵬舉哥哥,送我的……」

  「等等……」

  我好像聽見了什麼奇怪的字眼。

  「你說是什麼……鵬舉哥哥……」

  「正是,陳王孫的義兄……」

  阿骨打有些不明所以的道。

  「因為之前的緣故,我也有幸跟著叫聲,鵬舉哥哥而已……」

  「鵬舉?他該不會是姓岳,祖籍相州吧……」

  「恩主你是怎得知道的……」

  阿骨打卻是很有些驚喜的表情。

  我心中只剩下無數勒個艹,以及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的匪夷所思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我所熟知的那個人物,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時空的反賊,又被逼上梁山的啊。

  ……

  黃河岸邊的懷州,都亟道中僅存的最後一處,沒有被戰火波及的淨土。

  既因為它雖然屬於都亟道的版圖,卻位於黃河北岸的特殊地理位置,也因為河陽橋三關的存在,那些南蠻子費了老大氣力拿下南關城後,就心滿意足的就地駐防,再沒有多餘的動靜。

  連帶原本向對岸輸送的繁重勞役,也暫時消失了,甚至還因為滯留積余的物資,而稍稍緩解了地方上被過度斑駁和壓榨勞役之後的困頓。

  因此,位於懷州境內殘餘的北朝軍民,在入冬以來,難得享受了一段時間的安寧與靜謐。然後,多數人在某種坎坷不安的心情中,等待著來自對岸戰火中最終決定的家國命運。

  作為他們的最高領導者,正處在某種飄搖不定的焦慮與反覆煎熬中的權河北轉運使,少府卿張繼,亦不能例外。

  為此,他已經打著備敵的旗號,收編和整頓了三隻來自河東的小部隊,又將滯留境內的上萬民夫,稍加訓練和武裝起來,以備將來萬一。

  懷州位於黃河北岸,河東道與河北道交界處的特殊地理位置,因此也是最接近戰場,最快的到消息的地方,但現在與南朝的兵馬,隔著河陽橋三關對峙,這邊既無力打過去,那邊也沒法打過來的局面,顯然是再好不過了。

  畢竟,國朝的天傾之勢,已然呈現各種令人不安和無力回天的徵兆了。

  一亦都亟道里曠日持久的戰火,最終塵埃落定,他就必須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雖然他算是權臣張氏一族的遠親,頗有才名也沒少受其恩澤,但並不妨礙他在考慮到,某個最壞的可能性與結果。

  這樣下來,他日後視情況而決定行事的方針和歸屬,都有足夠的底氣和餘地。他雖然是文班出身,但在這紛亂世道中,誰沒有那麼一點小小的野望和心志呢。

  無論是就地割據一隅,而靜觀長期對抗下的局勢變化;或是順勢北上與河北行台的同宗張邦昌,爭奪河北諸道的遺產歸屬和主導權;還是順水推舟與最終得勢的南朝,在未來天下一統的名利場中,換一個優厚的尊養位置。

  就算最後是洛都朝廷能夠絕地逢生,挫敗了南軍的攻勢,作為一方鎮守,他也有守成和保全的功勞,而進一步獲得給與朝廷雪中送炭之實。

  因此,他唯一所慮的,就剩下逐漸凍結起來的黃河冰面,他已經派了大量人手沿河巡視,遍設烽燧望哨,並且一天至少要詢問三次,才能安寢下來。

  哪怕那些南佬緣著凍硬結實的冰面,攻打過來的可能性委實很小,但是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每日依舊堅持讓人在冰面上逐段鑿孔,以測試河面的冰層,日益增厚的程度。

  然後再某種感嘆中,有度過相對平靜的額一天,但是這平靜終究是會被人打破的。

  連夜被人從溫暖的被褥與美妾懷裡,緊急喚起來的張繼,第一句話就是。

  「是南逆開始渡河了麼……」

  隨後他就知道了答案。

  「什麼……你們遭到了胡馬兒的襲擊?」

  他有些麵皮抽搐的看著渾身帶傷,狼狽逃還的數名部下道。

  「千真萬確看真切了……」

  「千真萬確啊,連身上的腥膻味,都聞到了……」

  「從西面過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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