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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獲至寶的將他給架了回去,準備當作奇貨可居的俘獲。來與上面討價還價,為此,呼延灼沒少吃了些苦頭。

  他不得不努力表明了身份,又費了些口舌讓對方相信,自己乃是行台配下的大將,此番援手之功必有厚報和補償,於是額外獲得一勺子熱湯水和破舊的乾衣服裹身,這才重新緩過氣來。

  然後還得到趴在一隻騾子上休息的待遇,雖然連個墊子和鞍具都沒有,臭烘烘的皮毛和跳蚤,直接膈應這他又癢又麻,但總算可以熱乎乎的好好休息一下了。

  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他們就遇到了行台派來的人馬,由一位熟悉的都虞侯帶領著,急忙表明了身份,並且宣稱有事關那隻敵軍的重要事項,繼續向大都督稟告一二。

  然而他不說還好,一說到那隻敵軍對方就變了臉色,隨後迎接呼延灼的,不是劫後重逢的熱情問候和優待,而是當場由數名鐵青著臉的健壯軍士,惡狠狠的拉下騾子,按在地上五花大綁套上枷鎖的待遇。

  並且當場宣布了,呼延灼身為行台下將領,不思報效君恩,卻暗中通敵喪師,圖謀不軌的罪行。

  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呼延灼恍然天都塌了下來,又仿佛要被氣炸了,他即是忿怒又是悲憤的,還想爭辯呼喊著什麼,卻被人一竿子敲暈過去。

  待到重新醒來時,卻是已經身陷囹圄,被鎖拷在搖曳的囚車之中,呼延灼猶自有些眩暈的搖晃掙扎著撐起身子來。

  「呼延都監?……」

  卻一個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在他耳邊響起。

  「你也來了啊……我早該想到的……」

  呼延灼用了好一會才適應了囚車裡的光線,找到聲音的來源。

  「加亮先生?……」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同樣被鐐銬,披頭散髮,渾身骯髒靠在囚車一角的人,好容易才將對方分辨出來。

  作為同屬行台的下僚和將領,雖然一個在內參贊佐計,一個在外領兵行伍,但呼延灼對於這位平素很有些道骨仙風,據說滿腹經綸,通曉六韜三略。以古時諸葛武侯為偶像,表字學究,別號「加亮先生」,權領冀州長史的吳先生,還是有所印象的。

  畢竟,他在大都督張邦昌辟招的幕僚和謀佐之中,也是數得上字號的人物,很是出過些主意和陳條的。

  「你怎生淪落此處啊……」

  呼延灼強忍著頭中,殘存的眩暈感和噁心,繼續疑問道。

  「難道行台那裡,出了什麼大變故麼……」

  「卻是我咎由自取的結果罷……」

  對方有些自嘲的道。

  「總想著算無遺策,卻算不了自身的安危和身邊的人心……」

  突然囚車停了下來,讓他們猝不及防的滾撞在欄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來。然後四周爆發出一陣喊殺聲,以及紛亂腳步奔逃遠去的聲響。

  半晌之後,囚車就被人從外頭給打開,露出幾張陌生的包頭臉孔來,只是他們手上拿著的刀槍,還滴著猶有餘溫的鮮血。

  他們掃視了幾眼之後,自念了幾聲晦氣之後,信手砍斷固定在囚車上的鐐銬,就呼嘯著四散而去,對這兩位囚徒不管不問了。

  猶豫再三,呼延灼還是決定,攙扶著那位吳先生下了囚車,慢慢的離開了道理。

  只在遠處的山頭上,一小隊人馬,也在打量和觀望著這一幕,微微嘆息道。

  「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只要這一逃,通賊的罪名,相關人等的就坐實了吧。」

  「就算能夠活著跑去陳情辯白,也在沒有人信他了……」

  「關鍵還是吳加亮啊,大都督特意交代的,一定要做的手尾齊全……」

  「那個呼延灼,不過是個添頭……」

  「誰叫他恰逢豈會呢,成了不該存在的關礙了。」

  「不過,若是暴斃在這個節骨眼上,實在太顯眼了……」

  「還是費些心思,讓他就此畏罪潛逃好了。」

  「這樣日後處置起來,更加事出有名不是。」

  「該我們前去收尾了。」

  然後他們紛紛上馬,驅策著坐騎,開始追上了上去。

  第404章 憂喜(一)

  居然還活著,呼延灼有些慶幸的抹掉嘴角的血沫子,摸了摸胸口的腫痛的部位,雖然他眼疾手快將對方通過來的槍矛給折了,但還是被餘下的斷茬捅在身上,猛地推出好幾步。

  因此,隨著抬手動作,牽動起來還是獵獵的疼,但對於他這樣經常受傷的老軍伍來說,卻也不算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信手將手裡搶來的半截矛頭丟掉,呼延灼重新撿起一把騎卒用的銀邊刀,連鞘一起掛在身上。

  能夠配備這種精工裝飾的武器的,只有行台直屬衙前軍的馬隊健兒了,看來大都督是心意已決了,自己在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只是……他並沒想到,自己居然在躲藏和逃亡之中,會遇到了一股真正的「刑州亂軍」。然後誤打誤撞因為他們亂入式的伏擊,順帶給無意救了一回。

  這些海邊的鹽梟私販構成的強梁之輩,都被那些南軍用繳獲的兵器甲械,儘可能的給武裝了起來,並且給足了短期之內活動的糧餉用度。

  因此,雖然眼下情勢,他們已經落了下風,而在四散流竄中,但是在短期之內,卻也是沒有那麼容易撲滅的,畢竟沒有人會在自己持有武裝的情況下,乖乖就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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