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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生諸營前出,徐進對射……」

  李處溫也很快做出自己的判斷。

  「跳蕩、選鋒各部火速跟進掠陣……」

  「右旗營居於左翼,奇兵隊居於右翼,伺機掩殺向前……」

  只見得那些河北弩士和安東步弓手,在少量大排手的掩護下,英勇無畏的迅速迎上敵軍的陣線,在付出部分傷亡的代價之後,開始張弓挽弩搭射出大片嗡如蜂鳴的箭雨,如同快速移動的陰雲,呼嘯著落入對面的陣列線中,頓時在血花四濺之間,肉眼可見的倒下好些身影,也將對陣放射的批次和節奏,變的凌亂起來。

  這個局面,讓李處溫不免有些樂觀起來。

  這樣的話,在這些射生軍都損失殆盡,或是受不住傷亡,崩潰下來之前,應該可以為選鋒、跳蕩各部爭取到足夠近的突擊距離,進而為兩翼掩殺的後手,創造更多的戰機。

  畢竟,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有所證明,這些裝發不快的銃器被近身之後,就難以如期發揮相應的威力和效用了。

  但是……僅僅在半天都的鏖戰之後,在親兵的拼死護送下,倉皇而遁的李處溫,終於明白了這所謂的「滿萬不可敵」的真正用意。

  這些使用單兵火器的南朝新軍,單論個體和小部的戰鬥力,不見得有多麼突出和明顯,但是一旦形成了足夠的數量和規模,就可以通過多重列陣和戰術,組成綿連不斷的交替打擊和密集投射。

  更何況對方還有炮隊和馬軍的配合,足以牽制和殺傷那些試圖迂迴側擊的偏師,然後令其中一部完成轉向,繼續殺傷和壓制任何試圖偷其不備的部伍。可以說,連戰陣上最大的破綻,也給有所補足,而具有了多方位攻擊和守御之勢。

  所謂的野戰守御第一,果然是不負盛名,他們所用的銃器,雖然射速上比起弓弩快不了多少,但是數量多到可以排成陣勢,便是另一種情形了。

  他們完全可以憑藉著展開的橫陣和交錯不斷的輪替攢射,壓制和殺傷大多數正面之敵,將那些輪番沖陣的狂濤怒嵐,死死擋在那些倉促用大車圍成的,僅有齊胸高的低矮防線之前。

  因此,剩下來的便只有,要麼忍受不了傷亡,而失去組織和秩序徹底崩潰;要麼能夠在戰場上,及時控制住無謂的情緒和衝動,見事情難有可為,在造成更大損失之前,及時收手保全實力知難而退的,通常情況下的二選其一而已。

  或者說,若無足夠壓倒性的兵力和裝備優勢,無論攻守皆要受制於人,而難以取得主動和上風,因此,他這場戰實在敗得不冤。

  只是明白這些關鍵,已經有些太晚了,代價也是十分的慘痛,至少目前的他,已然失去了可以挽回的底氣和基本盤了。

  他這部從安東行營的威化軍,拆分增擴而來的兩隻新軍號之一,已經被他折損了大半進去,當作為軍中脊樑,那些安東帶出來的老兵,都在沖陣攻防中死傷殆盡之後,那些在河北就地擴充的兵員,士氣和鬥志就不免馳泄而下,開始畏戰怯敵不前了。

  若不是危急關頭,他的堂弟李處興,穿上他的袍甲接過將旗,領頭髮起最後一次絕望而悲壯的反擊,籍以掩護李處溫以側擊為名,點齊軍中最後一點馬隊,在對陣的南軍合圍之前,拼命跑了出來,只怕他這位主將也要搭了進去。

  但放下這一時的得失來看,作為一名邊鎮出身的資宿大將,李處溫並非沒有遇到過,比這個更糟糕的境況,僅憑這次大敗,還不足以動搖他的心志和信念。

  只是他還有些遺憾,損失了這些寶貴的部屬人馬之後,卻沒有能夠盡到全力試出,南朝新軍的新式火器戰法,以及相應軍陣的上限和餘地,乃至發現期間可能的破綻和不足之處。

  不過,他已然知曉,這些持銃新軍,和大多數遠射兵種一般,在城內的巷戰中頗為不利,就不曉得,在相對狹窄侷促山地之間,又當是如何的表現。他依稀記得這些銃軍,同樣需要足夠的空間和場地,來展開火器投射面。

  因此,他格外期待退回到巨野縣,只消匯合留守的少數人馬,依託城牆和居高臨下的屏護,應該可以抵消部分這些南軍的銃器殺傷之威。

  他如此思慮著,依然是城牆的輪廓在望,只是城樓上冒起了煙柱,讓人不免心中一沉。

  隨後,一排細微的塵煙,在門樓上升起,讓這些有些驚弓之鳥的騎兵們,堪堪勒住前沖的坐騎,這明顯是屬於銃器發射的徵兆。

  「繞過去,我們去鄆城……」

  在部下請示的目光中,李處溫咬著牙,做出決斷道。

  然後,站在城頭上的車團別將張憲和捉生將牛皋,望著一行北軍騎兵,拍馬絕塵而去的身影,都大大鬆了一口氣,終於被嚇走了。

  對方至少有好幾百騎的規模,而事實上他們這隻前出的奇兵,也只奪下了門樓在內的有限區域,然後乘著對方的敵情不明,與盤踞城中的留守北軍對峙而已,若是被這些生力軍加入內外交擊,那只怕真要凶多吉少了。

  第375章 再戰(二)

  隨著南軍的三面緊逼,洛都之中,也是一片風聲鶴會。

  相比那些社會底層的斗升小民,舉步維艱的日常生計,隨著各種短缺和困頓,更加的度日如年,每天都有更多餓死凍死,或是不堪忍受而舉家自盡的屍體,給運長青門外的市井日常和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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