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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反倒是他這位參事府出來的首席大參,在軍中地位和日常,不免漸變的有些尷尬。

  按照國朝體制,作為軍中三長之一,為大參者,以參預謀畫,佐贊軍務,為主官拾遺補缺為要;但是同時還肩負有,替朝廷觀聞軍中,呈秉不法的隱性檢要之責,只是國朝一些軍中積弊日暮,大參的作用逐漸有些馳廢了而已。

  但在這支從上到下,幾乎都是那位將主一手打造出來的新軍左廂之中,他自問作為大參所能發揮的用處,顯然比實際小得多。

  雖然歷次下來各色記功頒賞,從來不吝記他一份,軍中大小事項出入,也從不避他副署,但是陸務觀總還是覺得自己缺了點什麼一般的,或者說,這隻軍中,他缺乏能夠使的上勁的地方。

  因此,更多的時候,他是在學習和適應這個團體的風格,然後在處置公文出入,上情下達,審核名籍、檢點物耗等務虛的方式,來體現自己的存在和作用。

  雖然相對清閒而優裕,並且不失體面和尊重,可這距離他的期望值和理想,未免就還有些距離了。

  這時候,隨著本軍名聲鵲起,一位參事府的同年兼學長,突然聯繫上他,暗示和透露了某位世交之家的大人物的意願和關注,只需要他如實的呈達新軍左廂的日常。

  想到這一節他突然一凜,反而有些堅定起來,用墨汁重新將寫好的呈文塗抹掉,然後揉成團丟進火籠里化掉。然後輕輕的揉著,想得有些發脹的額角。

  就像是阿翁曾經說過的朝堂之勢,大梁立國已然日久,長期偏安嶺外而積弊漸重,在經濟命脈和國策上的海陸之爭,東西黨人的矛盾也日漸尖銳,天南、安遠之亂,便不過是其中的表徵。

  而歷代對外開拓來轉移矛盾的手段,也因為去國之遠而達到了一個瓶頸,再加上在南部膳洲和五方天竺的經營,因為西國梁夏競爭和滲透,而屢有波折輸入漸短。

  在這種情形下,國朝的支出卻是與日俱增,與此同時,軍額龐大的武人們,需要更多的軍功和封賞來安撫;臃腫文臣體系,也希望更多的職位和權力;來擴大影響;

  更別說遊說在各個派系背後,那些海族外藩大商巨賈所構成的各家門閥,也需要更多可以傾銷的市場和人口,來消化掉過剩淤積的產出。

  而新光復的土地,也意味著更多廉價的資源和勞力。因此北伐在各種眾望所歸之中,自然就呼聲日高,就算不是這一代,便也是下一代的事情而已。

  因此,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北伐大業之下,又包藏了和裹挾了多少人的野心和慾念。

  區區一個藩鎮的野心,又當得了什麼呢,更何況還沒有任何,變成現實的徵兆和機會,何苦去做這自亂陣腳的出首者呢,就暫時沉下心來,且行且觀之好了。

  第338章 告捷

  望著城下毫無動靜的營地,一身戰袍的許昌鎮守使周邦彥,不由鬆了一起口。畢竟,他是親眼看著那些一隊隊旗號和服色各不相同的南軍,浩浩蕩蕩的陸續開進圍城的主營地中。

  作為詞臣出身的他,能力壓一眾武將,坐上這個重要職位,自然不是因為武功卓著,或是治理有方的緣故,而因為他擅長搜刮聚斂之道,而且長袖善舞出手慷慨,與各方關係都能相處融洽而已。

  在洛都的大攝政面前,他是以能臣幹員的身份,而被人交口稱讚的,因為他總能向別人所不能想,從那些地方豪族和泥腿子手中,摳出最後一個銅子來。

  許昌鎮守這個職位不需要多麼厲害的本事,但是需要相當出色的手腕和豐富的人脈。因此,城中日常的防務和操訓,是由他兼任守捉的佐副來承擔的。

  不幸的是,頗有軍伍經驗,能打又比較可靠的副手,已經帶州郡兵的精銳,隨著趾高氣昂的神彪軍一起陣亡折損在城外了。雖然見識不算少,但他也有著幸進之徒的文臣通病,就是很容易從一個極短,走向另一個極短。

  雖然除了團結兵和那些臨時徵發攤派的民壯、義勇外,城中還有大小三四隻,屬於外來援應的客軍人馬,但是絲毫不能讓他增加多少安全感。

  因此這一回,他難得強硬了一回,拿出本地最高官長的威嚴和氣魄,嚴令約束城中兵馬不得擅動和出戰,甚至派出親信掌控謹守四門,以防這些衝動起來的丘八,再次自行獨走一番,而削弱了城防的力量。

  這次南兵突進許州,可謂七州震動,因為許州的地理要害,而地勢平坦稍有險阻的緣故,鄰接各州都不約而同的緊張起來,生怕成為這隻南軍新銳的下一個目標。

  以至於連帶原本預期的援軍和支派的軍役,都被以固守己境為由紛紛縮了回去。

  而洛都問責的文書,一封接一封的急送過來,勒令各方守臣嚴防死守。

  畢竟堅城高牆在哪裡,只要有足夠的人馬堅守,眼前的這些南軍就算野戰無雙,也不是那麼輕易拿下來的,只需稍稍堅守些時日,就可以等到相距不甚遠的都亟道發兵來援。

  因此他巴不得就這麼拖下去。只要能守住城牆之內不得有失,也等於保住了他的身家財產和基本的職位。

  直道第六天,才有人發現,城外的圍攻營地,早已經走的一空,然後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基本確定了,這不是所謂的陷阱,或是去而復還的疑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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