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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量游離在外面還沒被擊殺的,能跑都跑了,剩下來的就是丟失或是放棄了坐騎,僅剩下馬刀之類的防身短兵,被團團圍困起來,退縮在車陣的牢籠里,待宰的豬羊而已。

  隨著最後這名奮力用鼓聲激勵友軍的鼓號手死去,剩下的北兵也像是失去了最後一點鬥志,開始主動丟下擎舉的旗幟和兵器,而將一面醒目的白色破布,用矛杆戳頂著高高的舉起來。

  居然降了。

  而車陣里倖存下來的人,也有些難以置信,本軍就這麼用火器列陣在野戰中,擊垮了一隻數目相近的北朝騎軍。這可是南北對立的戰史中,也頗為罕有的戰果和成例啊。

  「勝了……」

  「勝了……」

  「我們贏了……」

  他們不由自覺淚流滿面的一浪堆過一浪的高聲歡呼雀躍起來。

  而對我來說,雖然傷亡慘重了一些,火藥鉛子物資所去甚多,但是活下來的人由此建立起來,在野戰中直接面對占有優勢上風的北地騎兵,也可以通過力戰克敵的某種信心和經驗,卻是最寶貴的東西,足以遠超我們所付出的代價。

  因為這種克敵制勝的經驗和信心,完全同樣可以軍隊內部的組織體系,傳授和影響給更多的人,然後以這些人為種子,完全培養和構築出以火器對抗騎兵的新型戰術和方略來。

  這才是最大的無價之寶。

  「張宗本。」

  因此,我徑直走到正在休整飲水張憲等人面前,突然喊著他的字道。

  「在……」

  周旁的人,無論坐躺都齊刷刷的急忙站起身來行禮。

  似乎沒想到我會隻身簡從親來,他們不免多少都露出某種詫異帶著少許受寵若驚的表情來。

  「著令就地免去,第三輔軍大隊兼二營五團的之職……」

  我如此宣布道,張憲不由臉色變了變,澀聲道。

  「張憲領命……」

  而面對這個結果,他的左右更是不免一片驚異,還帶著少許憤憤然的表情,但是礙於我的一貫積威,卻沒有公開出聲質疑的。

  「即日起……改任第一特社車團指揮,同旅帥銜,階晉從九品輕車副尉……」

  我無視了他們的反映,繼續道。

  「所需人等,酌情挑選……」

  「多謝的將主栽培……」

  看著他有些驚喜過望的表情和動作,我發覺自己似乎有點變壞了,也喜歡玩這種先抑後揚的人心手段麼。

  「我需要的是一群,哪怕面對優勢之敵,也能進擊無畏的敢戰士……」

  我緩下口氣來,繼續對他交代道。

  「可有信心否……」

  「屬下自當皆力盡心而為……」

  他挺胸沉聲回答道。

  「不負所望才是……」

  這個回答讓我微微頷首,他的表態雖然不是那麼最令人滿意,但也算是比較踏實的回答了。

  到了我這個層面上,已經沒多少機會,也不太需要我,直接去指揮具體戰鬥,在逐步完善起來的操條和制度下,就算沒有主官因素的加成,大多數人也能夠依靠日常訓練和組織制度,自行應反對大多數情況,或是完成相應的任務,這也是近現代能夠被稱為帝國主義的,列強軍隊的基本要素之一。

  因此,平時需要我操心更多的,無非是如何統籌經營前線後方和相應的軍隊建設,然後根據命令和情報來源,在戰略大方向上進行規劃和指導,而把具體的任務和戰地局部指揮,交給合適的人選就夠了。

  而在大多數時候,我只要營造一個讓人能夠各司其職,充分發揮所長的穩定組織架構和具有凝聚力的團體氛圍,就足夠了。

  ……

  背馳的馬背之上,蕭懷丹到現在同樣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心情。這是一種被羞辱和挑釁後,卻又嚴重挫折的情緒。

  曾幾何時,這些南朝頗為金貴的火器部隊,一改指揮躲在堅壘背後固守,或是在大軍重重護衛下,專事攻城拔寨的角色,居然敢在毫無遮蔽的原野之上,對一隻騎兵主動發起進攻。

  這是何等的荒謬啊,但是他娘的偏偏的卻發生了,這背後意味著什麼,蕭懷丹似乎感受到了某種事世之大變局的先兆和初萌。

  蕭懷丹從未想過一天,會發生被自己部下的亂兵和驚馬,給衝散陣腳和士氣的事情。一切崩垮的太快就像是目不暇給的走馬觀花。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更多的舉措和命令,就不會不在親衛隊的保護下,被那些車陣里掏出來的人潮,各種包圍裹挾推動著向後退卻,最後連將旗鼓號都丟了。

  他幾乎是在震驚中,有些渾渾噩噩的,任由左右生拉硬拽著,好容易在親衛的拼死遮護下,衝出一個缺口逃了出來,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如何善後的主意,比如隱瞞自己的傷亡和誇大敵人的力量,來稍稍遮掩自己喪師而走的事實。

  但他隨即有回想起這隻打著,火焰與雷霆旗色的奇特南軍,各種鋪天蓋地的火器戰術,所留下的深刻印象。

  忽然他隱隱有一種感覺,只消把南軍出現這麼一支人馬的消息,及其消息背後可能蘊含的巨大變數,送呈給洛都的那位大人,或許就可以獲得將功補過的機會,甚至是額外的嘉賞。

  畢竟,僅在外圍遇到這麼一隻全新戰法和編配軍隊,就如此難纏犀利了,若是南軍之中再多上幾隻,或是成為某種那個常態,那豈不是要對眼下的戰局,產生巨大的變數和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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