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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制了外六內四門的前沿軍行司,發布了自由捕亡的大索三日令,沒錯,就是大索三日令,當然明面上的說法是,為了搜捕那些散落私藏在民間的散兵游勇和北兵殘餘。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就是動用戰事的某種權益和便利,給予劃定了一片自由行事的區域,讓將士們去予取予奪的變相犒賞和激勵而已。

  當然,用軍行司到統制帳下,某些人流傳的話說,就是一開始順風順水推進得太快,那些地方守臣幾乎都是望風而降,因此沒有能真正停下來好好的搶劫收刮,將士們已經頗有怨念了,這次好容易遇到個硬骨頭,怎麼能不好好放縱一番呢。

  而自從隋軍滅陳後平毀城邑宮苑,將建康城全部平毀為農田,僅在石頭城設蔣州以來,已經過了五六百年時光,足夠正處水路衝要的江寧故地,恢復到繁華大邑和區域經濟中心的地位規模,因此官軍早就磨刀霍霍,想好好收割一番了。

  然後我們也接到了派兵一部入城,「協助」友軍清理城區的新命令,說是協助其實是某種心知肚明的縱容……

  這種好事本來應該是屬於那幾隻登城戰中出力甚多的部隊,但是因為考慮到某種表現和權衡的打算,把我們這隻負責外圍警戒的部隊,也算上一份。

  這大概就是徐慶所說的,受賞內容一部分吧。當然根據前來聯絡和溝通之人的說法。

  主要因為我們是新軍,理論上直屬後方大本營機動力量的資序,因而在具體職銜官品上,沒法像本戰區的其他部隊一般,直接根據功勞給更多的獎賞。

  因此便慷慨的劃出一片坊區,任由我們便宜行事,也就是說用這片區域內的搜掠權,來作為變相的補償。

  我們得到了位於秦淮河南岸,定淮門到莫愁湖之間,包擴雞鳴里、青溪里和運瀆里三個大城坊及其周邊地區的警戒和搜索權。

  雖然不是什麼官衙、府庫雲集的里城區,或是駐軍和官吏家眷匯聚的重點地區,但是這三個城坊,也是城中重要的人口聚居區之一,隨便哪一個的人員密度,估計可以用萬為單位計算。

  一時間掌握如此多人的生殺予奪,感覺雖然很好,但是我還是沒有被沖昏頭腦,而是先派人警戒街口坊門的要害,設置街壘和巡哨,在制高點安排弓弩和火銃,防止別的友軍衝過來,侵犯了我們的地盤和權益。

  然後才慢慢炮製生下來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甚至因此,當場處罰了十幾個,迫不及待的破門而入,想要衝進去施暴的士兵,用他們的慘叫和哀嚎,警醒那些新進補充進來的軍人。

  我當然不是迂腐到為了自己的精神潔癖,可以罔顧大多數人訴求和利益道德先生,只是不想讓他們沾染上,來自傳統軍隊的某種惡劣風氣,變成和光同塵的老兵柚子。

  所謂令行禁止,並不是禁止戰時的搶劫,而是禁止毫無目,效率低下的私掠,也得到命令和許可,在上官的指揮下有組織有步驟的,進行收刮和抄掠,以最大限度的發覺和整理出,戰利品和俘虜的價值。

  再統一進行估價、折算和分配,所謂有技術有紀律的戰地搶劫,放羊一樣把士兵撒出去,肆意妄為,那是最愚蠢最落後,而且往往投入和收穫不成比例的做法。

  這樣可以避免各種士氣敗壞,矛盾叢生的苗頭,也可以培養某種優越感,增加隊伍的凝聚力和體現某種相對的公正。

  特別在對照鄰近地區正在肆虐的暴行和醜惡現象面前,很容易獲得某種道德上的制高點和優越感,雖然實質上所做的事情,性質差別不大。

  用某種DND的術語說,就算我扮演的是某種大反派角色,至少也是那種守序邪惡的陣營。

  對此,作為副手的辛稼軒,或是多少有些道德矜持的陸務觀他們,也多少鬆了一口氣。

  至少在集體決定和有序行事的名義下,不用為個人某種道德觀的反差,而繼續太過失落和不知所措了。

  反倒是充當軍法官的趙隆,前騎兵官寧志遠,都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至少在這個亂世中,依舊有所良知和道德潔癖殘留的人,比如姚平仲、杜士儀這樣,初出茅廬尚未被殘酷現實磨平浸染的新人,也能安慰性的自我解釋。

  這是在亂兵大掠全城的情況下,最能夠保全這些被牽連的士民百姓,又能讓軍士們滿意的這種兼容方案了。

  至於殺人放火,那是毫無意義的泄憤行為,除非遇到強烈抵抗作為懲罰性措施,否則暫不在考慮中。

  道理很簡單,人殺光了找誰去承當役使,房子燒光了固然一時痛快,可讓我們選擇住那裡去。

  因此,這一整天下來,相比其他地方已經燒殺搶掠的熱火朝天,我這裡是死一般的寂靜和空蕩蕩。

  不過我兵沒有動手第一時間下令直接搜掠,而是先查封了坊官的公事所,和潛火鋪,水局等公共設施,雖然人跑光了,只剩下兩三個又聾又啞的看門老頭,但是各種戶籍文檔還在,甚至還有一大筆剛剛收上來沒多久的捐稅。

  然後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我只要按圖索驥,按照最有錢的上等戶和從事生意最多的大戶人家為第一批,一個個優先找上門去。

  「你們想辦法自贖吧……」

  我對著整片齊刷刷跪在街口的人群到,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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