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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被叫了出去,然後被人按住用繩子五花大綁了起來,接著一個穿著血跡斑斑的皮質圍兜,上面插滿了剪子和各種利刃的年輕人,有些疲倦的走了過來。

  「又一個上好的素材啊……」

  漫不經心的他,看到谷老四才眼睛亮了一下。

  「看起來身子足夠壯實,應該能夠堅持的久一點吧……」

  「你要作甚……」

  此情此景,谷老四忍不住慘叫起來。

  「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鐘山之麓,我卻在對著滿地狼藉的營盤和各種善後事宜,微微頭疼著。

  夜戰襲營對我這樣的火器部隊,真是莫大的考驗啊,特別是在肉眼視野有限和能見度很低的幽暗環境下,需要指揮和安撫部下,忍住對敵勢不可預知的恐慌和驚懼。

  在沒法親眼見到自己實際戰果的情況下,依舊能夠依靠周邊有限感知的,群體力量相互鼓舞支持,不至於六神無主的忙中出錯,或是慌亂之下亂開火,把彈丸射失到天曉得的地方去,就是堪稱老練的精銳了。

  更別說被夜色掩蓋了殺傷和壓制效果後,發射數輪之後,被猶有餘勇的敵人突進身邊的拼鬥搏殺,而依託營地的布防層次,相互掩護著保持有序的彈性後退,而不是被人一鼓作氣全盤衝散了,對我和部下的軍將、士官們來說,也是一種頗為殘酷的考驗。

  雖然最後的結果我還能囫圇的站在這裡,而不是跟著一群不下被人追亡逐北。這場戰鬥下來,我卻是不甚滿意,因為作為一隻新生部隊的表現,可以說是有好有壞的。

  作為好的典型,風卷旗的第一營不愧是我帶出來的老底子為主,就算是銃兵被突進的敵人,衝到面前,也能從容的用刺刀交叉前沖,來不及轉刺刀就倒轉用槍托輪砸,將敵人逼退或是殺傷,為不衝過來的矛手和白兵,創造出替換的喘息之機。

  由槍術轉型而來的刺刀交替掩殺的戰術,通過實戰磨練愈發的嫻熟默契,據說已經形成十七種動作。

  至於另一端負面的典型,就是外面嘈雜聲的來源。

  將虞侯趙隆正在監督一場,大規模的公開集體執行軍法,沉重的軍杖打在肉體上的噗噗聲和相應人員有氣無力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因為在昨夜的戰鬥中途。

  負責掩護兩翼的,第三營居然崩潰了,沒錯,就是我一度寄予厚望的第三營,在不知道實在第六次還是第七次迂迴攻擊中,因為排兵和隊官一起陣亡而出現小小的指揮混亂,被敵人衝進銃兵的隊列之後,就這麼潰散了。

  除了崔邦弼自己拼命攏住,老兵居多的第一團表現尚可之外,他們內外數層結陣,抱團死死守住原地之外,其他三個損傷不多的滿編團,在第一時間相繼放了鴨子,轉身逃散。

  因此差點導致一股乘勢湧入的敵軍,突入正在奮戰的第二營後方,而被包了餃子,連帶正在指揮激戰第二營營官張立錚,身邊護兵差點死光,本人也擊傷肋下,不得不帶傷作戰直至天亮。

  而不得不將原本重點防範和限制使用的第四營,拉出大半來救急,才堪堪擋住崩壞之勢。

  結果在實際表現中,反倒是第四營這些新收編的行伍,面對近身肉搏的敵人,更有韌性,可以堅持更久一些,特別是那些前潤州軍,似乎欲以有所表現而成為某種中堅力量。

  他們在楊再興的領頭下,幾乎是大呼酣戰著,從這頭殺到那頭,努力維持著被滲透交錯的戰線,直到我緊急掉過頭來的兩隻親軍隊投入戰鬥,才重新穩住陣腳,將對陣之敵緩慢而堅決的推趕出去。

  因此此戰事後,第三營的整肅在所難免了。

  雖然第三營之前都是各軍選送過來的老練銃手,屬於平時缺少重視的墊底對象,也還缺少時間來建立對於這個集體,完全而充分的信任和附從感,但是不管什麼理由,臨陣脫逃和置友軍不利的後果,就是都要依例受到嚴懲。

  帶頭逃跑的被指認出來,剩下的抽一殺十,懸首示眾,其餘的人當眾處杖二十,養好後全部充入輔助隊以觀校贖。

  剩下的缺額,從其他營里抽取骨幹,再用實際超編兩倍多,原本就當作輔助序列來用的第四營兵員來補充。

  比如,那些表現尚好的潤州兵,被編成第三營第四團,專門負責白兵近戰,給授「中流團」的私屬稱號和相應旗幟,一把折斷的匕刃,這也是親直、標兵、教導、捉生之外的第五個專屬團號,每個月可以從我這裡比別人,多拿六百錢的物料補貼。

  當然這種軍中行刑,不比那些衙門的陰私手段,都是實打實的技巧,力求達到最大傷痛的懲戒效果,又不至於嚴重傷害筋骨,留下什麼難以治癒的傷患或是暗疾。

  但是令我驚訝的是,第三營主官崔邦弼,也以職責連帶,其咎難辭為由,要求一同受刑,在我和趙隆商量之下,也被當眾打了減半的十軍杖,作為警醒。

  不過這件事也讓我對他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觀,至少這位還是有所追求的,不完全是來軍中混子裡的紈絝之流。

  話說回來,就在這一個晚上。

  東面的敵人一次次被擊退又重整隊伍,整整強行攻打了十七回,把營牆木柵都打成了破爛篩子,而西面自內向外的突圍部隊,也在一次又一次次受挫後,與後隊趕來的人馬匯合蓄勢,如從海濤波伏一般衝鋒了多達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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